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當年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不恨阿幺姨是不可能的事,隻是她後來才想明白,阿幺姨一定是逼不得已的,現在的她恨意已經沒那麼強烈了,而阿幺姨和她是從小到大幾十年的感情,她始終有一些於心不忍的,算不上原諒,隻是她還保持著惻隱之心罷了。 西陵嫘怎麼也沒想到淺離夫人會反對,有些詫異地看著淺離夫人問: “淺離夫人,你不想澄清冤屈、讓真正犯了罪的人受到她應得的處罰嗎?難道你不想讓那些被冤死的人得到安慰嗎?還有澄清你身上得到的冤屈,你兒子他們才能隨時隨地的來看望你,難道你希望你的兒子們永遠活在想見母親而不能的遺憾裡?現在還有機會改變不去把握住,將來你說你兒子們會不會有遺憾?你心裡是有什麼樣顧慮能比得上母子不能相見的遺憾呢?” 西陵嫘的話戳中了淺離夫人最重要的軟肋,讓原本握住西陵嫘的手臂堅決搖頭的她一下子遲疑了,是啊,如果可以證明當年她是被人冤枉的,那蚩尤就沒有理由去阻止他們母子三人相見,眼看著兒子們也長大了,能讓他們母子相見的機會是應該珍惜的。 觀察到淺離夫人有些猶豫的神色,西陵嫘趕緊趁熱打鐵把握時機地繼續把阿幺姨和她兒子的事拿出來勸說道: “這些年阿幺姨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與內疚之中,她前幾天被心底裡的惡魔所侵蝕,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幸好一會也就緩過來了,還好我沒讓在場的人說出去,不然恐怕就連我,你都很難再見到。還有今天一大早我去找阿幺姨的時候,她正在和她兒子爭執什麼,我就看到她兒子把她推進了河水之中,阿幺姨抓住了一根藤蔓,可她爬上來十分吃力,而她兒子不管她的死活就那樣跑開啦!” 淺離夫人瞪大了那一隻沒有受傷的眼睛,十分驚愕聽著西陵嫘說的話,在她的印象裡阿幺的兒子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娃娃,原來經常跟著淺離夫人的後麵一口一個姨母地叫著,實在很難想象得到那樣一個可愛的娃,長大以後完全變成那麼冷血的一個人,這實在是讓淺離夫人始料未及。 望著淺離夫人驚訝的樣子,西陵嫘嘆口氣繼續說: “阿幺姨說可能是她兒子當年看到她對你的背叛,導致他的想法出現了偏差。認為感情沒有利益有用,她想改變她兒子的想法,所以才想由她開始的錯誤就由她來結束!” 西陵嫘並沒有說自己在這件事起到來了什麼作用,也不是什麼做好事不留名,而是想著可能這樣更好讓淺離夫人接受一些,畢竟誰也不希望讓一個外族人來過多地插手自己族內的事務,在淺離夫人這邊她更像是一個傳聲筒的角色,誰也不會想到在這件事情上她才是主謀。 雖然西陵嫘對淺離夫人是有利用的成分在,可她的出發點還是對淺離夫人的同情,如果不是她的話淺離夫人可能都熬不過這一次的發燒,更不要說平反昭雪的那一天了,難道淺離夫人真的願意到死都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啊?隻是缺少一個推動的力量而已。 知道阿幺姨是有她自己的需求才答應為自己翻案後,淺離夫人也沒有再反對,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希望的笑意,如果能將真相大白於天下她自然是期盼找著的。 這時候又偷偷地來看母親的阿樹也聽到了西陵嫘說的話,突然帶著無限憧憬地沖了進來,看著西陵嫘就急忙問道: “阿渝頭領,你說的這是真的嗎?阿幺姨真的願意為我母親作證?可阿幺姨一個人作證就能為母親申辯得了嗎?父親會不會認為是阿幺姨瞎說得呢!” 不得不說蚩尤的這個兒子還是很優秀的,也很了解他那個剛愎自用的父親,如果沒有更加有力的證人證詞,恐怕蚩尤還真是不會相信的, 西陵嫘這樣沉默了一會,她忽然又想到了一招,她對淺離夫人和阿樹自信一笑說道; “那我們就讓蚩尤大頭人自己聽一聽他這位畫羽夫人的心裡話!” 本來在阿樹未進來之時西陵嫘還沒有想到這個辦法,看到阿樹以後她覺得這個辦法是能夠實施的,於是她耐心地和阿樹說: “你明天在吃晚飯以後想辦法把蚩尤大頭人帶到這裡,無論想什麼辦法都一定要把人帶過來!” 又扭頭看著淺離夫人說; “淺離夫人你的病一點好轉也沒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在最後時刻你就想見見你曾經的好姐妹阿幺姨,我剛好陪著阿幺姨來看你,這樣的消息讓那位畫羽夫人知道的話,估計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吧!” 經過西陵嫘那麼一點撥,淺離夫人和阿樹自然知道她想要做什麼,隻要能為母親做一點點事,阿樹是非常非常願意的,於是激動加興奮地不停點頭,他終於盼到這一天了,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望著這樣的阿樹西陵嫘小聲提醒道: “你母親染病邪很嚴重,你可是很難過的,這每一個微小動作的關係到事情的成敗,還請小大人務必記住!” 阿樹看著這個認真和他說話的女子,雖然她相貌醜陋,但她的眼神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知道她是相信你的,為了這份信任也會想要把事情做好。 聽懂西陵嫘的提醒,阿樹把臉上喜悅的神色收了起來,向淺離夫人和西陵嫘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他想做一個可以讓母親和弟弟依靠的人。 在這個少年郎離開後,西陵嫘由衷地笑著看一眼淺離夫人說道: “淺離夫人,你可以放心了,阿樹小大人雖然也是少年遭遇變故。不過看著依舊是位重情義的好少年,淺離夫人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你將來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淺離夫人聽到有人誇自己兒子,心裡是非常開心的,於是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她能夠感覺到所有的事情恐怕都是眼前這個女子在操心,佩服西陵嫘能力的同時,又有一點想知道她那麼做的原因,可她也沒辦法問出口,隻得作罷了,就當她隻是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