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考之後依然沒有任何頭緒,燕陽隻好暫且作罷。 擺在眼前的另外一個問題,是這秘境之眼到底何在、如何破除。 根據先前的設想,擊殺了碩鼠一族的領頭鼠宮梟,這個秘境或許就不復存在了,現在看來,宮梟並非破除這一秘境的鑰匙。 而根據常識判斷,這秘境之眼又絕不可能設置在普通人身上。因為,那些鎮日忙忙碌碌的普通人,免不得跟各色人等打交道,隨時都會麵臨傷亡的危險,一旦有甚不虞,這個秘境便會自行瓦解。所以,秘境設置者不會作這樣的選擇。 白柔荑等高不可攀的人物,倒是秘境之眼的最佳選擇。 那白柔荑貴為國主,尋常人靠近不得,該當如何接近她呢? 左思右想,燕陽琢磨出了一個齷齪的主意。 數日後,坊間紛傳,皇城郊外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七星樓。那七星樓來得甚為蹊蹺,似乎是一夜之間建起來的,但是其間並無任何施工的跡象。 更為蹊蹺的是,七星樓上懸掛著一個巨大的橫幅,橫幅上書寫著這樣的文字:世間第一麵首,非美勿擾,非誠勿擾! 古往今來,麵首都是滿足女人私欲的工具,以顏值和男性能力著稱,坊間褒貶不一。而今,這個突兀出現的七星樓裡,居然有人恬不知恥地號稱世間第一麵首,坐待美女上門,簡直是普天下之大奇聞、冒天下之大不韙! 老夫子們自然對此嗤之以鼻,言談之中透著濃濃的不屑。 而那些輕薄的好事者,則紛紛聚攏在七星樓周圍,想一睹那第一麵首的風采,並且一睹究竟有何等美女慕名而來。 怎奈那第一麵首鎮日龜縮在七星樓內,並不以形象示人,一乾有錢有勢的美女也沒有前來尋歡的跡象,那些好事者因此感到索然無味,卻又不願就此離去。 十數日之後,他們終於眼前一亮。 有人進到了七星樓裡! 雖則來的是個男人,眾人心中也充滿著期待——誰能保證這個男人不是為隱藏在背後的女人拉皮條的呢? 看來,這第一麵首馬上就要談成第一樁生意啦! 竊竊私語之中,眾人相互拋著你懂得的眼神,此時無聲勝有聲。 七星樓內,則是另外一番情形。 那男子威風八麵地進得樓來,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掃視一番,發現門廳裡頭坐著一個白發老者,於是抬抬下巴招呼道:“喂,老頭,那個自我標榜世間第一麵首的家夥躲在哪裡?” 這個白發老者正是邊夯。 看出來訪者身具富貴之氣,邊夯會心一笑,淡定回應道:“客官,第一麵首豈是說標榜就能標榜的?我家公子嫪毐乃是世間貨真價實的第一麵首,並非自我吹噓!” “嗯,嫪毐!”那人似是自言自語,“這個名字很是古怪,好像推車賣漿者流,登不得大雅之堂。” 邊夯顧自穩坐品茶,任憑來人胡亂念叨,不予理會。 那人自言自語罷,見邊夯不理他,有些惱怒,說道:“喂,老家夥,別在這裡裝憨,快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邊夯不溫不火地說道:“要見我家公子,須得支付見麵錢,不知道你帶著沒有?” “見麵錢?”那人有些錯愕,旋即有些釋然,“嗯,果真是第一麵首的話,還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要點見麵錢也正常。我說,那見麵錢是多少?” “五萬?魚頭骨!”邊夯說話之間伸出五個指頭。 在一般人聽來,這五萬?魚頭骨的見麵錢跟公然打劫無異,可是對麵的男人卻沒感到多大驚異。 “你這個要價,”那人淡然回應道,“聽上去還算合理。不過,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現錢。”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塊黑曜石令牌,擲給邊夯。 “這塊皇家令牌,權當抵押,你看如何?” 邊夯將黑曜石令牌拿在手裡,反復打量一陣,笑道:“也罷,我這就帶你去見嫪毐公子。” 一行走,一行琢磨:燕主子等的就是這條大魚,沒想到果然等到了,看來那白柔荑果然是個顏值控。 七拐八繞,來到三樓一個房間外。 邊夯敲門稟報:“公子,有人求見!” 但聽裡頭一個洪亮的聲音回應道:“帶他進來!” 邊夯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帶著人進去。 那人氣宇軒昂地進門,本以為自己這皇家使者的身份能夠壓人一頭,沒想到轉眼間卻自慚形穢起來。蓋因他第一眼便看到,自己對麵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玉樹臨風般的青年,那容顏簡直世間無匹,那風度竟是無法用任何語言加以言表。 人家常說絕色女子美艷不可方物,這個青年男子竟然比那絕色女子還要俊美三分,而且其中的硬朗之氣是女子所缺乏的。 這就是神仙一般的皮囊,流水一般的氣度,高山一般的品格。 原來人家並不是自吹,而是名副其實。便是國主身邊的那些小白臉,也沒有一個比得上他的。 “嫪毐公、公子,”那人說話竟然結巴起來,“小可飛滿江,得見公子金麵,榮幸之至!” 燕陽笑道:“飛滿江,你不要緊張,省得跌了國主的臉麵!” 這—— 原來這個嫪毐並非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且聰明絕頂,連自己的來歷都猜出來了。 飛滿江內心越發驚異。 他哪裡知道,燕陽化名嫪毐、自稱世間第一麵首,為的就是等待國主白柔荑派人登門。這眾目睽睽之中能夠公然派人前來的,也隻有白柔荑了。 真仙五層境的燕陽,已經具有一定幻化之能,通過喬裝改扮變幻自己的形象、展現男人魅力,那是極其簡單的事情。白柔荑既然喜歡養麵首,那麼燕陽便以第一麵首自居,不信她不找上門來。身為綠芙蓉帝國國王,白柔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個待價而沽的頂級麵首算得了什麼!如果不要,她心裡會癢癢得受不了。 “既然嫪毐公子說破了,那小可就不用藏著掖著啦。”飛滿江的緊張情緒有所緩解,“小可此來,的確是奉了國主之命。公子想必知曉,國主一向喜歡提攜青年才俊,愛才之心爆棚,像公子這樣的大才,一旦得到國主賞識,必定青雲直上,前途不可限量。希望公子念及國主那拳拳求才之心,陪伴小可走一趟。”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把天大的歪事說成了正事,弄得燕陽不得不佩服這個飛滿江的口才——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稱他漫天飛謊話倒是更為恰當。 表麵上,燕陽卻是故作沉吟。 “哦,這樣啊!”燕陽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搓手,“我立下這世間第一麵首的招牌,原本是打算坐等有緣者上門敘談的,這出門屈就之事麼,可謂壞了我既定的規矩,唉!” 說著,一咬牙一跺腳。 飛滿江的心不由緊跟著燕陽那變幻的表情和動作上下起伏。 “既然是國主賞臉,壞了規矩就壞了規矩吧,奈何!”燕陽雙拳緊攥,麵色潮紅,露出一副不得已的窘迫樣子。 飛滿江見狀,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下來,滿臉堆笑道:“嫪毐公子真乃識大體、顧大局之賢才,小可一定稟明國主,請求她厚加賞賜!” 燕陽聞言,卻是一副不為錢財所動的淡定樣子。 一旁的邊夯卻悄悄豎起大拇指,為燕陽這戲精般的表演點贊。 經過短暫商議,燕陽讓飛滿江趕回皇宮稟報,自己則準備於次日黃昏時分進宮。故意延捱一日,乃是為了表明他是個自矜身份的人,即便是國主召喚,他也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第二層意思,是故意吊吊白柔荑的胃口。既然白柔荑想主動跟他吊膀子,那麼他先吊吊白柔荑的胃口也沒什麼不對。 他相信,飛滿江麵對白柔荑,必定會將他誇得天花亂墜。如此一來,白柔荑必定會更加求才若渴,甚至可能茶飯不思。真要這樣的話,那麼他的目的便已經實現了一半。 另外一半如何實現,端看他的現場發揮,他自認毫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