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魔打術已經停止,金甲上的深淵之力卻依舊沒散去,淡灰色的稀薄氤氳飄渺不定,為明亮的金甲覆蓋了一層奇異幽光。
蝕刻的鳳鳥浮雕在灰黑氤氳中詭異的浮動,明明隻是一個固定圖案,卻莫名擁有了真正的生命一般,如同真正的火鳳,在深淵之力所構的雲層中漂浮著、旋轉著、啼鳴著。
雙眼猩紅的亞羅,此時卻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黑雲環繞的那套金色戰甲。
此刻,他整個身體都在反抗。
就像靜坐太久,全身關節都生銹了。
就像熟睡了太久,大小所有的肌肉都在酸澀的腫脹。
更像莫名擁有了多動癥一樣,非常非常的想要發泄跳躍!
這還隻是身體方麵,他的內心更在不斷地暴動。
就像心愛的物品被人毀壞。
又像至親好友突然離世。
還像許多許多——絕望的剎那!
壓抑、暴躁、嗜血、狂暴!
各樣負麵情緒,暴風驟雨般摧殘著他的理智。
他,非常非常的……想要毀滅一切!
一對深邃的眸子閃爍著嗜血的光澤,靈動地看向了亞羅。
那是黑炎火鳳的視線。
金甲似動非動,就像浸泡在清水中的一輪皎月幻影,又像置身於烈日下恍惚光暈中的海市蜃樓。
亞羅莫名明白了,那雙眸子中所含的蘊意。
“這個世界……汙穢了!”
聲音有些虛幻、有些飄渺,虛幻中卻又格外的真實。
如同情人伉儷情深的耳畔呢喃,又如魔鬼撩撥人心的誘人蠱惑。
“主人,穿上我——清洗吧!”
他能感受到,那套外表光鮮亮麗的魔鳳戰甲,不斷發出的嗜殺意念。
但是,它對於自己卻又是那般的溫馴,就像一頭兇猛的獵犬,正向著自己不斷地擺尾,像在期盼著,自己能給它一根帶血的肉骨頭。
——不!
它是厭惡此時的光鮮,它想染血!
如果能有濃鬱的鮮血,將它那明亮的軀體,染成黑紅相交的顏色那就更好了。
對於它的期盼,在渾身酸痛腫脹、在內心狂暴不安中,沉默了許久後的亞羅突然笑了。
“有活性的魔甲,很好,非常好!”
這套魔鳳戰甲真是給了亞羅不小的驚喜!
不知道是因為煉製技術太過熟練了,還是因為對魔打術運用得越加高深了。
從魔鳳金甲此時依舊在吞吐深淵之力就能看出,依靠其中埋入的那些超凡金屬,即便不用亞羅激活‘深淵契約術’,隻憑它都能啟動魔打術!
甚至隨便塞進去個其他凡人,或許都能進行啟動。
隻是它畢竟新生,就如同新生嬰兒一般,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會操控,此時的它即便能借用普通凡人激活魔打術,可上麵各樣條紋結構,它也不知道如何利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啟動哪些部位的條紋,才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如果亞羅佩戴著它,帶著它不斷戰鬥,讓它不斷飲血,它終有一天能夠記錄與熟悉魔打術的使用方式。
但——
“我不需要!”
亞羅遺憾地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了一支藥劑。
“我要是想要力量,我自己會進行鍛煉,我自己可以對魔打術進行修改提升,對於你這種帶有負麵效果的東西——”
“我看不上!”
魔鳳戰甲的意識來自於亞羅開啟的‘深淵契約術’,如果讓它一直維持現在的狀態,就會一直牽扯亞羅的精力,他就必須要不斷抵禦深淵之力對自身意識的影響。
“嘰!”
初生的意識懵懂無知,但卻能感受到亞羅手中藥劑對它的威脅,它畏懼的輕鳴,聲音清脆得就像剛出殼的小雞,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隻能任由散發了微弱熒光的藥劑,傾倒在火鳳的圖案上。
“嘰嘰……”
灰霧逐漸消退,亞羅意識中的狂暴也在平息了少許。
等到一支凈化藥劑全部倒完,清晰的火鳳紋理已然消退,整套金甲顯得格外的光鮮亮麗,隻有來回查看,又或者靠得特別近,才能麵前分辨出,這套金色戰甲的胸前,有著一些模糊不清的細小凹槽。
“身體中殘留的深淵之力不能繼續拖延了!”
亞羅之前之所以不在買到藥劑的第一時間就使用,就是想借助此時深黑的膚色,掩蓋自己的外貌,卻沒有想到修改個金甲會引發這麼大的意外。
也不理那套金甲,他再次取出一支藥劑,一口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