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之中,大殿之外傳來了喧嘩之聲。 應該快刀斬亂麻了,不然的話會越來越麻煩。 想到這裡,燕陽乾脆放出條龍霸天,將萎靡不振的茍嚴一口吞進肚裡。 他自己則急忙坐定調息、修復傷勢。 神識當然不會閑著,控製茍嚴乃是第一要務。在霸天的肚子裡控製茍嚴,可就簡單得多了。 伴隨著不停的喧嘩聲,一隊身著鎧甲的禦林軍威風凜凜地沖進大殿。 那禦林軍首領見郎中令周興被屬下追殺得四處遊走,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開言問道:“大人,此間情況詭異,屬下該當怎生處置?” 周興一邊倉皇逃竄,一邊氣喘籲籲地回應道:“蔡無理你個傻蛋,情況這麼明,你怎麼還瞧不明白?先解決了這些追殺我的家夥再說!” 性命交關,他隻好先救自己,再救弱混帝茍嚴。 蔡無理指揮禦林軍將追殺周興的虎賁侍衛驅趕開,周興方才能夠從容喘口氣,待得稍稍喘勻,指著燕陽說道:“快,他就是謀弒陛下的兇手!” 蔡無理急忙率人來到燕陽麵前,惡聲惡氣地問道:“是你想謀弒陛下?” 急躁與焦灼之中,他們渾沒發現頭頂上漂浮著的大龍。 “你這個該死的家夥,胡說什麼呢!”燕陽不屑地回懟道,“你們的陛下豈是那麼好殺的?老子跟他玩個遊戲你們也當真?” 話音方落,茍嚴從霸天嘴裡跳出來,威嚴說道:“蔡無理,你在乾什麼?” 蔡無理看到突兀出現在眼前的茍嚴,不由一個愣怔加一個哆嗦,急忙俯首說道:“陛下,臣得郎中令周興傳訊,道是這裡有緊急情況,於是帶人前來救駕!” 茍嚴一個響巴掌扇過去,罵道:“傳什麼訊、救什麼駕?老子在這裡好好的,正跟朋友痛快地玩遊戲呢,你們就這麼盼著我死?”一邊說,一邊指指懸浮在頭頂上的大龍,“看到沒有,我這朋友會變戲法,連這樣的大龍都能變出來,這麼好玩的遊戲,誰都會樂此不疲,你卻偏偏來攪我的清興,可惡!” 便在此時,條龍霸天極其配合地發出一聲低吟。 蔡無理看看那條活龍活現的大龍,本來有些害怕,轉念想到這是變戲法變出來的,於是不再害怕,伸手打算摸摸大龍的頭,那大龍卻驀然消失了。 想必是弱混帝的朋友又把那條大龍變沒了。 蔡無理這麼想著,扭頭看看燕陽,心中滿是仰慕和贊佩。能把大龍變出來的戲法,乃是極其高明的戲法,一般人根本掌握不了,將來如果有可能,蔡無理打算好好學一學,可又擔心人家會不會教他。 不過,被弱混帝賞一個響巴掌之恩,乃是拜周興所賜,這個公道須得向周興討還。 於是,蔡無理又用怨恨的眼神瞥著周興,指望周興給個說法。 周興焉能不明白蔡無理的意思,於是無奈地踱步過來,向茍嚴稟報自己先前那些調度,以期獲得蔡無理的諒解。茍嚴同樣賞他一個響巴掌,嚴厲訓斥一番,並且威脅撤了他郎中令之職。 周興滿腹委屈無處訴說,一腔納罕更無處安放——大殿裡先前發生的事情,他感受得真真切切,明明是弱混帝跟人家生死拚殺,到頭來卻來了個連老司機都反應不過來的大轉折,生死拚殺成了朋友之間玩遊戲,這般詭異的劇情,簡直沖破了世人的腦洞啊! 一時之間,他有些欲哭無淚。 他這邊情緒復雜,外麵的情形更為紛亂。伴隨著巨大的吵嚷聲和雜遝的腳步聲,一隊隊禦林軍和禁衛軍徑自闖進大殿,那些首領越過他這個負責護衛皇室的郎中令,直接跟弱混帝茍嚴對話:“陛下,臣得悉這裡有緊急事態,前來救駕,請您示下!那亂臣賊子縱有通天的本事,臣也一定盡力將其拿下!” 茍嚴瞥他們一眼,旋即坐回禦座,恢復了既往的威嚴,喝道:“胡說!噴糞!放屁!而今天下太平,帝國皇威浩蕩,又有誰人膽敢來這宮闈禁地作亂?倒是你等愚蠢、顢邗之徒,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竟敢假借勘亂之名擅闖宮闈,罪不容赦,該當依法處置!” 那些首領被罵得灰頭土臉,不敢回嘴,卻紛紛向周興投去怨懟的目光。 周興不敢跟他們對視,隻好低眉順眼地扮無辜、裝可憐。 “還不退下,在這裡等死嗎?”茍嚴見一乾軍人木頭樁子似的站在當地,厲聲喝道。 眾人這才躡手躡腳地退出大殿。 周興也悄悄地跟著眾人退下。 那些受了傷以及死亡的虎賁侍衛,也都被人抬出大殿。 喧嚷一時的大殿頓時清靜下來,其中隻剩下燕陽、茍嚴、來俊臣和那個心腹。 來俊臣從頭至尾地看了一場一波三折的好戲,對其間的精彩之處暗自擊節稱贊不已,同時也暗道僥幸。這個擁有巨量鮀鯩魚皮的家夥,幸虧萬華商會沒有虧待他,不然的話,萬華商會極有可能被連根拔起。人家連至高無上的弱混帝都能征服,毀滅一個萬華商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怎麼還在這裡?”沉浸在遐想中的來俊臣,驀地遭遇了茍嚴當頭一問。 來俊臣不知如何應答,燕陽卻替他解了圍:“他是咱們之間交易的中間人,當然得在這裡!” 茍嚴問話的目的,是想把來俊臣驅趕出去,以便跟燕陽說說知心話。他現在是燕陽的魂奴,要做足奴才的姿態,而這樣的姿態不便於當著來俊臣的麵去做,一旦傳揚出去會損害他這個一國之君的尊嚴。 “啊,交易的事您完全不必擔心!”茍嚴笑意盈盈地回應道,“皇室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何況您是我們皇室最為尊貴的客人,交易的又是至為珍惜的鮀鯩魚皮,我願意出比市麵上高三倍的價錢,不知道您滿意不滿意。” 燕陽頷首說道:“嗯,這樣的價錢倒也合情合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皇室尊貴,價格當然不能跟外頭一樣,也得體現出它的尊貴之處。” 不用討價還價,交易進行得異常順利,燕陽獲得了豐厚的財富,高高興興地給來俊臣付了一些傭金,便打發他走了。 來俊臣一步一回頭,每一步都帶著驚詫。這個叫燕陽的家夥,不知道哪裡來的運氣,跟皇室交易居然賣出了這麼好的價錢,說出去人家都不信!皇室買東西,一向將價格壓得很低,萬華商會吃過不少次虧,這一回突然改弦更張,著實不是皇室行事的風格。 這一切的一切,都得歸因於人家燕陽有大智慧、大手筆、大能耐。跟皇家做生意,先打過一場再談,這樣的策略誰能想得到? 來俊臣隻是按商人的思維推演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他哪裡知道,即便不談生意,燕陽也會跟茍嚴打一場,直到把茍嚴收服為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來俊臣心事重重地回到總舵,汲黯當即迎上前打問。 “會長,那個叫燕陽的小子,是不是被皇室刮得連根細毛都沒剩下?” 來俊臣瞥他一眼,斥道:“這是你的思維,皇室可不這麼想。” “怎麼,”汲黯詫異道,“難道說皇室多少給了那小子一些報酬?” 來俊臣道冷臉回應道:“這仍然是你的思維,而不是皇室的想法。” 汲黯越發吃驚:“聽你說話的意思,皇室莫非給了那小子五折的價錢?” 來俊臣皺起眉頭:“你帶著固有思維這麼七猜八猜,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的!” “不可能!”汲黯差點驚呼出來,“無論如何,皇室不可能給那小子十足的價錢!” “別小子小子的,這麼難聽!”來俊臣斥道,“皇室可是將他視為最為尊貴的客人的,這是弱混帝的原話,不是我的臆測。” “什麼?”汲黯近乎失態,“最為尊貴的客人?朝廷官員先前打問他的名姓的時候,可是滿口的不屑!” “此一時彼一時也,世情變幻誰能說得清呢!”來俊臣嘆口氣說道,“那些鮀鯩魚皮,皇室是按照五十萬?魚頭骨一張的價碼收的,並且都是當場兌現,沒有一分一毫拖欠。” 汲黯聞言,不由愣怔在那裡,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來俊臣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別這麼一驚一乍的!說句你更不敢相信的,要是他願意接受,皇室說不定連皇宮都能白送給他!” 汲黯聽了這話,越發張口結舌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