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她當然知道! 所以當初,爸媽才竭力掩飾自己的養子是雪銀銘光的事實,從來不讓他出門。 所以對於雪銀銘光而言,在離家出走之前,是完全被封閉在了“家”這個牢籠裡。 童年對雪銀銘光而言,是極為黑暗的。 不是親生的,定然不會心疼,雖然不能外出乾農活,但家裡的一切家務都是年幼的雪銀銘光來做的,做不好就要麵對無盡的責罵和痛打,而且下手很重。心情不好了,也拿他出氣,反正買來就是給家裡延伸後代的,隻要不折磨死,怎麼來都行! “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那麼對他!”說起這個,君墨瞬間感覺一陣惱怒沖破心頭。 他知道雪銀銘光是有多厭惡那個“家”! 記得是他六年級畢業的那天,見班上一個家住邊疆的同學抱著書包高高興興地回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陪練。他會不會也想家了呢? 回到王宮後,他便問雪銀銘光:“阿洋,你想不想家?不然那天有時間咱們回邊疆……” 話還沒說完,他就收到了雪銀銘光一個白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雪銀銘光便道一聲“失陪”,隨後離他遠去。 “阿洋!阿洋!”他忙跟在後麵追上去。 雪銀銘光似乎和他生了氣硬是沒理他。 隨後,雪銀銘光來到了湖邊,一個人坐在湖邊。 “阿洋……”他追的氣喘籲籲,或許最近上學忙著考試好久沒有練武的原因罷。 突然,雪銀銘光表情一狠,抽出了他隨身的短劍,就往自己身體上刺。 “阿洋!阿洋!”他忙抓住了雪銀銘光握著短劍的手腕,“別!阿洋!我……不回了,不回了!別這樣!” 但雪銀銘光和發瘋了一般,手上的力度非但沒有削弱,還增加了。 他心中漸漸有些害怕,忙大喊:“來人啊,來人啊!” 最後,還是沖上來的侍衛擺平的雪銀銘光。 最可笑的是,有一個侍衛竟然認為雪銀銘光要刺殺自己的王子殿下,差點就報告給了國王。 也確實,雪銀銘光那時的架勢也確實像要拿短劍往他身上捅。 一下午包括一晚上,雪銀銘光一句話也沒說,盯著對麵的墻壁看,不過硬是沒流出一滴眼淚。 後來,還是第二天反復的訓練讓雪銀銘光的情緒好了起來。 從那以後,他也沒再給雪銀銘光提過家。 鬼知道那個“家”給雪銀銘光帶來過多大的痛苦! 今天,他可要好好問問! 不過這裡有孩子,而且可能會對雪銀諾養父母的鄰裡關係造成影響…… “莉莉,走,跟舅父出來一趟。” 君墨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中。 自然,火惜也被帶了出來。 “講吧,你們都是怎麼對待銘光的?” 火惜的臉龐露出前所未有的蒼涼,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會麵臨怎麼樣的結果。 不管是說還是不說,自己可能今天都難出這個門了。 但是……不要連累了家人才好。 “陛下……我……我的妹妹們當年還小,她們……她們沒乾什麼,我……我的小兒子還小,女兒和大兒子二兒子都……什麼都不知道,陛下……陛下……不要牽連他們啊!” 可是,麵前的人麵無表情,似乎沒有一絲憐憫。 饒了他們?誰饒了銘光! 不過,他在當朝為政時確實比較寬容,一般是不會乾株連九族滿門抄斬這種事的,畢竟有些人是無辜的。他不承認她的三個妹妹會是無辜的,但她的孩子真的是無辜的。 在逼問下,火惜終於開始講述雪銀銘光兒時的事。 “他……一般家中的……家中的家務,弟弟都要乾。做……做飯,院子裡打水洗衣服,劈柴……弟弟才剛……剛會說話,媽就教弟弟這些……家裡沒有弟弟的床鋪,弟弟……每天睡在柴房裡……” “爸媽有氣……有氣老是找他撒氣……一次蟲災,莊稼顆粒無收……爸打不過氣來,就到柴房裡拿弟弟……撒了一頓氣……弟弟……他第二天都沒爬起來……渾身好多地方都……都流血了,洗澡才看見,弟弟……弟弟身上有七八道血痂……” 君墨的手上已經被掐出了血,讓雪銀莉緊張地拽了拽舅父的衣服。 但是國王沒有理她,忍著上去弄死火惜的沖動:“繼續!” “我……我小時候也乾過壞事,弟弟最小,也是唯一的男孩子嘛……有一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他洗衣服的氣候,我……我把他的頭……把他按到水盆裡了……他……他掙紮不過我……他嗆了好幾口水,喝進去好多肥皂水……我鬆開他以後……他吐出來了……吐出來了小半盆肥皂水……” 死亡一般的沉寂…… “我就不明白……”君墨聲音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上去把對方生吞活剝的,“他到底還是不是你們家的,身上沒有流傳你們家族的血液!就算銘光有了後代,也不流傳你們家的血脈!你們為什麼要買來他!?” “開始……開始我也不明白,但……” 火惜一臉猶豫為難,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見到君墨的表情,她終於狠了狠心,交代出來。 也許是因為抱著必死之心,她的語氣竟然順暢多了。 “爸媽是打算把弟弟養大,等到婚齡的時候,和三妹或者四妹結婚!生下的孩子也都流傳著我們家的血液,也都姓火!”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 “卑鄙!無恥!無恥啊!”很少罵人的君墨瞬間爆了粗口。 勿怪他如此惱怒,連雪銀莉的內心都開始翻起波濤洶湧。 這……真是……! 邊疆雖然沒有中原那麼快速的發展,但也有了自由平等的思想,這麼封建這麼卑劣的行為怎麼還會存在! 而且,受害的還是她雪銀氏貴族的族人! 買下雪銀銘光也就算了,竟然…… 根本沒把他當孩子看待!甚至,沒把他當一個人來看待! 君墨的手,不禁摸向了腰間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