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廁所,第一個坑位。 唐暄脫下了衣服,露出了堅實的肌肉。 他家在魯省某武術之鄉,在這個習武之風濃厚的地方,他從小就跟著父親練拳擊,上了中學後,假期裡還常常被塞進體校練散打。 其中的苦頭沒少吃。但也有好處,堅實的肌肉就不說了。 戰鬥力相對於普通人簡直是降維打擊,也正因為從小鍛煉,本科時輕鬆成了武術社的社長——沒人打的過他,也沒人的動作比他更有觀賞性。 廁所裡沒有坐的地方,他手忙腳亂地脫下內褲,才猛然想起,沒有讓老柳把貼身衣物帶來。 這不是最關鍵的,他可以不穿,反正衛褲夠寬鬆,就穿這一會沒人看得出來。 最關鍵的是.....師妹怎麼辦? 她.... 也不穿麼? 自己的衣服相對於她,未免太寬鬆了點,況且她的身材這麼好。 腦海中浮現出了師妹淋濕了身子,裙子緊緊貼在胸口的場景。 唐暄心裡一驚,迅速打消了想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妹這麼純凈的女孩。 這一瞬間,好像把她和任何汙穢的想法聯係起來都是一種莫大的罪過。 很快就穿好了衣服,他將換下來的衣服放進袋子裡,然後慢慢走回了研修室。 屋裡沒人,看來師妹還沒換好。 站在空調下麵,熱乎的風吹在身上,換掉了濕透的衣服。 此時此刻,真是乾爽極了。 現在應該乾什麼? 唐暄忽然發現,現在自己沒有事情做了。 衣服換好了,也給了師妹適合的衣服,一會洗完澡,要和師妹去下館子,那現在....是不是應該一個人回到宿舍洗澡? 這種事情,他之前從未考慮過。 該走了,就一個人離開。雖然男女宿舍離得並不遠,甚至還順路。也 無需和師妹特地說一句:“我走了”,或者說,“等你一塊回去”。 但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 他覺得,再像之前那樣離開已經很不合適了。 畢竟.....有一大段可以一起走的路。 難道淋過一場雨,真的不一樣了? 一想起和師妹在大雨中興奮地狂奔的場景,唐暄心裡又開始亢奮起來,好久沒有這麼瘋狂過了,或者應該說,從沒有這麼瘋狂過。 得有個能與你情緒共鳴的人,這已經很難了。 更不要說還得讓她自願拋棄羞恥,陪著你一起瘋。 唐暄回憶著當時的興奮,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順手把放在地上的襪子用塑料袋裝起來放進大袋子裡,不準備穿它了,黏在腳上也是相當的難受,光腳穿鞋要更舒服一些。 忘了讓老柳帶雙襪子了。 也無所謂了,反正就這一段路。 門忽然有了動靜,“吱呀”輕輕開了一條縫。 唐暄回頭看,師妹藏在門外,隻露出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靜悄悄地看著他。 “怎麼了?” “學長,可以轉過頭去嗎?” 師妹的眼神有些怯弱。 “啊?哦。” 唐暄轉回頭,手上收拾著臟衣服。 他心裡忽然一突,身後就是師妹穿著他的衣服的樣子。 “窸窸窣窣”是手碰到塑料袋的聲音。 大概,師妹也在收拾東西吧。 屋內一下靜悄悄的,電腦裡的音樂從輕快的曲調,變成了久石讓的“the rain”,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很純凈,雖然有種淡淡的哀傷,但還蠻應景。唐暄抬頭看,不知何時,雨下的更緊了一些了,但不像最初那樣狂暴,而是細細密密地吻在了透明的玻璃窗上。烏雲也徹底消退了,溫煦的陽光從窗外透過來觸摸著綠蘿的葉片。遠處傳來鳥兒的鳴叫。 “咕——咕咚。” 身後的飲水機響了。 她在接水。 唐暄忽然抿嘴笑笑,很莫名其妙的開心。 他把大袋子打成結,剛長舒一口氣時,身旁一陣淡淡的香氣。 一隻小手捧著紙杯送到了自己麵前。 “學長,水。” “啊?謝謝”唐暄不知道該不該看向她,他問:“可以回頭了嗎?” “現在,好醜啊。”師妹有些猶豫。 唐暄一怔,原來師妹糾結的是這個嗎? 還以為.... 又想歪了,他皺了下眉頭,暗自罵著自己。 他又笑了笑說:“你說這種話,會被人當做凡爾賽的。” “可是....” “可是什麼?”唐暄逗她,“難道我的衣服就這麼難看嗎?你穿上了就變醜了”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她慌忙解釋。 “那我轉過來了,快兩點了,肚子不餓麼?” “餓~”她聲音變得小了很多。 唐暄才轉過身來,他一愣。 師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手縮在袖子裡,寬大的領口,甚至快把她的肩膀也露了出來。下半身更是如此,褲子太長了,她卷了好幾層,才將腳踝露了出來,不至於把褲腿踩在腳下。 但這笨拙的穿戴,也絲毫沒有遮掩住那驚艷的容貌。 她畏畏縮縮的,有些不敢抬起頭看自己。臉頰緋紅,卻更顯得嬌羞可愛了。 果然,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唐暄心中感嘆。他伸出手,在師妹麵前晃了晃,她才抬起了頭,眼睛如同寶石一樣純凈。 “騙我有什麼好處嗎?” “啊?”師妹眼裡多了幾分疑惑。 “比平時還要好看幾分呢。” 唐暄若無其事地說,他拿起了大袋子,碰了碰師妹,她臉更紅了,“走吧,不能錯過聚會”,他忽然覺得很好笑,又補充道,“是韓冰老師門下第二次聚餐!”。 “嗯!” 師妹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拿起裝滿舊衣服的塑料袋,跟在了唐暄的身後。 教一這棟教學樓和雪城一樣老舊,被人遺忘了一樣。明明有其他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總是見不到,到哪裡都是靜悄悄的。仿佛隻有唐暄、師妹、保安老大爺三個人。 “哎呀,隻有一把傘。” 下到了一樓,望著外麵的雨,唐暄這才想起了這件事。 他問師妹,“519裡還有傘嗎?” 師妹搖搖頭:“我沒有留過傘。” 唐暄隻得找大爺借了,他往保安室探探頭,窗戶的顏色不透明,從外麵看不出有沒有人。 “大爺?大爺?” 沒人回應。 他納悶了,不久前是大爺沖出來接的兩人,一會的功夫,怎麼就沒人了?湊近保安室,才模糊地看到人影,於是敲敲窗戶“砰砰”。 “嗯~”裡麵有了動靜,大爺好像在睡覺,被吵醒了,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窗戶被拉開,大爺滿身酒氣地探出了頭,“呦,小唐啊”。 “您怎麼喝這麼多?” “下雨了,高興,”大爺笑得很滿足,嘴裡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說著,“老婆子,老婆子給酒喝” 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唐暄便直接問道:“大爺,借您的傘用一下” “傘?” 大爺揉揉眼睛,看了看身後的朱笙。 他停頓了有接近一分鐘,才撓撓大簷帽,帶著歉意地說:“傘沒了。這裡沒傘了。” “沒有了?” 唐暄懵了。剛才不還有呢嗎? “沒有了,沒哩~”大爺瞇著眼睛說。 “好吧,大爺您歇著吧。” 唐暄隻得轉過頭,望著從天上飄落的雨點,和旁邊的師妹說:“隻能打一個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