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停,天色微亮。
圖瓦狄村附近,特戰連三排的士兵們已經在周圍部下警戒,附近的高低和瞭望良好的位置上都布置有火力點和狙擊手。
一架米17直升機出現在山邊,轉眼已經到了村口附近的一處平地上。
巨大的機腹之下,強尼和戰友們被螺旋槳掛起的狂風吹得睜不開眼。
桑迪躺在擔架上,仰麵朝天。
此時他的精神狀況仍舊出於那種遊離狀態,醒來的時候,看著那座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教堂,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是哪?
我在乾嘛?
哪怕他用盡全力會回憶,仍舊會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他看到地上的一隻殘肢。
那是一隻手,從手腕處往上大約十厘米的地方被生生切斷,在火光的映照下,鮮血和慘敗的皮膚形成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對比。
他連忙抬起自己的雙手。
還好。
手都還在……
但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桑迪居然爬過去,下意識地把手撿起來,然後塞進戰術背心右側的懸掛袋裡——那玩意本來是用來在交戰中快速更換彈匣後存放空彈匣的。
再後來,桑迪又暈了過去。
現在,他再次醒來,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米17的機腹。
以前他坐過這玩意,但這是第一次仰麵八叉躺在擔架上從這個角度往上看。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家裡的那頭牛的肚子。
很快,李正和佟誌從直升機上下來,直奔著這邊跑來。
在桑迪的擔架旁,佟誌熟練地查看了一下桑迪的傷勢,然後鬆了口氣說:“沒外傷,隻是一些擦破,這家夥命好。不過趕緊送院,不知道有沒有內出血。”
說罷,一揮手讓強尼他們將桑迪抬上飛機。
桑迪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李正。
李正愕然。
桑迪的眼睛有些失神,瞳孔似乎一個失焦的鏡頭,嘴巴長了幾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你要說什麼?”李正將耳朵湊到桑迪的嘴邊。
桑迪的嘴唇翕動幾下,還是沒說出話來。
佟誌說:“他腦震蕩了,有點嚴重,目前失語了,要一段恢復時間。”
李正問佟誌:“要多久?”
佟誌說:“我又不是專業的軍醫,我怎麼知道?不過少則一天,多的就不好說了。”
“好好休息。”李正拍了拍有些焦慮的桑迪,安慰道:“這裡的事你別管了。”
迪塞爾帶著一群陸軍軍官匆忙下了飛機,直奔著村裡去了。
李正招呼強尼他們將桑迪送走,自己和佟誌也跟著進村。
事情鬧得很大。
損失也很慘重。
教堂是個陷阱。
有人在裡頭安裝了烈性炸藥,做了詭計裝置。
目前不知道是什麼觸發模式,是怎麼被人觸發的。
迪塞爾的臉色白得像紙。
他現在是被摁在了火山口上。
本以為是出風頭領功的好機會,沒想到現在陸軍特種連直接損失了一個排的兵力,十二人死,二十多人傷。
看他那副喪家犬般的模樣,本來怒火中燒的李正忍住沒有向他發火。
他的身份敏感。
這些兵是他訓練出來的,但畢竟隻是訓練了兩個多月,經驗不足。
環任何一個老特,也許這種悲劇就不會發生。
他提醒過迪塞爾,可對方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