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逢序策馬帶著栢草霜於薄霧中穿梭，“草霜妹妹是會些醫術的？”他見過柏草霜給劉叔處理傷口時嫻熟的樣子。 　　“多少算是會些吧……”柏草霜心虛：“二牛哥要去請的張大夫就是我師父……” 　　沒說兩句話的功夫二人又回到了羅家。 　　“喲，你們怎麼又回來了？”正收拾院子的二娘疑惑。 　　“雲姐好像情況不太對，我拿些藥去看看！”這幾日進山打獵柏草霜也順便采了些常用的草藥，現在帶去雲姐那說不定用得上。 　　“那麼著急？用不用二娘過去幫忙？” 　　“我也不知道，二娘，我先過去了！”撂下話她又急匆匆上了易逢序的馬。 　　二人從村外土路駕馬疾馳，不到兩分鐘就已經到了劉叔家門口。他家院門大開，柏草霜直接跳下馬跑了進去。 　　“劉叔，王嬸兒，雲姐怎麼樣了？” 　　“草霜！”王嬸聽見響動趕緊從廂房裡跑出來，她見到柏草霜又驚又喜，“太好了草霜，聽聞你在瓦鎮那幫著接生了個孩子也在張大夫那學了挺久，快來看看雲姐這是怎麼回事吧！” 　　啊？瓦鎮那事就已經傳到漆村這了？這不關鍵，還是先去看看雲姐！ 　　柏草霜直接跟著王嬸往廂房跑，隻聽到背後劉叔也在驚呼：“易小公子？您怎麼在這？這，這草民家裡實在是沒什麼可招待的……這！小牛，快去燒些茶！” 　　“無礙，不必在意我，您盡管去忙。” 　　廂房內，雲姐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她身下似是羊水已破浸濕了下裙還帶著絲絲血跡。 　　王嬸自己也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多少知道雲姐這是早產的跡象，也是著手準備幫著接生的：“隻是雲姐她……她好像生不下來……”王嬸她自己生的時候都是順產，沒折騰一會孩子就出來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雲姐這樣的。 　　那這可能的情況可就太多了……看著那點點血跡柏草霜是不敢往好方向想的。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在現有條件下柏草霜能做的都不多：“王嬸，快去燒兩大鍋水，水要一直開著，一鍋把家裡所有的麵巾棉布都煮上，另一鍋留著隨時用！” 　　“小牛哥！”柏草霜又跑出廂房去找王嬸的小兒子：“小牛哥麻煩你把茶爐端進廂房裡，再多備些碳續著！還有，拿五塊紅糖直接放茶壺裡！”她隻能用這茶壺熬藥，還有就是雲姐現在看起來虛得很，必須補充能量。 　　一大家子聽著一個小孩的指揮忙前忙後，這場景看起來著實有些滑稽。栢草霜暗自慶幸自己在瓦鎮那實習經驗能傳到劉叔家裡，要不他們多半是不敢輕信自己的。 　　柏草霜喊完話就趕緊去照顧雲姐。她先是按著術秋姐的方法扶著雲姐擺好姿勢，然後安撫著雲姐讓她深呼吸放輕鬆又拉起她的手給她診脈。 　　脈虛且急，也就是心力變弱心跳加速且依舊供血不足……這是出血過多的跡象。但好在是脈搏還沒有變得不紊亂不規則，也就是說出血速度可能不快出血處是有希望在不動手術的情況下閉合的…… 　　有的救，現有醫療條件下應該有的救！ 　　總之先把孩子弄出來減少感染風險，然後先盡量保住雲姐的命。畢竟按日子算雲姐這孩子也就懷了八個月出頭，這種早產兒在現在的醫療情況下即使是活著生出來也不一定能活得過今天。 　　柏草霜是帶了止血的草藥的，她對用藥劑量與配比並無經驗，眼下隻能是憑感覺看著來。 　　她總覺得現在是沒時間慢慢熬藥了，於是隻是將草藥涮了涮就掰開放進雲姐嘴裡直接讓她混著開嚼，然後就著紅糖水能吞的吞，不能吞的吐。 　　東西下肚，緩和片刻，雲姐的臉色稍微有了些血色，呼吸也終於平穩下來。 　　柏草霜則開始輕撫雲姐的肚子，嘴裡依舊不停地安慰著雲姐。她第一次生產，身子又弱，絕對不能讓她在擔憂恐懼之中浪費體力。 　　那邊王嬸終於燒好了水煮上了柏草霜要用的東西，柏草霜清潔了雙手準備開始看著情況幫雲姐接生。 　　雲姐這邊的情況確實復雜，看樣子興許是需要藥物幫助宮頸擴張才行。隻是柏草霜手頭沒有此功效的草藥。 　　張大夫可能會備著這些藥物給雲姐，但等二牛一去一回地帶來張大夫至少要半個時辰。若是雲姐那時候再開始生產，那孩子保不齊是早就窒息無了。 　　栢草霜能摸出雲姐的孩子因為月份不足所以體型不大，按著她自己的法子直接用物理手段將孩子取出來風險應該也不高，隻是可能會稍微增加雲姐的感染風險。找書苑 www.zhaoshｕｙuan.ｃom 而若是在等張大夫來的過程中孩子胎死腹中了那死嬰存在的本身對母體也是極大的損害。 　　柏草霜不知道雲姐的狀態能不能等藥來，也不知道他們一家是否願意冒著些風險試著救一救這個孩子。她不敢，也沒有權利做這個決定。栢草霜是想等張大夫來了讓他做決定的，這樣不管出了什麼事她心裡壓力都會小一些…… 　　目前柏草霜也隻能是先安撫著雲姐，然後盡量委婉地告訴雲姐她的所想她目前權衡出的利弊：“所以雲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等張大夫來？還是……” 　　“你都說了能聽見那孩子的心跳，定然是要保下孩子的！”一旁聽著的王嬸急切道。 　　“王嬸，這孩子月數不足，出來後能活下來的幾率……不高……”栢草霜實話實說：“再加上我經驗不足……這概率可能就更低了……” 　　王嬸情緒激動：“那也要試試啊！” 　　栢草霜心裡壓力陡增，轉向有些手足無措的雲姐：“雲姐，能決定這事的隻有你。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一定盡力！” 　　雲姐撫上自己的腹部怔怔道：“試試吧草霜……試試吧……” 　　栢草霜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她也知道雲姐現在的狀態沒法做出理性決定，但遇上這種沒定數的事理性與否幫助也不是很大了。接生這事她是隻有理論知識毫無實戰經驗的，她雖然有八分的心虛但也知道在場能稍微創造點希望的人隻有她了。 　　總之目前的情況就是，乾就完了…… 　　於是栢草霜擼起袖子，清洗雙手準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