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餘暉飄灑。 三匹駿馬一路飛馳,卷起漫天塵土。 “籲……” “姐姐,前麵就是落霞鎮,裡麵有好多綢緞莊,還有玉器行,我這對耳環就是在那裡買的,等會兒小妹就帶姐姐去好好逛逛,姐姐如此俊美的人兒,稍作打扮,定會迷死那些江湖少俠!” 女子無不愛美,即便江湖氣息濃重的趙若仙也不例外,聞言爽朗的大笑道:“哈哈……還是你這小丫頭會說話,不像這悶葫蘆,三腳踹不出半個屁來,” “咯咯,姐姐說話好有趣。” 秦杏兒捂嘴輕笑,看向鐘雲楚的眼神不再如之前般膽怯,原來老話說的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 鐘雲楚隻是低頭無奈的跟著,沿路被這個師姐數落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孤傲,被打擊的蕩然無存。 落霞鎮比之青雲鎮要繁華不少,雖沒有什麼大的宗門坐鎮,卻因此地已經算是中原邊界,再往東百裡便是武林大派青城派駐地,遠不是青雲鎮那般荒野小鎮所能比擬。 入駐客棧之時已經天黑,一路花銷自然是秦杏兒所出,小丫頭別的沒有,就是銀兩足,馬匹買的最好的千裡馬,客棧也是有名的同福客棧。 “小子,老娘和小丫頭出去遊玩,你可願同往?” 趙若仙和秦杏兒站在房門口看向鐘雲楚,秦杏兒一臉的期待,卻又不敢過於表露,眉目含羞,遮遮掩掩。 “師姐,我勸你還是低調為妙,此地離逍遙老怪也不過百餘裡,況且……” “不去拉倒,丫頭,走,咱倆去逛一逛!” 不等鐘雲楚說完,趙若仙便不耐煩的打斷,拉著有些失望的秦杏兒下了樓。 早就習慣師姐脾性的鐘雲楚明白,再勸說下去,怕是會惹惱了她,當下也不阻攔,自己在屋中閑來無事,便拿出來那本‘天機妙算’ 翻看一遍後,發現都是些晦澀難懂的卦象術語,沒有絲毫的武功招式,立刻也沒了興趣。 邁步下樓,要了一桌酒菜,自從上次吃過美味佳肴後,他便念念不忘,幾杯酒下肚,客棧忽然響起嘈雜聲音。 “你這小乞丐,擋住門口做甚!滾滾滾!” 一個衣衫破爛,滿臉臟兮兮的小乞丐端著破碗站在門口,往來幾個想要進門的客人,都捏著鼻子離開,店小二見之更加來氣,拽下肩膀的毛巾,作勢欲打。 剛舉起的手腕忽然一痛,抬頭便見一個青衣少年站立身旁,小二用了用力沒有掙脫,想起這位乃是店裡客人,趕忙陪著笑臉道:“客官,您有何吩咐?” 鐘雲楚將其推到一邊,也不顧小乞丐滿是汙漬的小手,拉著他來到自己桌前,淡淡道:“坐” 小乞丐一臉怯生生的看著他,沒有絲毫動作,扭頭看見一旁的店小二正惡狠狠瞪著他,更是站立難安,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莫要管他,坐下吃飯!” 鐘雲楚邊吃邊喝,不再開口相勸,隻是吞咽聲故意弄的大了些。 小乞丐看著一桌菜肴,忍不住流出口水,最終饑餓還是戰勝了恐懼,抓起一個雞腿狼吞虎咽起來。 鐘雲楚嘴角微翹,獨自飲酒,看著滿嘴是油,險些噎住的小乞丐,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謝謝大哥哥,你是個好人,爺爺說好人有好報!” “好人壞人不是表麵就能看出來的,我其實不是個好人。” “你就是好人!” 小乞丐梗著脖子,似乎對此堅信不疑。 鐘雲楚默然不語,當年自己也曾是個小乞丐,每天被人毆打隻為求得一口飽飯,直到一個漫天飛雪的時節,自己被一個府邸看門雜役欺負,一個人出手,在幼小的他麵前,一劍殺了那雜役。 從此自己便跟著他,每天被逼著習武練功,稍有差池便換來一頓毆打,挨打對他來說是常事,但打過之後,能吃口飽飯,對於鐘雲楚來說,那已經足夠幸福。 大了一些後,他明白自己被人收為徒弟,自己的師傅是逍遙散人,雖然師傅很嚴厲,甚至說可怕也不為過,但鐘雲楚很感激,對其言聽計從,隻可惜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陰謀罷了。 想到煩心處,鐘雲楚接連幾杯酒下肚,想要驅散煩悶。 “大哥哥,能不能給爺爺帶一點,爺爺在破廟裡,好幾天沒有吃過飯……” 小乞丐用手背蹭著滿嘴的油光,訥訥的問道。 “拿去吧,” “謝謝大哥哥!” 小乞丐立刻眉開眼笑,小手抓了一個饅頭和半隻燒雞,歡快的跑出了客棧。 “哈哈,兄臺對俺老張胃口!” 一個高大身影忽然坐在鐘雲楚對麵,絲毫不客氣的將手中一柄大環刀放在桌上。 鐘雲楚麵色一凝,暗中運起內力,手腕不著痕跡的搭上驚雷劍,眼前大漢豹頭環眼,一臉絡腮胡,粗狂無比,手中大環刀看起來重量頗為沉重,更令他忌憚的是,自己絲毫沒察覺對方的腳步聲,足見對方不僅是一身蠻力,輕功和身法也極為厲害。 “兄臺不必緊張,在下張和堂,人稱毛張飛,平時最愛結交俠義之士,兄臺此番作為,令人佩服,特意過來結交一番,不知可否賞臉?” 見此人豪氣逼人,說話不似惺惺作態,鐘雲楚心下稍安,這張和堂看起來和印象中的江湖人一樣,不拘小節。 “在下鐘雲楚。” “哈哈,爽快!” 張和堂爽朗大笑,嗓門震得整個大廳嗡嗡回響,引來其他食客不滿的目光,但其絲毫不在意,扭頭喊道:“小二!來一壇一醉仙,今日高興,與俺鐘老弟痛飲一番!” 說罷,將鐘雲楚的酒壇酒杯丟到一旁,道:“鐘老弟,這落霞鎮最烈的酒當屬這一醉仙,且要大碗喝起來才痛快,這等小盞忒小氣,那幫書呆子才如此,” “小二,換大盞!” 鐘雲楚笑了笑道:“哦?如此可要品一品這一醉仙!” 這大漢豪氣乾雲,似有一種魔力,也感染了鐘雲楚,再加上有美酒喝,他也不禁心中升起灑脫之意,腦海中的煩悶也都暫且壓下。 “砰” “客官,您二位的一醉仙,還有大盞,有什麼吩咐盡管招呼,小的隨時候命。” 店小二也是眉開眼笑,這一壇酒少說值二兩銀子,如此一來,他也能提不少銀兩,伺候起來越發的熱情。 “滾吧,無事莫要過來,掃了我等兄弟雅興!” 店小二躬身賠笑退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鐘雲楚見這酒壇,約莫得有十幾斤酒,這如何喝的完。 一掌拍開封泥,張和堂倒了兩碗,道:“來,鐘老弟嘗嘗,這才叫酒!” 一口下肚,鐘雲楚立刻雙眼一亮,酒液入喉火辣,帶著一股狂暴之氣,光是這股沖勁,估計很多人都受不了,入的腹中卻又變得清涼無比,當真是奇特。 “哈哈,一看鐘老弟模樣,便知是懂酒之人,老張平生最愛結交兩種人,一是俠肝義膽之人,再者,便是懂酒之人,老弟兩樣都占,實乃知己啊!來,乾!” 鐘雲楚也是一碗喝乾,此酒與厲鬼燒烈性一般無二,甚是喜愛。 兩人推杯換盞,一連幾碗下肚,臉上都帶了紅暈,鐘雲楚更是有些上頭,心中卻是非常暢快,連日來的境遇此刻頓覺算不得什麼,人生在世,自當逍遙快活,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何不可呢。 不知不覺間兩人都有醉意,鐘雲楚卻忽然眼神一冷,客棧中的人,不知何時被人清光,偌大的大廳內隻剩他倆這一桌。 “鐘老弟,看來俺老張連累你了,實在是掃興啊。” “張老哥,這些人是為你而來?” 鐘雲楚冷眼看向門口一眾人,再次一口酒下肚,漫不經心的問道。 “哈哈,鐘老弟膽識過人,佩服,不錯,這幫下三濫乃是青城派弟子,昨日老張見他們欺男霸女氣不過,出手教訓,沒想到今日竟尋了過來” “青城派?哼,果然沽名釣譽之輩,枉為江湖正派!” “你又是何人!竟敢辱我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