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突然一聲大叫，“手機！糟了！我手機忘在賓館了！” 　　“你要是害怕明早再去取唄，”李拐隨口說道。 　　“不行啊！”女孩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我每天晚上都要和男朋友說晚安的！” 　　“差一天沒什麼的吧？”李拐還沒談過戀愛，憑母體單身這麼多年經驗來看，兩個人在一起應該互相體貼，“我這有手機，要不你用一下？” 　　“不行啊，不行啊，”說到男朋友女孩的精神一下精神了，“我家小哥哥收不到用我手機發來的晚安是不會睡的！”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戀愛腦？ 　　“那個，大叔，”女孩小心翼翼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拿一下？” 　　……大叔？ 　　李拐感覺被一把刀插中，26歲喜提大叔，“去不了啊，我這一車東西呢。” 　　女孩朝後看了眼空蕩蕩的後車廂，咬咬牙，“大叔你幫我把手機拿回來，我給你20塊錢！” 　　“那也不去，”李拐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知道賓館裡有啥？說不定是個變態也說不一定。 　　“30！”女孩繼續加碼。 　　“真不想去，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李拐態度非常堅決。 　　“40……50！”女孩眼裡噙著淚水，“不能再多了！” 　　“成交！”李拐推開車門，指著停車場出口不遠一棟建築，“是不是那裡？‘賓至如歸’賓館？” 　　“嗯嗯！”女孩眼裡閃著希望，“方便的話幫我把外套也一起拿來。” 　　李拐下意識瞟了一眼，女孩身材妖嬈，該大的大，該細的細，估摸是少穿了一件衣服。 　　“大叔！”女孩臉一下通紅裹緊大衣。 　　“啊……咳！”李拐忙扭過臉，邪念，邪念。 　　關上車門前李拐想了想還是把算命攤的東西帶上，有備無患，於是往書包了塞了一堆這才往外走去。 　　這會兒刮著嗚嗚的北風，雖然沒下雨但冷得更具體，寒風順著脖頸往裡鉆，整個人被吹得矮了一截，埋著頭頂著風往前走，臉上被小刀割似的冷冰冰的疼。 　　就連停車場保安亭裡都不見人影，賓館挨著出口不遠，整棟樓從外邊看都是黑的，像是一個超大號的墓碑。 　　李拐很快來到門口，從兜裡掏出手電筒，白天換了兩組電池這會兒打出來的光要明亮些，從透明玻璃的大門照進去，裡邊黑布隆冬跟墓穴似的。 　　咬咬牙握著門把手往裡推，入手沁涼，走進去後發現和所有賓館一樣正對是個前臺，一旁擺著沙發，還有就是角落裡幾盆發財樹。 　　“有沒有人？”李拐喊了一嗓子壯膽，忘了問女孩今晚賓館有沒有入住的客人，別到時人嚇人嚇死人。 　　半天沒有人應答，抽空又看了眼老手機，屏幕上還是空空如也，聽女孩說手機放在前臺背後的簡易床上，隻需要繞進去拿了就走。 　　李拐又把手電筒打向一旁的樓梯，黑洞洞的什麼都沒有，四下裡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不過就算沒有故人此地也不宜久留，瞧著房間結構和家具擺設有點像個“囨”字，不吉利。 　　然後就在李拐剛繞過前臺…… 　　突然！擺在桌子上的座機響了！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 　　與此同時，李拐感覺自己褲兜裡的老年機也不甘示弱似的發出一聲“鈴”！ 　　靠！還真是彼此心有靈犀啊！ 　　“來自冥度app：頭頂10m出現‘故人’，風險等級2級，黃泉街道74#流動度化攤位是否接單？” 　　李拐一看通知，怎麼又是個2級的？就不能來個1級的穩一穩？ 　　算了，2級就2級的，風險和收益一直是伴生關係，隻要不是3級應該沒有問題。 　　“確認接單！” 　　李拐走近兩步接起一直振鈴的座機，隻聽電話裡傳來一聲不客氣的要求，“送一套洗漱用具和毛巾到401來！” 　　果然和女孩說的一模一樣，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 　　掛了電話李拐發現手邊正好有一套，應該是之前女孩往樓上送的，既然如此接著送吧。 　　李拐舉著手電筒往樓上走去，手電筒的光晃過漆黑的樓梯，總覺得照不到的地方陰著什麼東西。 　　“一樓、二樓、三樓、五樓……” 　　李拐一抬頭愣住了，沒有“四樓”？ 　　四樓呢？ 　　倒退下來照著墻上一個大大的“三樓”，再往上是“五樓”…… 　　這什麼情況？不翼而飛的四樓？ 　　會不會是寫錯了？李拐又跑到走廊看，果然打頭第一間分別是“301”和“501”。 　　隻好又回到一樓，剛走下來，桌上座機又響了，“喊你拿套洗漱用具和毛巾到401！你是不是聾子！”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搞得李拐莫名火大！ 　　好沒有禮貌的故人，當自己小女生嗎？還是沒長腳？ 　　於是又拿著牙刷和毛巾上樓，這回不用看得了，用鼻子！ 　　關了手電筒後一踏上樓梯依稀聞到一股烤肉的味兒，找書苑 www.zｈaoshuyuan.ｃom 淡淡的，從頭頂飄下…… 　　不過不同於BBQ那種調料醃製好的烤牛排，是那種很隨意的烤肉，像是火上架著一坨肉隻管烤。 　　上了二樓氣味濃鬱了些，除了烤肉味道還有一點糊味兒。 　　而上了三樓烤肉的香味幾乎沒了，完全被燒焦味兒取代。 　　上到四樓幾乎可以用刺鼻形容，熏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隻有捏著鼻子往裡走。 　　打頭第一間“401”，李拐站在門口，聽見從屋內傳來開著的電視聲，腳下門檻透著橘黃色燈光，奇怪的是焦臭味變淡了些。 　　“咚咚——開門！” 　　李拐敲著房間門，“送毛巾！” 　　沒人應答。 　　“開門！開門！”敲門聲更大力了些，“401的，開門！” 　　依舊沒有反應。 　　“嘿！什麼毛病！” 　　李拐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一扭——門開了！ 　　“咯吱……”房間門沒鎖，當門打開時，從一開始聞到的什麼烤肉味焦糊味通通不見了。 　　屋內全開著燈，走進去電視很大聲，室內擺設很簡單，典型的旅館單間。 　　一個中年男人背對著門坐在床上，麵前小茶幾上堆滿了紙張文件，正埋著頭按著計算器寫寫算算，連身後進來人都不曉得。 　　李拐往房間裡又走了兩步，想著怎麼先開口才好，瞟了一眼電視正在演一部諜戰片，右下角備注“首播”，關鍵是這部電視劇首播是在一年前。 　　這麼說來，眼前的故人在這家賓館待了挺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