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誌的話提醒了李正。
話音未落,周圍忽然爆發出陣陣笑聲。
一看。
果然沒彈藥了。
其中幾個人沒了彈藥後蹲在矮墻後頭朝自己不遠處的戰友又是做手勢又是丟眼色,最後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
“強尼,給我幾發子彈!”
“該死,我隻剩下三顆了!”
“馬力諾,你有沒有子彈!?”
幾個兵蹲在隱蔽物後麵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請求彈藥支援……
其實也難怪圍觀的反恐部隊那些隊員們笑話他們,在反恐部隊裡,沒人像這些陸軍士兵一樣突突地一路掃射,居然忘了計算自己的彈藥數……
在特種作戰訓練中,子彈永遠是有限製的,無論是什麼科目都會要求在規定的彈藥數量內擊中一定數量的靶子。
所以哪怕特種兵使用步槍,也會采取短點射,甚至單發射擊來控製自己的火力輸出。
問題是,這些陸軍士兵以前接受的訓練完全不同。
他們是陸軍步兵,搞的是步兵戰術,連排進攻裡對彈藥數不想特種作戰那麼敏感。
習慣是非常難改變的,正因如此才會出現這種一時開槍一時爽,一直開搶一直爽,爽到最後發現子彈沒了,都造光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部長都看不下去了,又是搖頭又是笑,頓時整個訓練場上洋溢著快樂的氣氛。
這天,特戰連的士兵們出盡了洋相,也為所有人提供了足夠的笑料。
最高興的當然是布魯姆上校。
這種當眾丟人出醜的事對於打擊特種作戰連的士氣有著十分顯著的效果。
當然,他也不認為這樣就能立即讓上頭取消成立陸軍特戰連的決定,隻不過一旦士氣出現問題就會影響後續的訓練。
這一點作為職業軍人的布魯姆上校十分清楚。
何況整個訓練期隻有短短的三個月,本來時間就有些捉襟見肘,再利用這種事把水攪渾,估計到最後整個陸軍特種作戰連什麼都練不出來。
在W國,軍人算是比較有社會地位的一個職業,所以但凡是國防軍裡的軍人都頗為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
正因如此,連續兩個科目被人碾壓對於每一個陸軍特戰連的士兵來講都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
尤其是反恐部隊那邊的嘲笑,還有走之前迪塞爾參謀長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眼光,都讓每一個士兵感到抬不起頭來。
最要命的是離開之前,布魯姆上校甚至對那些陸軍的士兵們說:“你們雖然在原來的陸軍單位裡都是非常優秀的士兵,隻是要我說啊,你們是真不適合乾特種作戰這一行,看看你們今天的表現,不光讓你們的迪塞爾參謀長蒙羞,也讓你們陸軍部隊都跟著你們丟臉。看看你們和反恐部隊之間的差距,看看你們剛才演練的是什麼?那是戰術嗎?你們以為這是遊樂場?是你們像猴子一樣滑稽表演的地方?”
一連串的反問過後,把所有士兵問得已經垂下頭去抬不起來了。
“上校。”
佟誌忍不住了,主動上前說道:“話可別說的那麼滿……”
話說到這裡,他才想起自己說的是中文,隻能讓李正過來幫忙。
“李正,你告訴他,別把話說得那麼滿,三個月後誰厲害還不知道,讓上校還是留點精力管好他的反恐分隊,至少在三個月時間裡看,這支部隊歸我們管,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佟誌是氣炸了,他雖然隻能聽懂一點點布魯姆的話,可是大約也猜到了長篇大論的一番說辭肯定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所以才站出來反駁。
這些兵在這三個月裡都是自己的兵,自己罵自己批都可以,別人不行。
李正將佟誌的話翻譯給了布魯姆,當然也沒全翻,比如那句狗拿耗子的話。
畢竟自己是客人,別人是主人家,這點禮儀上的麵子還是要給點的。
隊伍帶回自己的基地,剛操場集合還沒等李正和佟誌講評一下,已經有人舉起手來。
“報告!請求發言!”
那是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年輕黑人。
看軍銜,是個下士。
李正拿著花名冊看了一眼,掃到了這個年輕士兵的名字——強尼。
咦?
這不就是剛才當眾支援彈藥的其中一人嗎?
桑迪問強尼下士:“強尼,有什麼話留著解散之後再講。”
李正問桑迪:“他好像要說話?”
桑迪無奈隻能如實將強尼的意思翻譯出來。
“準許發言,下士,你可以說了。”
其實,李正也想聽聽強尼有什麼要講。
強尼站在隊伍裡,就像一頭剛剛被送去閹割回來的驢一樣,臉上寫滿了不甘。
到臨了才說:“教官……我請求離開特種作戰連,回原部隊去。”
桑迪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臉色一冷,朝著強尼吼道:“下士!想清楚了再說!”
李正問桑迪:“他說什麼。”
桑迪隻好再次將意思翻譯出來。
“他說他不想乾了。”
李正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一旁和佟誌低聲商量著什麼。
空氣顯得緊張起來了。
隊伍裡的士兵你看看我,我偷偷看看你,交換著彼此的眼神,大家都在心裡猜測強尼這種冒失的行為會換來什麼後果。
在W國的軍隊裡,因為等級製度極其森嚴,所以上級在下級麵前不光是軍事上還是生活上都有著絕對的權威,強尼這種行為無異於逃兵,會引來可怕的懲罰。
桑迪死死盯著強尼,強尼心虛地低下頭去。
李正終於結束了和佟誌的談話,重新回到了隊伍前麵。
“桑迪,麻煩你幫我問問他,為什麼要放棄這裡回原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