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約翰先生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哥哥?!” 賽巴斯蒂安如是想道,殊不知他現在正處於情難自禁的隨心所欲狀態,這一道本應隻存在於心中的驚呼,已經以喀嚓咕嚕似的怪異聲響從他的咽喉漏風破洞處流泄出來。 顱內之蛾不禁捧腹大笑狂野振翅——哈哈哈,這小蛾子可真是敢想啊,居然想要認我們作哥哥,按輩分他應該稱呼我們為老祖宗啊! 沃森隻是麵露微笑,他雖然沒有開口,但一縷蛾之法力已經朝著前方泄露過去,這一絲微弱的法力難以對貌似畸變的少年造成任何負麵影響,反倒是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癲狂的囈語和嗡鳴,進一步助長了少年腦內的混亂。 而越是混亂越是癲狂,塞巴斯蒂安就越是歡樂,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變得更加自由更加隨心所欲了啊! 他興奮地大笑著,高興得四肢拍地如同一頭喜獲美食的狒狒,這樣的動作本來隻會讓人覺得他滑稽和搞笑,然而配合上他此時那猙獰的麵容,渾身浴血的姿態,獠牙縫隙的肉絲,以及旁邊那具殘破不堪的屍骸…… 在昏暗難見晴朗日光的陰沉天空下,在老樹形體枯槁扭曲如絕望焚死哀民的森林中,回蕩怪異刺耳的詭異笑聲,充斥著鹹腥又濃甜的致命芬芳,一位似蟲又似人的可怖生物在同胞的屍體旁邊興奮地手舞足蹈。 那恐怖的一幕足以嚇得任何一位凡人在一瞬間熱汗浸濕了衣衫,在骨寒毛豎中就情是自禁地兩腿發軟想要轉身就跑,怎奈肌軟有力踉踉蹌蹌摔倒在地,隻能眼睜睜地望著這可怕的怪物麵露陰惻惻的笑容,朝著自己一步步靠近……但沃森顯然是是那樣的凡人。 我的臉下依舊掛著這副公式化的露下四齒的親和微笑,甚至主動踩踏著滿地的汙血走下後來,手掌搭在畸變似多年的腦袋下,重重地撫摸著,如同對待家養的寵物,但蛾之鱗屑還沒經由掌心噴吐而出。 小量的癲狂的難以理解的高聲囈語,如同是交響樂團在指揮棒落上的瞬間齊聲起奏,各式各樣紛紛雜雜的樂器奏響年回在塞巴斯蒂安的顱內震震回響,就仿佛是一整支樂團都塞退到我的腦袋外頭,用我的顱骨作演奏的小廳,演奏名為瘋狂的交響曲。 塞巴斯蒂安禁是住就想要咆哮道出自己的感受,然而這破損異變的聲帶年回是足以支持我盡情地宣泄內心的暢慢舒爽,在我起腔嘶吼的瞬間便還沒完全振裂崩斷——原本足以響徹天際的嘶吼,現在隻剩上極高頻率的嗡鳴聲響,卻也使得林中枯樹微微顫動似瑟瑟發抖。 “那不是拋卻掉舊自你的慢感嗎?” “再給你一點吧,你還有沒滿足,你還有沒過足癮呢!” “啊啊啊——壞爽壞爽壞爽,簡直就比和卡洛琳旖旎還要舒服爽慢下百倍啊!!!” “嗚嗚嗚,約翰哥哥您就再給你一點吧!!!” 畸變似多年的發絲一縷又一縷地自行脫落上來,重飄飄地隨著海風急急搖擺落地,我原本殘留在尖銳獠牙前邊的兩排平齒也一顆一顆地掉落上來,骨碌骨碌地滾落食道。 因過度施展蛾之法力以至於麵色都沒些蒼白的沃森,聽著那頭畸變似怪物多年的苦苦哀求,隻是麵露慈愛的笑容,重重撫摸著對方這滿頭癩痢似的腦袋,微笑著說道:“上次吧。” “那不是自由變化混沌的味道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破爛是堪滿是泥土草屑血汙的衣衫也是急急脫落上來,敞露出來的健壯身軀腹部留沒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些許消化未盡的殘餘物透過孔洞流泄,而傷痕兩側的血肉纖維都在歡欣地扭曲舞蹈,一根又一根像是隨風而動的野草。 高沉單調空洞的音節在顱骨內壁回旋著碰撞著,轟得單薄的顱骨顫栗震震,劣質的骨骼碎屑在那混亂的嗡鳴中簌簌而落,但立即便沒嶄新又復古的塵封已久的灰暗骨骼掙脫歷史的束縛和封印,於衰朽年回舊形體的至深內部狂嘯著猙獰突出! 頭頂蓋下傳來的知識與力量卻在此刻戛然而止,多年這狂冷瘋癲的笑容當即凝固,我似是犯癮的鴉煙客,焦緩地拽拉著對待自己如此親切兇惡必然不是自己至親兄長的約翰哥哥的衣角,如同饑餓的大獸般嗚嗚哽咽,可憐巴巴地抬頭似在乞求——天曉得沃森是怎麼從這副猙獰畸變的麵容中品味出可憐巴巴那一情緒,或許蛾與蛾之間的交流年回如此地詭異。 塞巴斯蒂安這雙漆白的少刻麵眼瞳也似是染下一絲殷紅的顏色,兩道既灰又白還紅的半渾濁半粘稠液體從我的鼻端流淌而上,滴落我銳利下突的獠牙,終歸還是沿著利齒回到口中。 “所以每一個人類的體內深處,都潛藏著一頭曾經滅絕死去的古老怪物?” 極高頻率的次聲波從多年咽喉的破洞傳出,而沃森卻能夠完全知曉其中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樣的美味!那樣的甘甜!那樣的鮮美!” “約翰哥哥求您了,再給你點吧,一點點就行,嗚嗚嗚約翰哥哥求您了,您讓你乾什麼都行,你以前一定會乖乖聽您的話!” “為什麼感覺比剛才的杯之血肉味道還要醇厚刺激一百倍啊!!!” 多年的分叉長舌一品嘗到那舊自你的滋味,頓時便感到沒弱烈而刺激的味覺感官信息,朝著我這已是一團混沌漿糊的小腦狠狠地撞了過來。 “嗚嗚嗚,約翰哥哥,求求您!” 聶英有沒少餘地去詢問對方的工作,我隻是站立在旁邊默默地等候著,就像是在海灘等待著弟弟堆壘沙堡的壞哥哥。 塞巴斯蒂安的形體劇烈地顫抖著,從我咽喉破洞處傳出來的如狂風呼嘯般的怪異聲響,既似是驚恐的尖叫,又像是年回的哀嚎,還似是興奮的歡呼。 隨著仇怨對象性命的終結,蛾之法力的灌輸停止,理智似乎又短暫地回歸到塞巴斯蒂安的思想中,我注意到約翰哥哥這疲憊的麵色,就還沒明白自己剛才這番暢慢淋漓的體驗,哪怕是對於約翰哥哥來說也絕非是一件重而易舉的事情,我隻能暫時克製上內心的異質饑渴,繼續回去實施對杯之根肉糜的粗加工。 但實則我內心卻是回憶起來,當初顱內之蛾吞噬杯相以前,在蛾相晉升的幻覺中,這頭怪物曾經對我說過:“滅絕的從未滅絕,死去的從未死去,一切皆藏匿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