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畫中之河 無端湧起的記憶到此為止。 思維的速度自然遠超過現實,在十字路醫院一行人眼中,這位新加入的約翰·沃森先生隻不過是把手搭在巨大鹿首的碎齒上,然後微微扭頭地打量著鹿首的口腔內部,似乎是想要從裡麵尋找進入的門扉。 但誰也不知道沃森其實已經瀏覽過殘留在這具鹿首內部,最後一次道出謎語的記憶。 隻不過沃森感受著魂軀內用鱗翅包裹起自己的顱內之蛾,就發現蛾相的鱗翅看起來格外地枯瘦,像是耗盡了所有的鱗屑,光禿禿的隻剩下個骨架子似的。 同時他也感到自己的後背一陣地刺痛,冷汗流淌過背部肩胛骨是火辣辣地疼痛,仿佛那裡的皮膚都已經脫落敞露出內部的血肉,鮮血緩緩流淌而出沾濕了貼身的衣衫,內襯緊緊地粘連著血肉,他稍微一動彈便能感受到隱隱的疼痛。 “蛾的法力耗盡了?” “可我又是什麼時候忽然蛻下皮膚,而且還是如此粗暴地蛻皮,簡直就像是被強硬地扒下。” 他回憶起方才的景象,隻感覺那段記憶前所未有地清晰,完全不似是忽而其來的幻覺,倒真像是某段具體的記憶……這便是顱內之蛾一副憔悴衰弱模樣的原因? 顱內之蛾幫助我尋覓到巨大鹿首的曾經過往記憶?可是蛾之準則中包含有追溯源泉的內容嗎? 這到底是顱內之蛾萌生的奇想,還是真實的過往,抑或隻是我根據現場情況推理出來的臆想和猜測? 可我絕對從未聽聞過什麼多翼的林鴞,什麼偉大母親的話語……沃森感覺這段回憶來得十分莫名其妙,假若如今自己的顱內之蛾當真是晉升二階時那頭怪物的饋贈,自己的顱內之蛾其實是對方的顱內之蛾,可為什麼對方要如此熱情地幫助自己? 生性的多疑讓他從不會輕易地相信一切,尤其是這些涉足神秘與禁忌的事物。 沃森裝作一無所獲的模樣收回手臂,隻是搖搖頭往墻體的其他地方摸索過去。 “嘿嘿,想要裝傻當做無事發生嗎?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你如願!”顱內之蛾微微分開護體的鱗翅,低聲竊笑道,“遺忘吧虛假的格裡比,遺忘關於赤杯悅耳話語的記憶!!!” 隨著顱內之蛾的低語落下,巨大鹿首在轟隆隆的聲響中抬起了上顎,其頭顱內部原本光滑平整的古銅墻體開始融化,一滴滴熱融的古銅液體流淌下來,將地麵灼燒得一片焦黑,敞露出足以容納凡人進出的直徑六英尺的空洞。 十字路醫院一行人見到這一幕,不禁麵露錯愕和驚訝,我們這麼久以來都無法開啟的戰士之門竟然就如此輕易地打開了?!!! 他們的目光紛紛投射到那位新入教的約翰·沃森身上。 內洛驚呼道:“沃森長官,您做了什麼?!” “天吶,約翰你是發現了什麼隱蔽的開關嗎?”克羅薇特的驚訝隻是轉瞬即逝,她下一秒又開心地笑著,“嘻嘻嘻,真是厲害啊約翰,不愧內洛先生和溫弗雷斯先生一直想著邀請你加入我們的教團。” “約翰先生竟然這麼厲害?一來就解決了困擾我們這麼久的難題?”其餘四人低聲竊語地討論著。 而沃森麵對著眼前的情況,也是表現出震驚的表情,但實則內心已經在暗罵著自己的顱內之蛾,同時也心生起濃濃的忌憚——這蛾相竟然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 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如同之前蛾相吞噬杯相那般,讓另一份能夠掌控的密傳將這份混亂的蛾相吞噬……不受控製的武器,絕非是我所需要的武器! 他迎著眾人注視的目光,隻是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是一無所知,“這……我還沒來得及發現任何的機關和線索呢。” 眾人望著他茫然的目光,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偽裝的模樣……難道這第三重大門的開啟,真的與約翰無關?隻是恰好地機緣巧合,這具殘破鹿首內部的機關突然就恢復運作了? “可能我們這次恰好就真的遇上好運了吧……或許女巫也在眷顧著新加入的教徒,賜予了我們幸運。”內洛趕忙說道,“趁著這個機會,快點拿東西過來卡住洞口,搬運走地上的銅液,以防這堵古銅之墻又再度愈合。” 眾人聽到命令,這才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與驚訝,挖掘附近的泥土掩蓋在滾燙的黃銅溶液上,在一縷縷焦黑的煙霧中,熾熱的熔液迅速地冷卻下來,他們這才將這堆凝固的黃銅塊搬運到遠處的地方,用隨身攜帶的多餘工具卡住墻體洞口。 “可以進入了!”內洛下令道,然後一馬當先地邁入到散發著微光的戰士之層。 沃森也按照排序跟在最末尾進入。 一進入到這寬敞高大的戰士之層,他便看到了麵前隻有一塊不到十平米大小的方方正正石臺,而遠處則是幽深不可見底的黑暗深淵,唯一前進的路徑是一道銳利的臺階,臺階由千年不銹的嶄亮刀刃組成,鋒銳的刃口朝上,意味著每向上邁進一步,都需要承受刀刃割腳的折磨。 而這道完全由刀刃組成的階梯一路向上,通往對麵的門洞。 而頂上的天花板卻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是一幅異常繽紛多彩的壁畫,畫中充斥著世間應有的和不應有的色彩,那是一道難以形容的唯美河流。 至純似放光的白色,來自於壁畫至高處的居屋之門,河川與萬物流出的起源之處。 迷人的藍綠與閃耀的燦金,構成洶湧波濤的湍急河流,流淌過油亮漆黑的土地,直流到天花板的邊緣,那處迷幻雲彩籠罩下的沙洲——悶熱的燥黃,是神秘沙洲的色彩。極光的玫紅與電光的藍青,這兩種色彩糾纏著、交織著、競爭著、掙紮著搶奪沙洲天空的顏色。 洶湧的河流之上,有一艘銀灰色的大船正在與風浪搏鬥,如乾涸血色的暗紅風帆似乎在獵獵作響,船首處站立著一位麵容嚴厲的女船長,她的眼睛是新麥般的綠,船上的水手們似乎正在高歌著抒發渴盼之情的號子。 既黑又白之色,在不同的角度呈現出不同的景象,時而為斑駁的幽暗森林,時而為白骨遍野的深坑,那是河流兩側的景象。 然而沃森在一瞬恍惚間,似乎又望見了另一副壁畫,這一次壁畫中的河水如藍寶石般澄澈,船體則像是琥珀般透徹,河岸兩側是飄渺的雲朵,隻是這回河流的盡頭不再是迷彩的沙洲,而是一處深坑。 深坑下正有無數頭饑渴的怪物翹首以盼著,它們或男或女,大多是女性的形狀,遍體通紅似沐浴在鮮血中,統統敞開雙臂張開大嘴,眼中流露出攝人的嗜血光芒,等待著新鮮的血食落下。 54進宮了,明明昨晚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