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參謀們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黃俊完成射擊的時間比李正慢了大約3秒鐘。
不過精度還沒檢驗。
大家都覺得,也許李正那小子會失手。
隻要一槍失手就夠了。
白參謀也不說話,走到莊嚴麵前,敬了個禮,然後說:“莊參謀長,你的兵太厲害了!”
把話說完,也轉身走了。
那幫子年輕參謀在原地麵麵相覷了好一陣,最後終於有人說:“走吧,輸了。”
結果大家呼啦啦地走了。
小射擊場又恢復了安靜。
突然,張建頗有些委屈地叫了起來:“都走了,那我呢?”
侯軍指指地上的子彈箱:“打槍呀!”
張建心裡窩著一股氣。
他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上場,本以為還有機會一展身手。
結果參謀們跟李正比完直接走光了,自己剛才在一旁激動了老半天,覺得李正跟自己是一起練槍的,他行自己恐怕也行,他進步了自己肯定也飛躍了。
一個新兵蛋,射擊贏了師部參謀,這事夠他在信裡向父親吹上一頁紙了。
他甚至在腦海裡幻想出父親收到自己這個消息後那張長期端著的撲克臉上會流露出久違的笑容。
張建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父親笑了。
原因也很簡單,當年考大學的時候,父親的建議是考軍校,而自己為了留在東海市能夠看到邵曉倩,選擇了報考東海一所大學的體育係。
換來的結果就是父親大發雷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父子之間從大學開學至今,說過的話架起來沒有十句,兩個有著直係血緣關係的男人,在同一屋簷下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現在……
啥都沒了。
張建憋著一肚子火,趴在地上朝著靶子一通呯呯呯,打完一個彈匣,又換一個。
莊嚴看著他,侯軍也看著他,倆人不知道為啥這新兵突然變得出離的憤怒。
這天中午訓練結束回去的路上,莊嚴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麵的路,頭也不回對倆人說:“今天之後,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你們的成績已經足夠出師,明天過來還是實彈射擊,後天考核就看你們自己的表演了。”
李正問:“首長,我們是不是絕對可以打贏莊浩然了?”
莊嚴說:“不。”
李正微微一驚,張建也有些傻眼。
最後李正不甘心問:“為什麼?”
莊嚴說:“因為射擊這東西很奇怪,沒有百分百的絕對,你們現在隻是有了跟莊浩然一戰的本錢,至於能否贏,得看你們臨場發揮。別人練了那麼多年,他也不是白練的,軍事素質這東西有技巧,但沒有投機取巧,更沒有捷徑。”
李正笑了:“嚇死我了,我以為首長說我們連贏的機會都沒有了。”
莊嚴看了看後視鏡,在那裡瞥了一眼後座上的李正,他覺得這小夥子的心態不錯,再看看張建,這會兒還在憋氣,氣鼓鼓像個青蛙。
“考核那天,我會親自去一趟新兵團,看你們打槍,到時候別讓我失望了。”
李正信心十足道:“請首長放心,如果贏不了,我用手掌給你煎魚吃!”
“哈哈哈哈哈!”
聽了李正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侯軍和莊嚴都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車子回到新兵二營,在籃球場旁停下,二排長文磊看著李正和侯軍、張建有說有笑地從車上下來,那張臉上是滿滿裝不住而溢出的自信和輕鬆。
“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旁邊的六班副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同。
“之前回來,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今天這事咋了?好像過年似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排長文磊。
文磊左手托著右手手肘,右手兩根指頭在乾凈的下巴上摳了又摳,好像真相就埋在他下巴裡。
摳了好一陣,他放下手對六班副說:“集合排裡的兵,早點去射擊場占位置,這兩天體能放早上和晚上,白天全部練槍!”
說完,自言自語道:“我還真不信這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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