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簡單的登位儀式每一個人心裡都心潮澎湃,有的人會像西陵嫘一樣對軒轅有崇拜、有信任、有驕傲。 當然也有人會不太放心,雖然軒轅也展示過他的創造力,可作為頭領最重要的還是領導力、協調力還有統籌力,一直以來軒轅都隻是作為神農的副手出現在各個部落頭領麵前,並沒有機會去展示他這方麵的能力,所以部落聯盟裡對軒轅心存疑慮也正常,相信軒轅一定會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實力。 大祭司帶領著西陵嫘和麗人走到軒轅麵前,鄭重地麵向軒轅跪下參拜,他們身後的華夏民眾也跟著應龍一起參拜軒轅,這是頭領登位一個重要的環節,代表著頭領得到了所有族人的信服。 雖然軒轅不太喜歡讓自己的親人給自己叩頭,但這是登位必備環節,他隻好默默地受著,在他們完成三個叩頭禮之後,他快速地伸手把離自己最近的應龍扶了起來,一邊說道: “都起來吧,從今以後希望大家與我一起努力,讓我們的家園變得更加美好!” 然後又輕柔地扶起西陵嫘,與西陵嫘相視一笑。 而麗人當然是應龍扶起的,麗人抬眼望著這個從小有些調皮搗蛋的軒轅哥哥,突然對軒轅有了一種仿佛是以前對神農哥哥的依賴感,就好像軒轅哥哥以後也會像神農哥哥一樣,保護好自己和部落裡的所有人,這讓慌亂的心踏實了一些。 這個登位儀式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是等神農的升神儀式結束以後一起舉行祭天儀式,正式向上天宣告軒轅是華夏部落的領導者,軒轅才能執行完完整整的頭領職權。 軒轅抬起手裡玉鉞仔細地看看,象征著最高地位的握在手裡,真的是壓力大啊,握在手裡的是幾十個部落的未來。 接下來就是送神農入土為安,還要把新抓來的戰俘殺了為神農殉葬,這是最為殘酷的事。 隨著應龍舒緩哀婉的《升神曲》的第二部落《送魂》的響起,《送魂》的大意是;一位十分優秀的頭領、一位慈祥的父親、兄長要離開部落、離開親人們,親人們對他是多麼的不舍,對他是多麼敬愛,他們會永遠懷念、永遠敬仰他,願他的靈魂能夠乘雲飛翔,飛到那沒有苦痛的地方…… 由部落裡幾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四個一組地抬著神農覆蓋了玉飾的屍身緩緩地離開議政殿,離開神農為之奮鬥一生的部落,去往華夏族人的埋骨地。 這樣子抬屍身是不好抬的,尤其是不能讓神農身上的每一件玉飾掉落,必須保證在下葬時神農身上的玉飾連位置都不能移動一點點,這種對於穩定性的要求就極高。 第一波抬的人是軒轅、風後、伶倫、常先,軒轅和風後抬前麵,而伶倫和常先則是在後麵,必須得四個人一起起來,神農身上的玉飾才不會移位,在軒轅帶著悲壯情緒地一聲“起!”中,他們四個同時發力,將神農身下的木板抬起,然後邁著齊整的步伐跟在應龍的後麵走出議政殿。 西陵嫘扶著泣不成聲的麗人一起在後麵慢慢地走,華夏聯盟各個部落的頭領和華夏民眾一起在後麵默默跟著,最後送這位讓人無比尊敬的頭領離開他傾心守候一生的部落,也許他的靈魂還會繼續守候著這片土地的人們,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墓地 華夏墓地是在祭壇那個方向,不過在路過一個y字型路口後分開,與祭壇遙遙相對。 這個時代的墓地很簡單,隻是每一座墓都如華夏的房子一樣朝南看,墓也按照墓主人生前等級分為貴族墓地與平民墓地還有戰俘殉葬坑。 最尊貴的自然是歷代頭領的墓,最前排較大的三個土丘是自伏羲墓開始華夏三位頭領的墓,它們的後麵是他們各自夫人的墓,然後是歷代大祭司與夫人的墓,再後麵才是普通貴族,再其次才是平民,而土丘也是越來越小,墓與墓的相隔距離也是越來越接近,從墓地就可以看得出華夏是個等級分化十分明顯的社會了。 從華夏城裡一直走到這裡夜幕降臨了,下葬的儀式也隻能明天再舉行,大家今晚也不能夠休息,要繼續為神農守靈,大家燃起篝火圍坐在一起,為神農默默祝禱,希望明天他能夠順利升神,其實華夏民眾之所以那麼相信升神,是因為歷代大祭司有一種占卜是否順利升神的方法,才讓華夏的人們深信不疑,其實這些都是領導者的一種智慧。 大家都累了,在簡單地吃了一些食物之後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於是都垂下頭閉著眼休息。 剛剛和應龍他們商量好事情的軒轅回到西陵嫘旁邊,聽到西陵嫘在安慰麗人: “沒關係的,就一晚上而已,琳姨應該能應付得了的,明天咱們連夜趕回去,別擔心!” 軒轅聽懂了應該是麗人擔心她的小女兒了,三個月的娃娃自然不能讓她帶著走那麼遠的路,而且還是來墓地這種陰氣特別重的地方,於是讓琳娘和幾個有經驗的貴族夫人一起留在城裡照顧小悅悅。 聽了西陵嫘的話,麗人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以前在身邊不覺得,白天交給誰帶著她還是晚上你有時候帶她去石屋睡,我都隻覺得輕鬆了很多,終於不用圍著她轉了,可這一次離開那麼遠,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擔心她,時時刻刻都想著她是不是乖乖的喝琳娘喂的羊乳?會不會因為找不到我們哭到聲音嘶啞?總之各種猜測各種擔心,我完全控製不住地湧進我的腦海裡,你說我是不是太……” 麗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甚至是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這種想法。 西陵嫘拉住麗人的手笑道:“我們麗人小姑娘終於長大了!” 麗人給西陵嫘說得愣住了,這時候走過來的軒轅坐到西陵嫘的旁邊接過來說道: 234.願你和聽瑤嫂嫂能夠永遠幸福快樂 “如今麗人也有了比大祭司更加關心的人,真不知道啊大祭司知道了會是什麼感覺?” 這是打仗回來以後軒轅第一次對麗人說玩笑話,因為神農的事麗人的心情也一直是無比沉重,再加上軒轅也是如此,就都沉浸在了失去親人的情緒裡,本來就很累了,今天又走了那麼久的路,再不讓麗人放鬆心情的話隻怕是會生病了。 大家都知道失去神農最難過的就是軒轅和麗人,而軒轅在大家心裡是強大的,就算是再難過也能自己挺過去,所以華夏的貴族都更加關心麗人的情緒,在部落裡時就有很多婦人來勸慰麗人,其實這種事是越勸慰越難受的,像軒轅這種開玩笑轉移轉移注意力還好一些, 麗人看一眼這個看上去依舊喜歡逗她的軒轅哥哥,卻感覺得到他不再是像之前那樣不成熟,這讓麗人突然意識到他們都長大了,是啊,他們都長大了所以神農哥哥也可以放心地去天上找聽瑤嫂嫂團聚了,麗人目光移向眾人圍著覆蓋著玉飾的神農身上,流著淚微微一笑小聲言道: “神農哥哥,願你和聽瑤嫂嫂在天上能夠永遠幸福快樂!” 西陵嫘輕輕地拍拍麗人的肩膀,抬頭與軒轅對視一眼,麗人的話也說出了他們的祈願。 這一夜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中度過了,早上是要活埋戰俘,替神農的靈魂開啟去天上的路。 由於軒轅擔心西陵嫘和麗人這些女眷會被那種殘酷的場麵嚇到,所以牽著西陵嫘的手說道: “你們就留在這裡吧,我們去去就來!” 西陵嫘拉著軒轅的手,好幾次欲言又止,她挺想勸說作為頭領的軒轅不要去做那麼殘酷的事,她也知道不應該拿二十一世紀的觀念去左右現在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可她如果不說兩句又覺得自己是這件事都幫兇,她會很長時間都過意不去的。 於是西陵嫘帶著一點心虛地望著軒轅,猶猶豫豫地問軒轅: “一定要把那些人都殺了嗎?其實如果可以讓他們為華夏所用,不是比殺了他們更好嘛!” 她並不想企圖讓軒轅和華夏的所有人都意識到殉葬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因為西陵嫘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個文明剛剛起步的時代,殉葬視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其實就算是後世的朝代也大有活人殉葬的風俗,她並不指望著自己一個人能夠改變所有人的想法, 軒轅隻當西陵嫘是為了華夏部落考慮,於是帶著安撫地摸摸西陵嫘的頭頂,一邊給西陵嫘解釋: “今天殉葬的都是不願意歸附華夏的九黎族戰俘,這些人如果不除去,將來遲早是我華夏的一大隱患,留著他們隻會是浪費我華夏的糧食,並不能為我華夏出力,所以讓他們為我神農哥哥開啟去天上的路完全是他們的榮幸!” 西陵嫘自然是不能完全贊同軒轅的話,可想想軒轅的話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反駁軒轅,就像是那次她被綁架一樣,不殺他們,他們就會來殺自己,畢竟這可不是個法治社會。 感覺西陵嫘已經想通了,軒轅望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眸輕輕一笑說道: “就知道你們姑娘家膽子小,才讓你們留在這裡,如果聽到聲音還是害怕就捂著耳朵!” 想當初西陵嫘因為企圖殺她的那幾個人死,害怕得晚上都不敢睡覺,所以在軒轅的印象裡自己的夫人是嬌弱、需要嗬護的,他想讓她盡量遠離她害怕的殺戮。 見勸說沒有效果,西陵嫘心情有些沉重地望著軒轅一行人帶著二十九個青壯年戰俘走向墓地深處看,她突然懷念起那個生命至上的時代,親眼看著一條條年輕鮮活的生命走向終點,這種感覺好難受。 不一會就從墓地最深處傳來了,本能的呼喊聲,西陵嫘也隻能向華夏其她婦人一樣捂著耳朵,她說到底也隻是個普通的姑娘而已。 同樣沒有去殉葬坑那邊的女節在觀察者西陵嫘,看到西陵嫘一副於心不忍的捂著耳朵,她挺不理解的,在她看來華夏簡直太仁慈了,隻選擇那些不肯歸降的青壯年殉葬,要是她能做主的話,她會把餘下的戰俘也全部殉葬了,所以她根本不懂西陵嫘這種對生命消失的同情,在她眼裡那就是敵人而已。 其實女節的這種想法也代表了這個時代的一部分人的觀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不是每一個部落的人都有華夏部落那麼開明。 當然西陵嫘不會去想自己這種生命至上的理念,在這個時代能不能得到人們的理解,這是她在夢穿之前就根深蒂固紮在她思想裡的一種習慣性思維,現在已經很難改變了,成了她最本能的反應,可惜現在她不能再做更多了,她知道軒轅說的是有道理的。 很快那些呼喊聲都結束了,軒轅他們也走過來了,由於是活埋他們一點也沒有沾染到血,隻看他們精神抖擻的樣子一點也想不到他們是去做殘忍的事來,既然西陵嫘自己能夠想明白,那她就不會對軒轅有什麼抵觸情緒,所以軒轅走過來,她也以微笑相迎。 軒轅知道自家小姑娘心軟,於是擔心地看西陵嫘一眼,西陵嫘微笑著點點頭,軒轅也就放心地去準備接下來的事了。 軒轅以及所有人都來不及休息,就要在給神農預留著墳墓的位置挖了起來,為最後的升神做準備。 不一會一個三丈左右深、半丈寬、一丈長的長方形墓穴就挖好了,這是為神農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帶著最虔誠的心來挖的墓穴,華夏人都相信墓穴越深逝者的靈魂就會飛得越高。 最後的升神儀式開始了,先由現任頭領帶著所有人向神農覆蓋著玉飾的屍身三叩首,在這真正的訣別時刻,軒轅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從小到大與兄長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第一次騎馬是兄長教的、第一次學習武器是兄長教的、第一次上戰場也是兄長教他如何才能做一個好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