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教授(1 / 1)

第333章 假教授 時間更更早以前,貝克街221B那幢猶如骨灰盒般四四方方的鐵黑建築。 剛剛從伍爾索普瘋人院趕回到倫敦的夏洛特福爾摩斯,維持著淡淡的笑容步下寬敞若公共巴士的馬車,甚至還能饒有閑情地與恰好散步路過偵探事務所門前的舊鄰居微微點頭道好。 女偵探的表情是如此淡然,仿佛並不知道偵探事務所已經慘遭入侵,不知道資料室已經失竊,負責資料室內看管工作的後勤乾員更是已經犧牲——抑或是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哪怕是邪教徒的觸手都已經蔓延至原以為固若金湯的偵探事務所中,夏洛特也始終維持著理智與優雅——教授的爪牙或有可能還在附近窺視,可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意外驚訝惶恐焦急神情,讓那些該死的邪教徒看了笑話。 雖然女偵探也確實沒有產生這類乾擾思考與判斷的負麵情緒。 她現在內心隻是隱隱透著一絲急切,可這抹急切的源頭更多地來自於憤怒,憤怒於教授的挑釁,憤怒於後勤乾員的毫無意義犧牲——或許這急切中還摻雜著一絲躍躍欲試。 ‘時隔多日,教授終於再一次行動……這一次居然直接攻入進我的偵探事務所。’ ‘竟然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突破偵探事務所的防禦,甚至都沒有觸發警報就已經闖入資料室,直至殺人離開以後都沒人發覺,如果不是那個入侵者特地留下破綻,或許值得更替班次時才會有人發現異常……這很顯然證明了及其麾下教授勢力的強大實力。’ ‘能夠在悄無聲息間潛入偵探所,也就證明了教授的爪牙也能夠在某個夜晚潛入我的臥室,直接將我掐死在香甜的夢中……難道,教授你這是在隱晦地威脅我嗎?’ ‘想要以此來威脅我結束對你的繼續深入調查?’ ‘但這樣的招數,對於你來說也太過於廉價太過於普通了吧?’ ‘完全不像是那個曾經向我挑釁到遊戲即將開始的教授……反倒像是那些低級無腦的刃相邪教徒的自殺式襲擊行為。’ ‘還是說,伱這一次命人潛入偵探所竊走我關於你的所有調查資料,其實還隱藏著其他目的嗎?’ ‘如果你既了解敵人又了解自己,那麼你即便是打一百場戰鬥也不會有失敗的危險……’女偵探在心中呢喃著來自遙遠東方的古老諺語,‘是想要知曉我的進度、阻礙我的調查嗎?’ ‘教授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那些文字那些圖像那些信息,早就已經被我深深銘記在記憶的宮殿中!’ ‘真正的資料隻存在於我的腦袋裡麵!’ 在女偵探思考的同時,她也逐漸下到偵探事務所地下一層的資料室,越過負責留存現場的後勤乾員,她一進門便望見了地麵上那具布滿劃傷痕跡的慘白酮體。 夏洛特可是人體解剖及屍檢學的專家,隻是第一眼就已經看出那一道道深邃切割傷痕隱藏的秘密——活人也許會信口雌黃,但屍體不會撒謊。 傷痕自咽喉處開始,猶如一株稀疏的小樹般迅速茁壯成長,主乾樹木一直蔓延至深穀與密林,而沿途則是又分叉出四道枝椏,分別往掌心與足心延伸而去。 這如樹狀發散的傷痕線卻是異常地筆直平直,仿佛兇手在割裂死者的肌膚血肉與骨髓時,持握利器的手掌連一絲抖動都沒有發生,割裂過程簡直流暢得嚇人,絕對沒有半途間斷,甚至這主乾與枝椏傷口處翻卷血肉的變色程度都一致——兇手竟是在一瞬間的功夫便完成了如此高難度的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解剖工作! 並且這樹狀解剖切麵異常之深,直達骨髓的深處,女偵探蹲伏下身略微偏過頭來注射著傷口的橫截麵,更是發現這切割線恰恰處於每一根骨頭的中線,因此切割出來的橫截麵是絕對的對稱。 無論是血管還是肌肉纖維抑或是開膛破肚裸露的臟器,都是完全對稱的精密切割,哪怕是城內最頂尖的手術醫生也絕對無法完成這樣精密的操作,哪怕是由現在的女偵探來主刀,也決計無法辦到。 這樣一具對稱解剖的屍體,簡直可以稱之為完美的解剖作品,完全可以放進劍橋醫學院的解剖課堂巡回展覽,供應學子瞻仰學習。 可這樣的藝術品居然隻是兇手在一瞬間完成的作品! 以此可見這疑似為教授爪牙的兇手的實力之強大! 夏洛特的眉宇間繼而染上凝重,她也曾經見識過類似能力的邪教徒——威廉·麥康納,可即便是彼時的威廉也沒有辦法在一瞬間完成如此精密的解剖工作,顯然這次的兇手是遠比威廉麥康納還要強大的邪教徒——這一點無須質疑,畢竟能夠悄無聲息潛入偵探所,就已經證明了兇手的強大。 作為防剿局的特別調查員,女偵探自然知道能夠造成眼前這樣傷勢的定然隻有刃之邪教徒或啟之邪教徒——這兩者都掌握有便於切割利於剖解的異神邪力。 女偵探的目光開始延伸至地麵已經完全凝結的血泊,隻是第二眼便發現了異常之處——出血量實在是太少了,這麼嚴重的開膛破肚傷勢不應該隻有如此稀少的出血量。 資料室地麵在起初設計的時候便是完全平整的,而以死去女性後勤乾員的體形與傷勢來推斷,她流出的血液理應蔓延至更遠的範圍,而不是僅僅隻在屍體附近這麼點範圍。 ‘其他的血液都去哪了?’ ‘是被兇手取走了嗎?抑或是吮吸飲去?’ 女偵探其實希望答案是後者,這樣她便可以收獲新的線索,得知兇手的行為特征。 但是當她舉著燈盞認真細致地觀察過後,卻是發現在不規則蔓延擴散的血泊邊緣處,在那凝結的暗紅之下赫然隱藏有一道細微的裂縫。 正是這道裂縫偷走了女性後勤乾員的其他血液。 她命人抹去覆蓋在裂縫上方的凝血,探照燈的光輝射進僅僅不到尾指寬的裂縫,可卻是根本望不見底部,裂縫深處是粘稠的陰影。 難道兇手就是通過這道微小的縫隙潛入資料室? 可是這怎麼可能,雖然福爾摩斯偵探事務所數十英碼以外的地下確實隱藏著迷宮似的地下道。 但女偵探早在一開始便已經遙想到這個或有可能的破綻——福爾摩斯偵探事務所的地下室墻壁因此修築得比地上之墻還要堅硬還要厚實! 哪怕這兇手真的能夠強行破開足足有三英尺厚且中塞鋼板的墻壁,也必然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完成這件事情——整條貝克街的居民都必然能夠感受到鉆破墻壁的巨大噪音與震動! 而且眼前這道微小的縫隙根本無法容納任何人類穿越而入,那狹窄的空間或許隻有蛇類才有可能經由此縫隙鉆行入資料室內——傳說某些邪教徒掌握有化形為其他生物的詭異邪法,難道這個啟之邪教徒便是化形為蛇類生物鉆入裂縫闖進資料室? 女偵探暫時將這個可能銘記在心底。 她取出懷中貼身攜帶的金絲眼鏡戴上,命人熄滅資料室的燈光。 燈盞中燭焰搖擺消散,一縷濁煙中黑暗浸染間室。 資料室建造在地麵以下,自然是沒有設置窗戶,此時熄滅燈光以後,室內已然是濃黑得連五指都難見——哪怕是五感敏銳如刀的刃人小姑娘蘿絲,也難以看穿麵前的濃黑陰影。 但是佩戴上局內配備眼鏡的夏洛特卻是絲毫不受黑暗的影響——纖細金絲編織的鏡架子流轉過一抹凡人肉眼無法觀測到的冷白光彩。 冷白光彩匯聚至兩片單薄的平透玻璃中,似乎糾纏交織成無數細微的晦澀文字,繁復的文字在女偵探眼前急速流淌而過,視界內也開始重新綻放光明。 新新綻放的光芒是異韻的淡淡紫色,色澤像是薰衣草紫與水晶紫的摻合混雜光彩,既濃鬱得攝人心魂,又幽深得神秘莫測。 這些隻存在於防剿局眼鏡中的迷離紫光,猶如一道看似緊密無縫但實則卻是存在有細細空隙的蘊紫光帷,正在地麵上那具慘白酮體翻卷的血肉間來回舞動,似是扭動的蛇又似是振翅的鴉。 而根據局內分發的眼鏡光譜手冊,女偵探自然也是第一時間便已經得出了結論,她在心中想道:‘是擅於開啟與拆解的啟之邪教徒。’ 可她又不由得有些疑惑:‘在教授的邪教隊伍裡,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啟相邪教徒嗎?’ ‘教授及其麾下的邪教徒,不應該是追奉癲狂與無理性的蛾之異神嗎?’ ‘兼具啟與蛾之準則的隱世異神……局內的資料庫從來沒有過相關的記載。’ ‘難道我前麵的推理是錯誤的?這一次突襲偵探所的兇手並非是教授的爪牙,而是另外的第三方勢力?!’ ‘倫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危險?不僅是前段時間突兀出現教授這個可怕的家夥,現在居然又冒出另外一個崇啟的邪教勢力,且都不約而同地直接於挑戰防剿局的權威!’ ‘崇蛾的教授已經大膽到插入剿滅行動搶奪十字路醫院的邪教資產,而這另外一個崇啟勢力更是直接攻入我這隸屬於防剿局特別調查部門下的辦公室!’ ‘但是,這追奉啟之異神的第三勢力,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闖入我們這裡,並且還殺害了我們的一位後勤乾員,卻僅僅隻是盜走了關於十字路醫院的案宗……’女偵探顱內靈光一閃,當即聯想到另外一個可能,‘這追奉啟之異神的第三方勢力是為了教授而來!’ ‘它們盜取走十字路醫院的案宗,並不是為了挑釁防剿局,而是為了獲取其中關於教授的情報!!’ ‘追奉啟之異神的第三方勢力,是教授的敵人!!!’ 一想通了這個關鍵點,女偵探微微皺起的眉宇也終於舒展開來,金絲眼鏡後的美目更是閃爍起興奮欣喜的光芒,‘兩頭老虎爭鬥,其中一方必然會有損傷……況且這兩頭邪虎在爭鬥的過程中勢必會遺留下些許蛛絲馬跡……或許這一次我也終於可以如同觀看鷸與蚌爭鬥的漁翁那樣,坐等收獲受傷的鷸與蚌!’ 夏洛特福爾摩斯現在隻需要等待教授與第三方勢力在爭鬥得你死我活之時,潛心收集雙方廝殺間掉落的線索與證據,然後等待到兩者傷痕累累時,便可直接強勢介入,將這兩個危險的邪教組織一並逮捕! 這顯然是最為理性的做法。 但女偵探殘餘的感性又在隱晦地提醒著她,若是放任這兩頭極其危險的邪惡猛虎在城內肆意廝殺,恐怕二者紛爭的餘波將會導致上百名無辜民眾都喪失理智與性命……夏洛特,你真的忍心看著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消失嗎?僅僅隻是為了消磨那兩個邪教組織的力量?! 夏洛特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掙紮,這抹掙紮之色就連閃耀著肉眼不可見輝光的金絲眼鏡都無法壓製下。 她沉思片刻以後,最終還是在心底喃喃自語道:‘我明白了,我將會兩條線路同時並行,一方麵我會收集教授與追奉啟之異神勢力廝殺時遺落的線索,一方麵我也會繼續調查他們的下一步計劃,以確保他們爭鬥的餘波不至於波及太多的平民,將傷亡與破壞都嚴格控製在一定程度以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女偵探確定接下來的計劃以後,便開始繼續環視著整間資料室,意圖透過金絲眼鏡尋找見這追奉啟之司辰的兇手的其他線索。 ‘至少也得先找出這個追奉啟之司辰的入侵途徑……必須得確保偵探所不會再次遭遇這樣的情況。’ ‘如果連一個安全的工作環境都給不了大家,我還怎麼要求大家為我工作?’ 她將目光望向地麵的裂縫,雖然確實目睹見淡淡氤氳的妖冶紫光纏繞在裂縫附近,可這象征著啟之異神邪力的紫光僅僅隻是浮於表麵,並不深入。 這也便證明這道裂縫乃是在資料室內部受到啟之力綻裂,而非是在外部開啟……那名啟之邪教徒並非是經由此裂縫潛入,這不過隻是它施展的障眼法,用來迷惑我們的調查。 ‘它到底是如何潛入進來的?’ ……………… 在距離福爾摩斯偵探事務所不到三百碼的另一條街道,某處孤宅的廳堂內氤氳著如墨般的濃黑,一道難以望清輪廓的黑影正在翻閱著厚厚一疊的文件,最後停留在末尾的十字路醫院幸存者名單上。 “內洛·巴克斯。” “克羅·切蕾蒂。” “竟敢褻瀆教授之名,汝等應受萬千蠕蟲噬心之刑!” 厚實堅韌的紙張忽而無聲碎裂,空隙自每一個字母的綻裂,直至再無物可拆解分裂。 黑影緩緩推開孤宅的大門邁出,可門外隻有慘淡骨白的月芒澆灑在荒廢庭院中,根本不見有任何的人影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