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時,趙若仙睡眼朦朧的醒來,看向一旁的鐘雲楚時,心神大驚:“師弟,你感覺如何?莫非傷勢又嚴重了?” 鐘雲楚一夜未眠,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聞言搖頭:“師姐莫要擔心,無妨,隻是失眠而已。” “失眠?為何?” 趙若仙不放心的拿住他手腕,凝神感應,除了有點虛弱外,傷勢並無惡化,當即鬆了口氣。 還當他為日後如何擺脫追殺煩悶,於是笑著道:“師弟莫要煩憂,老……咳,師姐已有辦法應對逍遙老怪。” 鐘雲楚聽她如此說話,心中擔憂更深,可惜對於走火入魔他亦無經驗,不知該如何幫助。 見師姐從懷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不少毛發,忙問道:“師姐,你這是……” “不要動,” 趙若仙眉目含笑,玉手扶著鐘雲楚額頭,將瓶子裡不知名的粉末與藥水混合,在其臉部一陣塗抹。 鐘雲楚已然明了其意,稱贊道:“師姐果然冰雪聰明!” “那是自然,老實點,別亂動!” 約莫一柱香時間,趙若仙動作停止,後退一步打量著鐘雲楚,依舊是一張氣宇軒昂的麵容,隻是五官略作修正,氣質卻與之前大為不同,原先的冰冷孤傲,化作翩翩佳公子,眉宇間帶著些許風流倜儻。 “如何?莫非是個醜八怪?” 見師姐如此盯著自己看,還不時抿嘴輕笑,頓時有些緊張的向臉上抹去,觸感有些僵硬,但總體好像沒什麼變化。 “嘻嘻,師弟,你若一直如此那該多好,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比之前更加惹人喜愛!” “師姐若是喜歡,那我便一直如此。” 趙若仙臉頰一紅,輕斥一聲道:“剛說你風流倜儻,你便如此入戲,師姐還是喜歡你的本來樣貌,” 鐘雲楚並未多想,反正師姐隻要喜歡就好。 “師姐,那你要易容成什麼模樣?快教我瞧瞧。” 趙若仙眼珠一轉,背過身去,在臉上一番擺弄,片刻後回轉過身,有些生疏的俯身作揖,窈窕身段輕移,柔聲輕笑道:“小女子見過公子!” 鐘雲楚麵容一呆,有些癡癡的看著她: 這回眸一笑,這我見猶憐的麵容,猶如初升的陽光,柔和而明亮,給人無比溫暖和舒適,又如同春末的微風,溫柔恬靜,溪邊潺潺流水,山澗泊泊清泉,都在這容貌麵前黯然失色,如詩如畫,如癡如醉。 “師姐,你……你好美……” “謝公子誇獎!” 趙若仙再次作揖,聲音清脆悅耳,婉轉動聽,眼神中更是帶著一抹嬌羞,活脫脫一個大家閨秀,哪還有半分江湖兒女的英姿颯爽。 “師姐,你這易容術何處所得?真是神奇無比!” “那是自然,這可是百花穀穀主送與我的秘法,說我容貌絕艷,行走江湖諸般不妥,可用易容術改變容貌” 鐘雲楚聞言,心中酸溜溜,訕訕道:“那百花穀主對師姐真是情深意重,竟得師姐如此稱贊,想來必定是一方豪傑。” 自小了解師姐性格的他,從未見她有自己之外,能看的上眼的人,自兩人相遇以來,幾次提起百花穀,都是神情喜悅。 “臭小子,你亂想什麼,穀主與我可是義結金蘭的姐妹,你莫要……莫要多想。” 見他神情,趙若仙心中竟有絲絲驚喜,“這悶葫蘆莫非吃醋不成?” 鐘雲楚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是一位女中豪傑,能入師姐法眼,想必不是一般女子,記得師姐曾說,就算逍遙老怪也不敢輕易在百花穀造次,對這位神秘的百花穀主更是好奇萬分。 “師姐,既然易容,那咱們的身份如何變化?總不能還喊你師姐吧,這樣很容易暴露。” 趙若仙眼珠滴溜一轉,眼神浮現一抹狡黠,抱住鐘雲楚胳膊嬌笑道:“這還不容易,你我如今就是夫妻!” “什麼!夫妻?萬萬不可!” “怎地?老娘自降身份做你妻子,莫非你嫌棄?” 趙若仙杏眼圓瞪,怒目而視看向鐘雲楚,大有你不答應老娘就暴走的架勢。 “不是,隻是我以為,姐弟不是更好……” “哼,姐弟和師姐師弟有何區別,不過掩耳盜鈴罷了,就這麼定了,相公,走吧!” 趙若仙不由分說,歡快的跳著腳,拉著鐘雲楚的胳膊便往山下而去。 “師姐,我……” “閉嘴!以後喊娘子!” “娘……娘子?” “奴家在呢” “惡……” 鐘雲楚沒來由打了個哆嗦,頓覺遍體生寒。 兩匹快馬絕塵而去,趙若仙心神蕩漾,一時間隻感覺天是那麼明媚,花是如此紅艷,連帶胯下駿馬都眉清目秀起來。 沿途除了采購一點行走江湖必備的用品外,二人不曾停歇,直到夕陽西下才在一處酒肆停下,俊男靚女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相公,不如在此歇歇腳,奴家身體乏了。” 趙若仙眉目含情看向鐘雲楚,靜待他的回答。 “好……” 娘子二字尚不習慣出口,點頭應是,翻身下了馬。 趙若仙也不氣惱,當真是一反之前的潑辣,溫柔的如同小家碧玉。 “小二,來一壺酒水,若有吃食,也來一些。” “客官您稍等,這就來!” 酒肆小二殷勤的擦著桌麵,一雙眼珠打量二人,贊嘆道:“二位客官真是郎才女貌,小店每日來往客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二位這般天造地設,容貌俊美的夫妻。” 鐘雲楚麵色微紅,沒有搭理,趙若仙卻捂嘴輕笑,丟出一顆碎銀道:“嘴巴真甜,賞你的!” “謝夫人賞賜!夫人不但人美,心腸也善,日後必定大富大貴,多子多孫之人!” 趙若仙笑得更加燦爛,扭頭看向鐘雲楚,嘴角一撇,心道“老娘演的多好,哪像這悶葫蘆,不解風情,哼!” 一壺濁酒,兩盤水煮肉,荒野酒肆不如城中酒樓,酒水和菜肴有點差強人意,好在兩人都是江湖兒女,對這些細節並無講究,鐘雲楚對美酒佳肴喜愛不假,可卻不貪戀,有自然是極好,沒有也不強求。 酒肆外,幾個乞丐模樣的人急行而來,為首一個老者,年過花甲卻身材挺拔,一身藍色長袍滿是補丁,其後幾人也皆是衣衫襤褸,手中都握著一根竹棍,行走間步履矯健,不似尋常乞丐那般虛弱無力,顯然都有武功在身。 看到他們手中的竹棍,鐘雲楚不禁多看了幾眼,心中不免想起了老瞎子。 “相公,認識他們?” 趙若仙見他盯著那幫乞丐,便出聲詢問。 “不認識,隻是想起了老瞎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也是隨身帶著一根翠綠竹棍,至今還不知曉其真實身份,有些慚愧……” “這些人是丐幫弟子,那老前輩莫非也是丐幫之人?” “丐幫弟子?” 鐘雲楚雖第一次入江湖,對各大門派不甚了解,但一些有名的幫派還是聽過的,像少林武當峨眉華山青城這些歷史悠久的自是不必說,丐幫也是略有耳聞,隻是他以為不過是乞丐自發組織起來的幫派,如今看來,若老瞎子也是丐幫之人,那這丐幫可就了不得了。 “馮長老,天色已晚,天黑前到不了禹王亭了,不如在此先歇息片刻。” 一個年輕點的乞丐對為首老者拱手行禮,輕聲說道。 馮一飛沉吟片刻,點頭道:“也罷,” 店小二見一眾乞丐進來,臉色頓時難堪,驅趕的話還未說出口,幾枚銅錢便飛射而來,正巧落在他手心。 “哼,來壺清茶,幾個饅頭,少不了你的錢” 年輕乞丐似乎對店小二態度習以為常,不等對方開口,便將銅錢送出,小二見此,撇了撇嘴,嘀咕道:“幾枚銅錢神氣個什麼勁兒,還不如那美婦人的賞錢多……” 不過既然有錢,那就來者是客,他也不能怠慢,不過盞茶功夫便將茶壺和饅頭端了過來,撇撇嘴道:“客官您慢用。” 與對待旁人的熱情截然不同,年輕乞丐一拍桌案便要發作,一旁的馮長老按住他,沉聲道:“破風師侄,算了,吃完趕路要緊!” 名叫破風的乞丐狠狠瞪了一眼店小二,一腔怒火發泄在饅頭身上,吃的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