村裡總共二百來口人,十來年時間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不認識誰。 所以朱敕一喊,那兩個人同時回過頭朝他看了一眼。 見是朱敕,倆人立刻滿臉堆笑。 “呀,這不是大蟲嘛,慢點走,咱們等你呢!” “起這麼早是要打獵去嗎?帶上我們哥倆啊,打到獵物分我們一點就行,多少我們都不挑。” 這倆人一個叫馬老三,一個叫藍大郎,都是年過三十還沒成過親的老光棍。 但是他們倆並不參加今年的大比武搶親。因為實力不行,根本就沒敢報名。 朱敕聽說二十多歲的時候他們也在大比武擂臺上打過幾次,回回都墊底,還沒少挨打。 後來他倆人也想開了,搶不到女人那就不搶,找有女人的借就行了。 村裡麵藍瘸子在沒瘸之前,大比武搶到手過一個女人。 後來他遭人暗算腿瘸了,一直打不到獵,就隻能靠家裡的女人做皮肉生計養活他。 村裡邊,單身老光棍加起來起碼有三四十個,一大半都對大比武搶親的事死心了。 所以瘸子家的皮肉生意,倒也不怕沒客人。 朱敕心知肚明,馬老三和藍大郎這倆家夥起了這麼大的早,多半就是剛從瘸子家裡出來。 “兩位大哥,今天可是大比武的日子,我要參加比武的,改天打獵一定叫你們。” 朱敕笑嗬嗬地先給兩人一人開了一張空頭支票。 “那趕情好,大蟲老弟你才十六七歲就敢打擂臺,可真是這個——” 藍大郎邊說邊朝朱敕豎起大姆指。 “我敢說,大蟲老弟你準能把馬大小姐搶回家去!” 他嘴上說得漂亮,其實連朱敕到底多大歲數都不清楚,肚裡更是暗笑朱敕自不量力,上擂臺去找揍。 邊上的馬老三也跟他差不多想法,根本不看好朱敕。 村裡的大比武,別看是分年齡段的,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一代打小鷹擂,超過二十歲的人打雄鷹擂。 然而,小鷹擂的第一名,是給像是劉子翼和馬盈盈這樣的年輕人情侶準備的。 如果劉子翼能奪得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榮譽,才能在擂臺上向馬盈盈提親,若馬盈盈也同意了,那麼他們就能省掉那三天流水席的花銷。 若是,劉子翼拿不到第一名,哪怕是第二第三名,那隻能登上雄鷹擂,跟其它人一起去搶其它女人了。 而小鷹擂第四名,連打雄鷹擂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別看藍大郎對朱敕一個勁猛誇,說他能把馬盈盈搶回家,實際上他心裡明鏡似的,朱敕莫說拿小鷹擂的第一,能不能登上雄鷹擂都是個疑問。 朱敕才不管這兩個貨心裡是怎麼瞧他的,很直接地就把話題拐到村裡買來的女人身上。 他問:“兩位大哥,剛聽到你們說村裡為了大比武買了好幾個女人,都是啥樣的?” “呀?大蟲老弟你不是喜歡馬大小姐嗎,怎麼打聽別的女人呢?” “馬大小姐,我哪有本事搶,再者人家也看不上我,我其實就是想拿個前三,然後打雄鷹擂領個像樣的女人回家。” 聽朱敕這麼一說,倆人倒是覺得朱敕這小子的想法總算靠點譜的。 雖然爭奪前三同樣很難,至少還有點機會。 馬老三便把昨天晚上,他看到那六個新買來的女人,跟朱敕描述了一遍。 大體上情況是,有三個年輕三個老的。 最老的據說都八十多了,還是個殘廢,不過外表看著並不太老。 另外兩個年歲大的,都是三四十歲的模樣,其中一個很兇猛的樣子,被綁得跟棕子一樣,嘴也堵著。 剩下那三個,倒是挺年青,長得也一般,勝在身體結實,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基本上,朱敕聽了半天,關於那六個女人的詳細資料一點都沒得到。 這不純是浪費時間嘛! 打聽新來的女人消息,應當找馬盈盈問才對。 那個臭丫頭就算不清楚,也能去打聽清楚。 意識到找錯了,朱敕果斷跟這兩個閑漢告辭,然後直奔藍氏雜貨鋪。 一大早藍氏雜貨鋪剛開門,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正坐在櫃臺後麵,挖著鼻孔。 見朱敕挑簾子進來,他也沒什麼表示,隻是把手指換了一個鼻孔繼續挖。 這家夥就是藍氏雜貨鋪的東家藍春野。 老榆堡年輕一代中,沒爭議的第一高手。 此人天生神力,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在村裡殺過人。 而且,他每年都要在村裡殺個人來立威。 誰不買他店裡的東西,誰背後說他的壞話,誰多看了他妹妹一眼,都是殺人的理由。 早在幾年,村裡誰家小孩不聽話,隻需一喊藍春野的名字,那小孩立馬老實。 兇名不用遠揚,在這村子就足夠了。 再看看藍氏雜貨鋪,在村裡做著獨門的生意,村裡除了村長家之外,不管誰家想買東西,賣貨物都得走藍氏雜貨鋪。 藍春野十多歲就死了爹,能活到現在,還能做這種和黑老大一模一樣的壟斷買賣,在村裡年輕一代誰能比得了? 朱敕敢說,把馬伯興跟劉子翼綁到一塊,給藍春野提鞋都不配。 不出意外的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今年的小鷹擂第一名,九成九會落到他的手裡。 弄不好,馬盈盈都得被他搶去。 所以朱敕就很奇怪,劉子翼這王八蛋為什麼不去搞藍春野,偏要來算計他。 “藍大哥,我這有粒丹藥,打算賣掉換點吃喝。” 朱敕朝藍春野溫和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擺到櫃臺上。 “這藥是馬家吧,我這裡不收。”藍春野朝藥瓶上隻是掃一眼,便搖頭道。 “為何不收呢,馬家的藥有毒?” 藍春野沒回答,隻是揚起鼻孔打量了朱敕一眼,然後繼續挖鼻孔。 “我拿這個瓶子加上丹藥,抵押在你這兒,換點吃喝總行吧,等今天打完擂臺,我會把賬還上。” 朱敕商量道。 “你上擂臺乾嘛去,你能打過誰啊?”藍春野輕哼了一聲,說。 “你要是瞧不起我,咱們可以到擂臺上碰一碰,等你把我踩在腳下,再問我這話也不遲。”朱敕笑著看向藍春野。 “嗬嗬,行。”藍春野朝朱敕呲牙一笑,“這店裡的吃喝你隨便拿!如果你在擂臺上沒被我打死,你就不用付錢。” “一言為定。” 朱敕跟藍春野對視了片刻,直接走進櫃臺,拎起一條煮熟的牛後腿,然後抱起一壇子酒便朝外走。 藍春野好像沒看到朱敕拿東西似的,坐在椅子上,把挖完鼻孔的手指往鞋底下蹭了蹭。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這時從後屋走出來,輕聲問:“大哥你真要打死他啊?” “今年還沒殺人立威,我看他挺合適。”
【一十一】藍春野(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