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落葉枯黃,蒼山腳下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兩旁矗立著奇山峻嶺,高聳入雲。 一輛華貴的馬車正緩緩而行,車上一老兩少,老人中等身材,孔武有力,一雙鷹隼般的雙眸咄咄逼人,太陽穴高高鼓起,內力不俗。 其中一位少年俊朗非凡,容貌上乘,眉宇間卻有一抹淫邪氣息,臉頰一道手指長短的傷疤,如同一條猩紅的蜈蚣趴在臉上。 這一老一少,正是慕容雲亭與那蘭姓老者。 車內還有一個少年,皮膚白凈,麵如冠玉,年歲十七八,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看起來頗為不老實,若是鐘雲楚在此,必定認出,此人正是當日在榮城秦府外,與采花賊戰鬥的小盜賊張紅金。 慕容雲亭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眼神淩厲,帶著徹骨的恨意:“蘭老,關於那對狗男女,我父親那裡可有消息?” “少主,家主已經向各大門派發出通緝令,隻是如今武林盟還是以丐幫老乞丐為尊,各派對家主的號召響應平平……” “哼!丐幫老乞丐已經退位,半年後武林盟必定我爹說了算,這些江湖門派居然如此敷衍,簡直罪不可恕!” 慕容雲亭一掌拍在馬車精致的窗欞上,眼中怒氣噴發。 “我說兩位,我就是一個小賊,聽不得此等要事,不如二位行行好,將在下放了,放心!今後在下必定宣揚慕容盟主威名!” 張紅金眼珠賊兮兮亂瞄,嘴上說的很輕鬆,心中卻已經焦急萬分,沒想到隨便對一個富家公子哥出手,居然碰上硬茬子,如今被人擒住。 更令他膽戰心驚的是,這人竟然是武林盟副盟主的兒子,這一下當真是捅破了天,江湖誰人不知慕容博心狠手辣,小肚雞腸,落在他們手裡,怕是要交待了…… 慕容雲亭斜眼看向張紅金,嘴角恥笑道:“小小蟊賊,偷到本公子頭上,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張紅金急忙擠出諂媚笑容:“是是是,慕容公子何等尊貴,在下何止瞎了狗眼,還豬油蒙了心,慕容公子,您大人大量,將我放了吧。” “嘿嘿,放了你,可以啊!” 慕容雲亭話一出口,張紅金立刻裝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心中卻是知道對方在拿他開心。 果然,慕容雲亭似乎很滿意對方的驚喜眼神,他話鋒一轉,淡淡道:“不過嘛,你得拿一樣東西來換。” 張紅金眼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恨意,嘴上卻拍馬屁道:“慕容公子說哪裡話,在下身上有什麼東西您看上了,說一聲就是,就算在下沒有,去偷也給公子偷來!” 慕容雲亭摸著下巴,很享受對方的態度,身體慵懶的靠在座椅裡,笑著道:“你先前用的輕功不錯,本公子看上了,就用它來換你的狗命吧。” 張紅金心中暗暗叫苦,果然如此,他早就猜到,對方抓了自己卻不殺,一定有所圖謀,而自己一個小小的蟊賊,能被對方看上眼的,也隻有那神鬼莫測的輕功了。 淩波微步這門輕功是宗門絕學,要說高明嘛,也厲害不到哪裡去,江湖上輕功身法無數,比之驚艷的數不勝數。 但是,淩波微步要論速度和身法不算上乘,有一點卻是獨步武林,那就是輕盈。 施展起來飛簷走壁悄無聲息,速度不算快,卻能很好的隱匿行蹤,也正是因為如此,張紅金的宗門盛產各種刺客和賊人。 “慕容公子,在下那都是三腳貓功夫,如何能與您慕容家靈龜島的武學相比,您就莫要開玩笑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臭小子,若要活命,乖乖交出秘籍,否則老夫讓你生不如死!” 蘭老眼中精光一閃,語氣頗為狠戾,他雖不恥慕容雲亭的行徑,可身為仆人,也隻能傾力相助。 張紅金咽了咽口水,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隻能盡量拖延時間,撇了撇嘴道:“誰行走江湖會將秘籍帶在身上。” 慕容雲亭將紙筆拍在張紅金身上,陰冷一笑:“無妨,你將其寫出,本公子便放了你。” “在下才疏學淺,不認字!” 張紅金脖子一梗,看也不看那紙筆一眼。 “小滑頭,看來不給你些苦頭,你是不知道本公子的威名!蘭老,卸他一條胳膊!” 聞言張紅金大驚,這慕容家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老子心狠手辣,兒子也是同樣貨色,倒也沒串種。 眼見蘭老要動手,急忙大喊:“停!停!” “哼,賤骨頭!快寫!” 慕容雲亭再次將紙筆扔過去,張紅金接過,苦著臉道:“在下字很醜……” “無妨!” “在下很多字不會寫……” “無妨,不會寫的可口述,本公子單獨補充” “好……好吧,還請先給在下鬆綁……” 蘭老冷哼一聲,粗暴的將他轉過身,拇指粗的麻繩被其一指劃斷。 張紅金長嘆一口氣,提筆沾墨,馬車一陣搖晃,毛筆立刻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痕跡。 “這車太晃,在下無法穩住筆……” “蘭老,停車!” 慕容雲亭當先下車,蘭老在張紅金身上連點數下,輕蔑道:“你丹田被封,內力無法施展,莫要想著逃跑!” 張紅金眼中殺意浮現,惡狠狠的道:“堂堂武林盟副盟主之子,如此行事,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少廢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想活命就將秘籍寫出!” 張紅金麵色漲紅,心知今天即便寫出秘籍,也是十死無生,不禁神情悲切,找了塊平攤的大石蹲下,腦中不斷琢磨脫身之法。 “快寫!給你一柱香時間,若是寫不出,本公子就斷你一條手臂,若是再寫不出,那便斷一條腿!” “唰唰唰” 張紅金不再猶豫,埋頭運筆如飛,一旁的慕容雲亭和蘭老看的眉頭直皺,此人書法,還真如他所言,奇醜無比,歪歪扭扭,行不成行,列不成列,一張紙僅僅寫了幾個字便被占滿,個個大如鬥笠,猶如三歲孩童的塗鴉。 慕容雲亭拿起紙張,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吃力的辨認,半晌後勃然大怒:“小賊!你敢戲耍本公子!!” 張紅金眨巴著大眼,無辜的道:“慕容公子何出此言?” 一旁的蘭老接過紙張,可惜他翻過來調過去看了半天,無法認出上麵寫得究竟是什麼。 “你寫得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天下焉有此等功法?蘭老,扒下他的褲子,本公子今日先替他‘自宮!’” 蘭老聞言,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紙張,嘴角抽了抽將其扔到一邊,上前便要作勢下手。 “哎哎哎……” 張紅金嚇的臉色慘白,急忙如同受驚的小媳婦般拉著褲腰帶不撒手,嘴上忙道:“還沒寫完,還沒寫完!” 拿起紙筆,再次奮筆疾書,片刻一張紙又寫滿鬼畫符,慕容雲亭拿起,眉頭再次擰在一塊,吃力的念道:“如……若……不舍,也……可……不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