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安瞄了一眼廖長風下身,嗤笑一聲:“嘿,廖公公還有興致來勾欄耍子?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廖長風滿臉寒霜:“我看你是目不識丁,別他媽亂叫,被姑娘們聽到如何是好!” 兩人相互調侃一句後,紛紛一笑。 相互舉杯。 “喝茶,喝茶。” 記憶中,廖長風一直都是循規蹈矩,性格屬於有些死板的一類,對於自己的道德要求比較高,一向鄙視李懷安流連煙花之地。 李懷安打趣道:“你平日不是最鄙視我來這些地方嗎?說什麼溫柔鄉,英雄塚,為何今日要來吃獨食?” 廖長風也無所忌諱,坦然道:“前段時間認識了個高人,指點了我兩句。” 李懷安起了興趣問:“哪須高人指點,我隨時隨地帶你遍各種花式,都不帶重樣的。” “你就算了吧,就你那點俸祿,玩多幾次就要我給銀子了。”廖長風白了一眼,隨後解釋:“我不是一早練勁入髓了麼,可偏偏達不到宗師境界,那高人便說我資質不差,隻是心中執念太深,過度修煉虛耗本源,於是指點我去勾欄青樓,說對我修煉有好處。” 這特麼都是什麼人,簡直是良師益友。 李懷安也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的春光:“咱之間的關係,我也來指點你兩句。做事不要一味兒的沖,這個世道本就對正人君子不友好,若要與那些老奸巨猾的上位者對抗,我們隻能比他更加奸更加猾,你做人就是太貪心了。” 廖長風看著臺上的閃現兩點粉紅,眼珠子幾乎瞪出來,嘴上卻道:“這貪心怎麼說?我可不是貪錢之人。” 李懷安思索著兩點距離,然後解釋:“你想自己麵麵俱到,可人力有窮,誰能做到十全十美,最終隻能麵麵都是平庸,泯然眾人。” 廖長風目光幾乎要把臺上的琵琶推開,看後麵的迷人景色,嘴上卻不再說話。 李懷安覺得自己說太多了,心知道道理是無法通過說教傳遞的,特別是成年人,隻有親身經歷才能領悟屬於自己的道理。 又看了一會兒,臺上兩女子已經下臺。 李懷安問:“今晚回不回家?一起去耍子?” 廖長風搖搖頭:“不了,我還是想循序漸進。” 今夜勾欄之旅,雖沒有悟出什麼武學道理,卻讓他打開了一道新世界大門。 心中想到,咱就看看,算不上道德敗壞……吧? 又看了一些上臺的選手,可統統不及一開始表演的姐妹花。 一個時辰匆匆而過,兩人都有些興致缺缺,準備離開。 忽然,聽到戲臺之後傳來吵鬧聲,雖然被歌聲、樂聲、以及客人的吵鬧聲掩蓋,卻躲不開李懷安的耳朵。 廖長風剛要轉身離開,李懷安便拉住他道:“等一下,到後堂看一下。” “都說了今夜要回家。”廖長風腳步很自然的跟上,心情有些激動,心底是想被推一把的。 李懷安卻道:“好像有案子發生,到後堂看看。” 廖長風心情頓時有些失落,隨即臉色肅然跟了上去。 …… 阮明月跪倒在地,抱著一個男人大腿,苦苦哀求道:“陳班主,明心她絕對不會跟客人出去的,一定是被人擄走,求求你幫我尋她回來。” 那叫陳班主的男人五短身材,相貌卻有些英挺,一臉為難道:“明月你先起來,這不是為難我麼,客人願意出錢,明心也沒有拒絕,自己跟那客人離開,我們哪能不許客人消費的?” 阮明月連忙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姐妹說好賣藝不賣身,就算有潑天的富貴,身子也是要交給愛慕之人,絕不會為了錢財跟客人離開,一定是那客人用強,那客人是誰,我要尋他去。” 陳班主也被纏得煩悶了,用力推開阮明月,語氣嚴厲道:“混賬,老子難道每個客人都詢問清楚戶籍出生才能收銀子?你莫再糾纏,你妹妹明日便回,急什麼急。” 阮明月見軟的不行,灑淚起身,決絕道:“不行,我要去報官,我妹妹一定是被擄走的。” 陳班主臉色微變,道:“半夜三更,你告哪門子的官去?” 阮明月卻不管,隨手拿起一件披肩,就要離開。 陳班主見她不聽勸,立馬給身邊兩個護衛下令:“快給我抓住這瘋女人。” 身邊兩個七尺大漢,連拖帶拽的將阮明月拖走,要將其關入一間房子。 阮明月一邊掙紮,一邊撕扯嗓子吼道:“陳班主,這些日子多有我等苦命人女子失蹤,結果都是尋回一具屍體,求你行行好,讓我報官,求求你,求求你,我隻有明心相依為命,若她有不測,我便死在這裡……” 陳班主一聽,頓時臉色難看,然後一巴掌甩在阮明月臉上,頓時手印浮現在白皙嫩滑的臉上。 本想大哭呼救,卻聽陳班主語氣一變,帶著無奈道:“你既然聽到有女子失蹤,那也聽說過是妖魔所為,聽說它們化身為人,專門擄掠風塵女子。你且想想,若是妖魔,三更半夜的,你若尋不到還好說,若真被你尋到,你自己的命還要不要了?” “如今,你隻能祈求是明心她自願跟客人去快活,不然……不然……唉……” “給我把她關到房子裡,別讓她出去。” 阮明月不斷掙紮,眼見就要被關入房子。 忽然聽到門口小廝焦急道:“客官,客官,後堂不能進啊,不能進啊。” 李懷安沒管那瘦弱的小廝阻擋,以自己的體魄,就算片力不加,也不是他能擋住的。 陳班主見有人強闖,目露怒色,本就被阮明月搞了心態,又來兩個不知死活的客人,以為本班主好惹不是? 剛想下令護衛將人打出去。 卻見眼前英挺男子掏出一個令牌。 “潛龍城捕快。”李懷安掏出令牌,詢問:“此處可有事情發生?” 阮明月似是看到了救星,突然爆發力量,掙開身邊護衛,跑到李懷安麵前跪下,哭道:“官爺,官爺,我妹妹阮明心被賊人拐走,求官爺救救我妹妹啊。” 居高臨下凝視深淵,李懷安自然認得此女便是剛才臺上猶抱琵琶半遮胸的姐妹花之一。 隨即將她扶起,詢問道:“且一一說來。” 隨後阮明月快速的說了自己與妹妹發誓隻賣藝不賣身,絕對不會跟客人真刀真槍乾架,一定是被人使手段帶走的。 李懷安又詢問了陳班主,關於妖魔擄掠風塵女子之事。 廖長風卻接話道:“最近的確發生了幾起風塵女子被殺害的案件,都是沒有任何線索,而且有可能真是妖魔所為,因為從那些女屍指甲中找到妖魔的毛發。” 陳班主道:“兩位官爺容稟,其實此事發生已有數月,被害女子不下五十之數,有的找到屍體,但許多連屍體也找不到,隻不過許多風塵女子無親無故,沒人幫她們報官而已。” 李懷安一聽,頓時明白,何止是無親無故沒人報官那麼簡單,必定是這些場地的管事怕麻煩,不願報官影響生意。 兩人以捕快身份,讓陳班主將事情一五一十說清。 很快,得出一個結論。 那叫阮明心的女子是被一個身材極為高壯的男人帶走,且被帶走時目光呆滯,連有人打招呼也好似沒聽到一般。 說到此處,李懷安心中已有想法,遂對阮明月道:“你且在此等待,千萬不要外出尋找,若那人真個是妖魔,被你尋到也無補於事。” 說罷,便要與廖長風一道出去尋找。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兩人。 “懷安,長風。” 回頭一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原來也是衙門捕快。 【張一恒:功德31,業力5】 “老張?”李懷安詢問:“你怎麼也來勾欄?” 張一恒是老捕快了,雖隻三十多年紀,卻麵容憔悴,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大多對其不熟悉的人都以為他四十好幾。 廖長風是關心案件的,問:“老張,今夜有一勾欄女子疑似被人擄走,你可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張一恒臉上一肅,也不回答,徑自將兩人帶出了勾欄,臉色凝重道:“我勸你們還是別摻和此事。” 廖長風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語氣也變得嚴厲,質問道:“為何不管,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此事不會與你有關吧?” 張一恒抬頭看著兩人,額頭的皺紋極深,如同花甲老人一般,眼中帶著一絲恐懼道:“此事多為妖魔作惡,你們還記得何軍嗎?他便是執著查案,最後被發現屍體被咬碎在家中,你們也別指望衙門會徹查此事……唉,言盡於此。” 李懷安抓住他的手,讓準備轉身離開的他踉蹌一下,差點摔倒,質問道:“把事情說清楚,老子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說話說一半的謎語人。” 廖長風還等著他說第二種。 卻聽張一恒道:“你們不怕死嗎?” 怕死的不是中國人!李懷安心道,嘴上卻說:“我們怕不怕死都無所謂,你隻管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危險的事我來扛,你動動嘴皮或許就能救得一條性命,積攢一份功德。” 張一恒臉色糾結了一會兒,擠出幾個字:“應該是桃山黑猿所為。”
第18章:張1恒(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