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 她睜開眼睛,在迷糊中首先確認了這一信息, “這是哪?” 聲音有點朦朧吐詞含混不清, 她偏頭—— 然後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裡看見了他的背影。 !!! 她瞬間坐起身—— “陳一奇你怎麼在我家!” 聲音清晰可見,清脆可聽,清清楚楚,扣人心弦也動人耳膜。 方詩雨的起床低血壓奇跡般的痊愈了。 ...... “你醒了啊,” 正坐在房間裡唯一的椅子上伏在房間唯一的小方桌上埋頭苦乾的陳一奇,停下所有動作回過頭來,對她咧嘴一笑, “恭喜你已經變成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啦!” ...... 她抓起已經從身上滑落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確認了一下。 衣物都還完整的穿在身上...... !!! 她通過短暫的回憶逐漸理解了一切—— ‘我到底乾了什麼啊!!!’ ‘天啦!!!’ ...... “我給你帶了早飯,洗漱用具也買了套新的。” 陳一奇仍在埋頭苦乾, “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好,馬上出去。” 她沉默著,緊緊地抓住被子,試圖遮擋住自己的腦袋。 ...... “你別看!快滾出去!” 聲音很大,還好周圍沒有人,至少視野內沒有。 他於是停下筆,把筆記本合上,側著身子背對著她走出了屋子—— 拉開虛掩的門,出去然後把門帶上。 ..... 她本來緊緊地盯著他,看著他這一係列動作,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氣—— 然後又對自己生起了悶氣。 ...... 方詩雨心緒雜亂的做完個人衛生,胡亂的打理了一下自己, 從衛生間出來後,她才注意到小桌子上放著袋子裝著的豆漿和包子,合上的黑色筆記本,一隻紅色鋼筆,一瓶黑墨水。 她心態復雜地拿上早餐,打開了門—— 是靠墻等待著的陳一奇。 “衛生間缺一麵鏡子。”她輕聲地說。 “哦”他簡單的答。 —— “這是哪?”這是她的聲音, “我的過去。”這是他的, “你小時候好醜啊~!”還是她, “哦,他現在不是我了……”這是,還是不是呢...... ...... 在這個人跡罕至的的地方,有三個人。恩? 一個是方詩雨, 一個是陳一奇, 另一個也是陳一奇,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大的那個不說人話, 小的那個不會說話。 ...... “總之就是要知道它的過去,我得去過去找。”他莫名其妙。 “所以呢?” 方詩雨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卻並不妨礙她表達自己的意思。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都不做,一直跟著它,一直到現在。”他繼續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我聽不懂!我想要回去了,你搞快點。” 她真的受夠了,早就已經在想快點完事,然後回家休息。 “可是會很惡心的。”他仍然莫名其妙。 “我不管!” “好吧,也行。” ...... 這是一條鄉間的土路,剛收割完的稻田裡泥水還仍然渾濁。 小陳一奇無知無覺的走在路上—— 它身上的衣物破爛骯臟,無數的汙垢聯結成塊; 油膩的頭發上粘結著灰塵和雜物,像路邊胡亂生長的雜草; 它的臉上有難以計數的痘點痘痕以及它們破裂後流出的組織液乾掉的痕跡; 黃綠色的粘稠鼻涕自鼻孔流出直達上唇; 嘴上的水泡破掉後的血水和大小裂口滲出的血讓下唇變得黑紅; 胸頸部露出的皮膚上有很多變黃發黑的傷疤和疤痕以及未好的潰瘍; 雙手上的數個大小傷口,正在滲出血水和發炎後的黃色膿液…… ...... “我是真的惡心……” 陳一奇走上前去,愣是沒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的發出憤怒的吼叫—— “食我泥水洗嘴吔!” 他猛地抓住小陳一奇的腦袋,然後狠狠地把它按在稻田的泥水裡。 觀眾都驚呆了! 指方詩雨。 —— “我不愛吃這個。” 她咬了一口包子,發現餡是白菜的—— 於是把左手裝包子的袋子遞給身旁的陳一奇,“我喝點豆漿就夠了。” 又看了看右手上的半個包子,撇了下嘴,還是沒好意思也遞給他。 “豆漿給我。” “哦” 陳一奇從善如流。 ...... 這座城市不大不小,從他‘家’到她家的距離也不遠不近。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她把他攔在樓下,自己回家去了。 這一等,會是永遠。 —— “陳一奇你瘋啦!” 她被他突然起來的瘋狂舉動嚇得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想要上來阻止他。 “你別過來!” “你是在殺人!” “它不是人!” 它確實不是人。 隻見—— 被陳一奇死死地按在泥水的小‘陳一奇’已經沒了動靜—— 然後開始快速融化, 最後和泥水混雜在一起, 不分彼此, 不再骯臟, 隻是渾濁。 ...... “走了,我帶你回家。” 方詩雨仿若經歷了一場噩夢—— 而這夢, 快要醒了。 —— 漫長到像是永遠的等待終於迎來了結束—— 陳一奇還在心中數著質數。 “久等了,我們走吧。” 她的聲音把陳一奇從數學的暗黑混沌中叫醒。 ... 方詩雨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無過多裝飾的白色的連衣裙素雅清純,上身的部分簡潔明了,修身的腰部以一朵淡黃小花妝點,腰部以下裙褶展開像一朵即將盛開的白色鮮花; 左手的紅色編繩手鏈與手腕處白皙的皮膚互相映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一種別樣的妖美感; 腳上穿zh...... “怎麼穿上運動鞋了。”他十分不滿,暗嘆可惜—— ‘居然不是裸足涼鞋’ “這都得怪你!”她幽怨的說道。 陳一奇驚了! —— 他也用田地的泥水洗乾凈了手—— 也站直了身體。 “要去我家看看嗎?” 他對驚魂未定的方詩雨說:“去見我媽。” ...... “不去。” 她從復雜混亂的情緒中脫離, “不去!” 然後發現自己似乎過於激動,她略帶歉意的進行補充—— “今天不行,今天太累了。” 最後她才抓住重點—— “能見到嗎?” “隻要你想。” 陳一奇放棄了他的打算,決定讓她好好休息—— “走吧,我帶你回家。” 噩夢也罷,美夢也好, 夢終究是會醒的。 ...... 醒來已是在他們一起租下來的房子裡—— 他現在租的家。 她幫忙找的。 她付的錢。 —— “不怪你怪誰!” 她帶著埋怨的語氣,讓陳一奇莫名其妙—— “跟著你走,很累的!” 他無言以對。 —— “怎麼又來醫院啊?” 方詩雨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