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桑無相這麼問,燕陽頓時心生歉意。先前隻顧著狼族武者的事情,對伏魔戰隊的遭遇沒來得及關注,弄不好會讓他們感到受了冷落。 “桑長老,伏魔界的事體究竟如何?” 桑無相道:“回到伏魔界之後,我們等了許久你都沒出現,我便料定你在虛空甬道之中遭遇了變故,或是走錯了方向,或是迷失在了虛空亂流之中,還有一種最壞的結果,就是你被虛空亂流切割身亡。這三種情況都很可怕,而且一種比一種可怕。” 燕陽笑道:“桑長老有些言過其實了吧,我倒沒感到那麼可怕。” 桑無相道:“並非言過其實,事情原本就那麼可怕。在第一種情況下,你走錯了方向,不知道去了哪個界域,這對你這個初次跨界的人來說,那是極其危險的。首先麵臨的是在那個陌生界域的生存問題,如果生存不下去,便會命喪當地,即便生存下來了,你不知道回到混沌界的目標碼,也隻能困頓於異域。” 燕陽頷首:“嗯,這倒是實情。” 桑無相繼續說道:“在第二種情況下,你迷失在虛空亂流之中,隻能隨波逐流在其中飄蕩,要打破亂流闖出來可是千難萬難,隻有具備空間神通的人才能做到。而據我所知,隻有蟄羅界的大能們才具有空間神通。第三種情況結果很直接,就不用我說了吧?” 燕陽笑道:“桑長老分析得很到位。若非在蒼狼界碰到了適當的際遇,我現在的狀況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您沒想到,我現在已然具備了空間神通。” “嗯?”桑無相頗為好奇,“你是在虛空甬道之中自己摸索出來的?” 燕陽搖搖頭:“我還沒有那個本事,這也是際遇使然。” 聽罷燕陽關於月哂的詳細敘述,桑無相方才恍然大悟,不由想到燕陽此次跨界雖然目標失準,卻也歪打正著,混入狼族高層摸清了一些情報,又得到了空間訣這一寶貝功夫,可謂不虛此行了。 接下來,他向燕陽通報了伏魔戰隊在伏魔界的遭遇。 通過虛空甬道進入伏魔界,久等燕陽不至,桑無相等決定當即返回,以便查探燕陽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孰料他們處身之地已被魔族侵占,一些機敏的魔族發現了他們幾個,當即飛身前來圍剿。由於距離甬道入口尚有半裡多地,桑無相等發現魔族靠近的時候已然來不及進入甬道,無奈之中隻好跟魔族做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魔族見桑無相等隻有寥寥六七個人,執意吃下這些送到嘴邊的肥肉,因此追趕得很是起勁。桑無相等人鎮日東躲西藏,幾乎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後來僥幸尋得一個甬道,這才匆匆忙忙地回到三千世界。 燕陽聽罷,怒道:“那魔族恁般猖狂,我若是在場,定當多殺一些來祭刀!” 桑無相道:“魔族猖狂,自有猖狂的道理,不是那麼好殺的。每支魔族隊伍之中都有品級不等的魔主支撐,倘若遇到低階魔主尚可勉力一戰,如果遇到高階魔主,那就隻能避其鋒芒了。以你現在的戰力,對付三級魔主應該毫無問題,可是單打獨鬥也難有必勝的把握。” 燕陽說道:“蒼狼界都有入侵三千世界的計劃,魔族一旦統治了伏魔界,未必沒有入侵三千世界的想法,屆時雙方必有一戰。與其坐等他們入侵,不如直搗他們的老巢,讓他們自顧不暇。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要去伏魔界會會他們,幫著道族多殺一些魔人。” 桑無相道:“從當下的情勢看,魔族正在漸漸取得戰場優勢,道族正需要像你這樣的異界大能支援。你有這個心,我代表道族表示感謝。不過這都是後話,且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吧。” 燕陽道:“從目前的情況看,阻擊狼族入侵乃是當務之急。我馬上返回皇城,向親皇匯報此事。狼族的第二撥人馬可能很快就要派出,眼下隻有雲霄宗這個出口可以利用,你先設法把它堵上。狼族雖然有月哂這個具有空間神通的家夥,但是那個家夥已經成為我的魂奴,不會給他們支招。一旦這個出口封堵住了,他們就隻能無功而返。” 桑無相道:“好,我馬上安排,你放心去吧!” 分派已定,燕陽起身返回皇城,桑無相則派人負責封堵甬道出口之事。 回到皇城,燕陽立即向親皇和署理大柱國匯報狼族入侵之事。二人聽罷,均認為這是天大的事情,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采取適當的對策。 燕陽道:“由於所有甬道出口都被堵住,所以短時間內尚無太大問題,但是狼族既然執意入侵,就遲早會找出解決的辦法。尤其可怕的是,一旦其他界域生心入侵,那就很難抵擋了。特別是伏魔界的魔族,侵入三千世界之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魔化、變身魔徒,屆時三千世界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伏乞思盤嘆道:“這是最根本的問題,又是最難解決的問題呀!說到這些,我越發後悔當初危害武林的決定了。若是三千世界的武者都成了唯唯諾諾的人,喪失了臨戰必勝的鬥誌,那便徹底喪失了抵禦外敵入侵的根基。從這個角度說,是你挽救了武林,挽救了三千世界。” 燕陽道:“父皇言重了,並且現在說這話為時尚早。仔細想來,我也有些失策。如果當時不是一味擊殺,而是把各個界域的大能都留下一些,收為魂奴,讓他們回自己的界域打探情報,咱們便可以及時掌握異界動態。” 伏乞盛饗揮揮手:“殺了就殺了吧,沒什麼失策不失策的。那些人自恃其能,一旦作亂,也會造成不小的危害。異界的情形咱們掌控不了,三千世界的事情還是可以掌控的。從今往後,朝廷會比以往更加善待各地的武者,為他們進階創造必要的條件。同樣是人,我就不信咱們的武者打不過異界來的。” 伏乞思盤頷首:“一切聽從皇叔安排。這是目前的頭等大事,任何人不得阻礙。” 商議一陣,燕陽回到自己的府邸。數日後,風飛揚等人回歸,稟報說一共尋找到三十三個虛空甬道,都一一封堵住了。至於是否還有沒被發現的甬道,隻能假以時日繼續尋找。 燕陽對這一成果甚為滿意,對風飛揚等盛設招待。 大皇子伏乞拾寅見燕陽一回來便跟親皇和署理大柱國緊鑼密鼓地閉門商議什麼事情,感到自己受了冷落,不欲燕陽風頭過盛,便日逐來到親皇起居之地,以問安為名探聽口風。 前段時間,伏乞思盤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從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偏安殿遷居到正陽殿,引起皇室成員一陣猜測。有人說,這一舉動表明親皇從心理陰影裡走出來了,畢竟正陽殿與偏安殿相比位置不那麼偏僻,而且空間更為寬敞,比處於陰暗角落裡的偏安殿強多了,而一個人選擇居住在哪裡,很多情況下都跟心情有關。也有人猜測,這是親皇要推出新舉措的先兆,說不定皇室要有什麼重大變化。 伏乞拾寅對諸種猜測知之甚悉,聯係到前一段時間有關十七皇子擔任大柱國的傳言,以及燕陽回宮之後的舉動,他認為自己作為第一順位親皇繼承人的地位已經不那麼穩固了,必須通過一係列的行動加以挽回。 孰料親皇麵對他的時候,除了談論一些日常瑣事,基本上不涉及皇朝中的重大事宜,這讓伏乞拾寅更為惴惴不安。去伏乞盛饗那裡打探口風,伏乞拾寅也基本上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伏乞盛饗胡吹海嗙的本事甚強,不但沒透露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反而故作親熱地跟伏乞拾寅東拉西扯個不了,倒讓伏乞拾寅惱恨白白耽誤了許多工夫。 思來想去,伏乞拾寅認為問題的癥結還是在燕陽身上,於是這個平日端足了老大的架子、一向不登任何兄弟之門的大皇子,假借給新近歸來的十三皇娘問安的名義來到蘭邸,先是跟娭夷敘一番寒溫,接著跟燕陽道起契闊,態度很是溫婉。 燕陽猜到了大皇子的來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態度很是親切,顧自跟他虛與委蛇,其間大肆吹捧,反而弄得伏乞拾寅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伏乞拾寅作為大皇子,在權力中心熏陶了這麼多年,在為人處世的經驗方麵極其老到,豈會被燕陽那不著邊際的迷魂湯灌得不知道東西南北?費了一番功夫之後,到底還是把話題扭轉到了正題上,說道:“十七弟,愚兄此來,一則是看望十三皇娘,二則是要向你討教些學問。你也知道,愚兄雖然癡長這麼多年,但是鎮日蝸居在皇宮大內,對外間的事體甚少見聞,比你差了十萬八千裡還不止。愚兄想知道,外間的情形究竟怎樣,十七弟此番出入看到了哪些方麵的新鮮事兒。如果十七弟不以為愚兄所說的都是虛言,不妨指教一二,好讓愚兄長長見識。” 伏乞拾寅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燕陽知道如果再一味敷衍,那就顯得自己太假了,於是敞開心扉說道:“大哥既然這麼坦誠,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就跟大哥說幾句真心話。皇宮大內固然是個完整的小世界,在其中生活一輩子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在我看來,外麵的世界更復雜,也更精彩。作為皇朝的統治者,如果對那個復雜而又精彩的世界一無所知,那是絕對領導不好的。大哥是將來最可能接任親皇的人,最好是多接觸接觸那個未曾接觸的世界,不僅是長見識,而且是受滋養。” 伏乞拾寅尷尬地笑笑:“十七弟所言甚是,愚兄一定銘記在心,並且勠力踐行。啊對了,你這次出行,肯定聽到見到了一些奇聞異事吧?快給愚兄說說,讓我解解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