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巒疊翠,青山罩霧,如一位身披輕紗的仙子,俏麗而神秘;一陣微風拂過,山林如波,綠濤漫漫,山音徐徐。 山間,一隻黑翅金花的大鳳蝶,鋪灑著金色的麟粉,輕輕落在一朵艷麗的山花上,逍遙地吮吸著香甜的花蜜。 山穀上方突出的地方,是公路旁的紅象山觀景臺。 路過的車輛紛紛停在公路旁,男女老少都下車來,舉著相機和手機,抓住陽光射向紅象山頂峰的一刻,抓拍這絕世美景。 喬安娜拉著成天哭喪著臉的妹妹喬貝拉,也在欄桿邊合影。 霍鷹舉著相機,調整著角度,說:“向裡一點,你倆湊近一點,太棒了!1、2、3,茄子!貝拉,你笑一下嘛。” 喬貝拉用力擠出一個呲著牙的假笑。 她這幅模樣,倒把霍鷹逗笑了。 “貝拉,你不要這個樣子。”喬安娜安慰著她說,“好男人天下多得是。 你還小呢,又和我一樣,得到巫栗廣的基因改造,壽命長得很。 少說幾千年的漫長人生,有的是戀愛的機會,不要死戀著安家宜一個人嘛。” 喬安娜挽著喬貝拉的手,認真地說:“安家宜和大萌姐,那是出生入死的戀情;安家宜三次救你性命,你感激他,我理解你。 但你再怎麼憂愁,也沒辦法嘛——人家大萌姐是真正的女神,論顏值,論武力,論地位,哪個你能比得了嘛。” 喬貝拉苦笑了一下,說:“姐姐,我懂的。” “懂就好,”喬安娜摸了摸貝拉的頭發,寵溺地說,“姐姐要是見到好男人了,第一個就介紹給你!” “我倒也不是很著急……” 霍鷹打斷了兩人,指著紅象山說:“山腳下就是紅象山村。那個著名的電視連續劇《紅象山傳奇》就是在那裡拍攝的,如今影視基地已經成為著名景點啦,挺有意思的呢。” “鷹啊,你不是來處置異常事件的嗎?怎麼搞得跟旅遊似的。” “也是旅遊,也是工作,兩不耽誤。”霍鷹笑著說,“帶貝拉出來散散心嘛。要不,每天躲在地下的螞蟻洞裡不見太陽,怎麼長個兒呀。” 喬貝拉聳了聳肩,沒有說什麼。 一個戴著眼鏡,四十多歲,白白胖胖的男人嘴裡說著“抱歉,不好意思,請讓一下,”,一邊擠開喬安娜和喬貝拉,捧著一臺非常高檔的長焦相機,對著紅象山一通拍照。 遊人很多,喬安娜和喬貝拉離開觀景臺的邊緣欄桿,隨霍鷹一起回到汽車旁,繼續向紅象山村開了過去。 進村的柏油路修的非常平整,整個村子熱熱鬧鬧,顯出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村裡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天喜地的笑容。 “我好喜歡這個村子呀,”喬安娜說,“聽說還有溫泉呢,晚上咱們去泡溫泉吧。” “好呀!”霍鷹心情也很好,他將汽車開進村委會的院子裡,從包裡翻出工作證和介紹信,帶著喬安娜和喬貝拉,走上臺階,敲了敲敞開著的村委會辦公室的門。 別看是個小小的村委會辦公室,裝修得乾凈整潔,十分利落。裡麵坐著幾個工作人員,見有人敲門,馬上站起來迎接。 “幾位同誌,我是之前打過電話的,第九機械工業部第一研究所的副所長霍鷹,我想見一下村裡的乾部。” 一個年長的男人熱情地說:“哎呀,是來自首都的領導啊,太歡迎你們了。快請坐,我這就去叫陳書記。” 他又看到個子小小、留著雙馬尾的喬安娜和一張嫩得出水的娃娃臉的喬貝拉,同樣熱情地說:“哎呀,你們是霍所長的孩子吧?參加完中考,借著暑假出來旅遊嗎,歡迎你們呀!” 霍鷹剛要解釋,喬安娜故意嬌嗔地說:“就是呀,爸爸帶我們出來玩的!” 她這麼一說,倒把貝拉噗嗤一下逗笑了。 貝拉一笑,喬安娜更得意了,說:“大叔呀,聽說你們這裡有四好——山好、樹好、溫泉好、吃的好,您可得好好招待我們呀。” “放心好啦!”年長的男人露出愉快的表情,急匆匆出去了。幾分鐘之後,一個五十出頭,十分高大強壯的黑臉漢子跟著年長男人進入屋來。 一進屋,他伸出一雙大手,緊緊握住霍鷹的雙手,激動地說:“霍所長啊!我就是村支書陳躍進,這位年齡大一點的老同誌是村主任陳光明。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們盼來啦! 事情我們之前在電話裡和郵件裡都說清楚啦,就是那麼回事,還得麻煩您幫著調查一下。 誒,兩位喬老師,怎麼沒有一起來?是在外麵逛呢嗎?快請他們一起過來唄,咱們這就吃飯去!” “就是她們啦。”霍鷹指著喬安娜和喬貝拉,笑著說,“躍進書記,老陳主任,咱們之前溝通的時候,提到的我們研究所的兩位喬研究員,就是她倆。” “啊?”黑臉大漢陳躍進和年長的陳光明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陳躍進不由自主地說:“哎呀,真是年輕有為啊……” 喬安娜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說:“剛才跟您開玩笑,不好意思啦。你發來的資料,我們都認真研究過了。什麼時候方便,帶我們去現場看一下,才是最有必要的。”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村委會的門又被敲響,一個白白胖胖的頭伸了進來。 霍鷹驚訝地看到,來人是剛才在觀景臺上見過的那個白胖子。 “你好!”對方略帶一點外國口音,問道,“我是前兩天在網上做了進山拍照申請的攝影師,請問在哪裡辦許可證?” “哦,您稍等。”陳光明示意屋裡其他的年輕工作人員來做登記。 霍鷹好奇地聽著雙方的對話。 “您的姓名和證件。” “岸信克巳,這是我的護照。” “哦,您是《自然地理》雜誌的記者?介紹信上說,您是鳥類方麵的專家?” “是的,我這次來,就是為《自然地理》雜誌拍攝鳥類的。” “這個小冊子是進山注意事項,您有野外生存的經驗?是否懂我國的法律?規範野外用火,安全人人有責。” “請您放心,我提供的證明上都有的,請您審核。” 很快,工作人員便打印好了進山的許可證,並囑咐到:“岸信先生,雖然這個季節的天氣,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但也請多注意,每天最好在下午4點前下山。 另外,進山證的有效期為7天,過期請來續辦。” “謝謝你們!”白胖子禮貌地鞠躬,轉身出去了。 “進山還要辦證啊?”喬安娜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啦,”霍鷹解釋到,“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旅客自己的人身安全,更是為了保護寶貴的自然環境。 咱們有本地的工作人員陪同,自然就不需要了。” 兩人聊著天,突然門外響起隆隆的摩托車聲音,一聽就是引擎改裝過,排氣管故意被加大,轟鳴作響。 霍鷹一皺眉,這種大城市裡的暴走族標配摩托,怎麼會在這種小山村裡也有? 門猛地被撞了一下,一個身穿緊身皮衣、黑色漆皮短褲、長筒皮靴的瘦高女孩子闖了進來。 這個女孩子其實年齡不大,至多16、7歲,畫著濃重的煙熏妝,留著蓋住額頭的波波頭,渾身掛滿金屬飾品,透著一股又土氣又叛逆的氣質。 “三叔!你怎麼搞的!憑什麼把我的卡停了!”她一進門就怒氣沖沖地沖陳躍進吼道。 “青黛,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麼沒規矩,沒看我這裡正在辦公呢麼?”陳躍進黑著臉,沖陳光明一使眼色。 年紀更長一點的陳光明走上前,對女孩子說:“青黛,你別在這兒嚷嚷,你三叔正在跟首都來的專家談事情呢,你跟我來,有事跟大伯我說……” 說著,他就拉著這個叛逆的女孩子,走出村委會辦公室。 “唉,讓幾位見笑了。”陳躍進說,“這是我哥的二閨女,叛逆得不行,管不了。腦子是很好用的,考到省會的一中,結果學壞也快……唉,都怪我,寵壞了。” “誒,陳書記,您哥哥的閨女,他不管,您寵著,算怎麼回事啊。”喬安娜問道。 “我哥早年在老山前線犧牲了,她是遺腹子。”陳躍進嘆了口氣說,“我哥為了救幾個戰友,自己……算了,不說這事了。” 他走到辦公桌前,從上鎖的抽屜裡抽出厚厚一疊文件,打開來給霍鷹三人看。 “幾位專家,出現異常現象的地方,在這個位置,”陳躍進指著地圖說,“這個地方叫雪鬆嶺,在紅象山的西麓。 雪鬆嶺下麵,有個叫蝴蝶溝的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因為有溫泉,所以比山上暖和。 蝴蝶溝這個地方,在我們村裡是個禁忌,老人們都不讓我們去。”陳躍進一臉神秘地抬起頭,對霍鷹說,“蝴蝶溝的盡頭,是溫泉的出口,有個小瀑布,和地下湧出來的溫泉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水潭,叫兩儀潭。 傳說,瀑布背後有個山洞,山洞裡有個地宮;紅象山的山神,就住在那裡。” “那您在電話裡提到的神秘現象,也發生在這個地方麼?”喬安娜問道。 “沒錯,已經有十幾個村民目睹了。”陳躍進說,“從去年冬天起,雪地就出現大量的腳印,從山腳一直上山,再繞過雪鬆嶺,下到蝴蝶溝的方向。 以前就傳說,蝴蝶溝都有無數的鬼子兵的鬼魂出沒;現在可好了,連白天都鬧上了。 前幾年,電網的同誌來山裡架高壓線,就曾經撞見過,嚇得要死;村裡組織了幾次民兵和獵人們一起上山搜尋,什麼都沒發現。 可是,最近山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動物屍體了,都是血被吸乾了,隻剩下乾屍的,老嚇人了。 這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了,要是不搞清楚的話,怕我們紅象山的旅遊業受影響啊。” 說著,陳躍進在桌麵鋪開一排照片,都是鹿、野豬和麅子的乾屍,像木乃伊一樣乾枯。 最後一張照片是最為驚悚的—— 大白天的,山嶺下方的遠處,影影綽綽的有一個身穿土黃色破爛軍衣、形容枯槁、如同死人一般的怪物,背後背著一把顯眼的大太刀,正在沿著筆直的陡壁向上攀爬。
番外篇二:青蝶(1)(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