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為生,死者為死。 生者為了生者活著。 死者也是。 —— “不行!”女醫生毫無憐憫,根本不打算滿足一頭畜生的臨終願望。 “三二一,好了你已經死了。”她迅速的把倒計時進行到終點, “乖乖地閉上你的嘴,死人可不會說話哦。” 但是它的執念卻讓它留在人間。 “我變成鬼了,醫生。” 它張牙舞爪, “就是因為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 “哎,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她被逗笑了,笑得很燦爛。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醫生。”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想起他最開始來校醫室乾嘛的了,他精神不佳,身體虛弱,他是來睡覺的。 他躺在校醫室的唯一一張床上,安然入睡。 像一具屍體。 —— “詩雨,先冷靜下來。”陳一奇的聲音仍然在她身邊,她很確信。 “我很冷靜,”但是方詩雨怎麼都找不到他, “你在哪?” 它沒有回應, 她沒有得到回應。 ...... —場景轉換— “兄弟,咱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陳一奇的聲音,是他沒錯, “很疼的啊!” 暗沉的天空下,有一個地方 房屋的建築風格很像是歐洲中世紀又似是而非,‘人’群身上的衣物像是歐洲服飾又夾雜著中式風格, 就在是與不是的風格的建築和‘人’群中間圍起來的一個廣場上,陳一奇被綁在那裡。 他被呈十字狀綁在一個木質十字架上,周圍已經堆滿柴火。 看不清臉的人形生物有數百個,也許更多,它們正在進行行刑前的最後禱告。 而陳一奇呢, 正在對十字架旁邊站著的人形生物使用嘴遁。 “不是兄弟你總得告訴我你們信哪個的好嗎?我可以改信的,不是兄弟你們這......”沒有得到回應。 他其實從來都很少能得到回應。 但是他從沒放棄。 ...... 禱告很快就結束了,‘人’群混雜的聲音本就嘈雜,再加上喋喋不休的陳一奇,就算是其他的人,在這裡,也聽不清它們到底禱告了什麼。 陳一奇的求饒程序才剛剛進行到‘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tam.....’ 火燒起來了! “不是兄弟你們這不講規矩啊,一上來就燒人,.....”在火勢蔓延到他身上的前一秒,陳一奇的嘴遁都還在輸出。 “啊啊啊~~~~~~~!” 中氣十足的慘叫聲響徹天地。 那火焰也像要燒穿天空一樣,沖天而起。 那煙塵是黑色的,那火焰也是黑色的。 這天越燒越黑了。 “兄弟,你好香。” 這是它最後的聲音。 ...... “啊啊啊啊~,啊啊啊哦~,啊啊啊誒~,啊哦誒~,...” 當方詩雨聽到聲音找到方向,到最後順著光源找到陳一奇的時候。 他在那兒哼歌。 還是《忐忑》! 她實在搞不懂狀況。 “詩雨等等,”陳一奇製止了她上前查看情況的行為。 “讓我把歌唱完, “好不容易來感覺了。” 它說。 現在隻有它了,它們沒了。 ...... 陳一奇最終還是沒能把歌唱完,他忘詞兒了。 他還得盡量挑些能過審的詞匯來向她解釋之前發生的一切。 “總而言之就是一群數典忘祖的混賬家夥,入了xie教,總之就是很神經病的那種。 ”然後呢,死了也不消停。 “而且這幫狗東西不講規矩,上來就燒。 “還這麼多人不要臉的單挑我一個。 “而且不燒東西燒我乾嘛? “我是東西嗎? “你說它們是不是一幫神經病。” ...... “詩雨!”陳一奇的聲音把她從走神中喚醒。 “啊?哦” 然而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重點, “那它們呢?” “地上,”他指著這滿廣場黑色灰燼,“滿地都是。” ...... 然後又少不得一番解釋, “總之我是被太陽燒過的。 “太陽燒過的東西它們也敢燒? “我一燒起來就發光了, “我一發光發熱它們就被我燒起來了。 “我燒不死它們! “我就燒死了它們。” ...... “師傅別念啦!“ 方詩雨聽的頭都大了,感覺自己大腦都燒起來了。 最後隻得到一個結論, 你還說你不是一個東西。 你就不是個東西! 不能好好說話啊,非要念經。 ...... “我們該怎麼回去?“她發出靈魂一問。 “等我燒光了就死出去了,啊這......”他也發現了一個靈魂問題。 於是陳一奇提出解決方案—— “詩雨,來和我一起燒。” ...... 她本來是很想拒絕的, 但是實在沒有找到別的辦法。 —— “啊~!”隨著一聲痛呼,陳一奇從校醫室的唯一床位上詐屍,“燒死我了!” “你又發燒了?”王星海醫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看來她一直守在這兒。 想到這,陳一奇笑了起來 “是啊醫生,我又燒起來了。” 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而且詩雨她也燒起來了。” 它笑的有點扭曲了。 “這次是我們兩個一起燒起來的。” ??? 王星海醫生滿腦子問號。 “你這是燒糊塗了?” “我這次燒得很清醒,醫生!” 反正醫生是糊塗了。 ...... “你給我說清楚!”王星海醫生發怒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醫生,”陳一奇拿起自己的背包,就準備離開,“詩雨還在路上等著我呢。” 不過他出門前還是停了一下,回過頭來,對醫生說: “下次一定!” 王星海醫生走出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王星海。”她突然喊了出來, “啊?”他停了下來回頭看她, “我的名字。”她喊的更大聲了,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一路順風。”她祝福他, “借你吉言。”他感謝她, “你走吧。”她擺手, “那我走了。”他轉身, 於是陳一奇離開了學校,不再回頭。 —— 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卻還沒有休息。 很多人也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一奇也是。 他背著包用著比行人稍快的步伐在街道上走著。 他有目標,但沒有方向。 ...... “陳一奇?”這是她的聲音,他絕不會聽錯。 “你怎麼在這兒?”她很疑惑。 他好像聽錯了。 他也很疑惑。 但是他還是開口了, “我在找你。” ...... “你什麼意思?” 方詩雨似乎覺得他隻是開了個玩笑,“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這兒發春啊。” 陳一奇察覺到了違和感。 嗯?這些行人, 這些商店? ...... “詩雨,今天幾號?啊不對今年是哪一年?啊也不對,”陳一奇邏輯徹底紊亂,他急得狂暴抓頭,“啊啊啊啊啊~” “你別這麼叫,我們關係沒這麼好吧。”她似乎抓錯了重點, “哦對了!你今年高幾?”他真正抓住了要點。 “和你一樣,高二啊,你到底怎麼了?”她出於同學的關心還是沒有在意他的發癲。 是高二,是認知清晰旳詩雨! 不是自己臆想的那個! ...... 咦,我活了? 我活了! ...... “隻是突然感覺活過來了而已,”他對她說,“謝謝你詩雨。” 陳一奇看著近在眼前的她,一股沖動湧上心頭,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啪! “滾!別在這裡發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