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胖子感覺自己差點就過不了這關了。
到了後來,所有人都已經懵了。
跑步,僅僅成了一種機械式的習慣動作。
向前跑。
向前跑。
每個人的腦子裡隻有這三個字。
甚至沒人記得自己跑了幾個來回。
月亮好奇地從雲層裡探出腦袋看著這幫在海灘上像器人一樣不斷奔跑的士兵,然後又縮進雲層後麵,再出來的時候還看到這幫兵在跑……
噗通——
一個人栽倒。
軍醫上前迅速檢查。
“他沒事。”
軍醫很快做出判斷。
“你還行不行?”
負責監督的區隊長將隊員扶坐起來,揪住他的迷彩服問道:“還能不能堅持!?”
隊員搖頭,喘著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叫保障車過來拉走,這裡有個退出的!”
沒有任何的猶豫。
倒下,就是退出。
保障車開過來,衛生員和保障人員將隊員抬上車,掉頭開走。
三個小時後。
倒下的人原來越多。
這是最原始又最殘忍但卻最有效的淘汰方式。
純拚體能。
不倒不休。
李正知道肖軍是在拿指標,就像完成KPI一樣。
不倒下足夠的人,他是不罷休的。
如果不是自己徒手跑,恐怕這會兒也很難受。
他可以隨時停下,這是教官的特權。
侯軍也可以。
但隊員不行。
魏胖子不行。
肖軍在起點處來回踱步。
哪怕是在原地等著,三個多小時也是一種煎熬。
自從有人詢問何時能停被直接淘汰之後,已經沒人敢問了。
現在都知道隊長肖軍的意圖了。
問就是送大禮包,就是等人踢走自己。
三個小時候。
隊伍中有人開始嘔吐。
當場就吐那種。
吐的東西直接掛在身上,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但不管你多狼狽,還得跑。
“啊——”
不知道誰已經徹底忍不住,在隊伍裡嘶吼一聲為自己打氣。
是的。
此時時刻。
疲憊、疼痛、體力耗盡。
又不能停,不能問。
甚至無須反抗,因為沒人逼你。
加入蛟龍,那是純粹的自願,來的時候寫了申請書,也簽了文件的。
文件上明確了參加這種選訓的風險,愛來不來,愛簽不簽,不簽拉倒。
隻有嘶吼,仿佛才能讓自己獲得那麼一絲絲的釋放。
甚至,仿佛隻有後嘶吼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否則連續沙灘跑了那麼多小時,人早就崩了。
“啊——”
很快,有人也跟著嘶吼起來。
接著,嘶吼的人原來越多,響徹了整個海灘。
就如同狼嚎一樣,一頭狼叫了,其他狼也跟著叫。
隊伍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
汗水如同泉水一樣將渾身上下浸濕,迷彩服上沒有一寸地方時乾的。
不少人的動作完全變形。
魏胖子感覺自己的襠部有些火辣辣的疼。
磨襠了。
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主動停下。
依舊是區隊長上前,沒有一絲憐憫地問:“是不是想退出?”
隊員點了點頭。
區隊長還沒來得及喊人過來帶走,那名隊員忽然就一頭栽倒在地。
“軍醫!”
李正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爽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