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關家差不多,二百六十萬相當於姚家能夠支配的所有現存家財的一半。 雖然姚秉真在官位品階上比關永達低一兩級,但縣令主政一方,是所在該地區的一把手,貪汙受賄的機會實際上比關永達更多。 而古代官員的財富多數都靠貪汙受賄或者搜刮民眾獲得,他們真正的薪資(俸祿)收入沒有多少。 這個提錢的過程,關姚兩家的操作也差不多,古人的錢財不存放儲蓄所或金融機構,都放自己家裡保險的地方,比如密室、倉庫、主人臥室之類,中小戶人家主人離開時就上鎖,大戶、豪戶人家,除了上鎖,還隨時有家兵護院看守著。 如此存放,取錢並不難,不過也有個問題,就是錢財中包含了銅錢、銀子和金子三種貨幣。而平常所說的“錢”是以銅錢為單位的,但這個單位太小,真正二百六十萬錢全部按照銅錢來算來取,不僅沒有這麼多的銅錢,也沒有這麼多裝錢的箱子,也會造成搬運上的極大麻煩。 通常一萬枚銅錢,它的重量就接近一百斤了,二百六十萬就相當於二百六十個一百斤,其重量可想而知。 所以在取錢時需要算清楚該取多少銅錢、銀元寶或者金元寶,合起來才是二百六十萬錢。 且關、姚這樣的中上等大戶人家還有管家、賬房或者其他助手人員協助,兩家的主人關永達夫婦與姚秉真夫婦隻是在旁邊觀看指點而已。 因為大動乾戈的取錢動作,也讓關、姚兩家的主要人員都知道了少主人被綁架的事情了,很快就是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錢還沒拿到一半,姚秉真的夫人羅氏看著大把大把的金銀財寶被搬動出來,忽然有點不舍,便看向姚道: “這麼多的錢,白白給這些賊人,實在可惜了!所以有沒有辦法,不花錢也能把咱兒子救出來呢!” 他們的管家徐昌也在旁邊。管家說到底也屬於家奴,所以他站著時是沒有向姚秉真夫婦那樣敢於昂首挺胸,愛怎麼放氣就怎麼放氣的。 管家是聽候差遣與出主意的,所以羅氏說完,也看去了他一眼。 不過姚秉真還沒說話,管家就不敢隨意說。管家徐昌看去姚秉真,見姚痛心道:“錢我也舍不得!可能有什麼辦法呢?顯兒在他們手上,而且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人在哪裡咱們都不知道,還能怎麼樣!” 羅氏道:“這麼說,如果知道他們在哪裡,就能有辦法?”姚道:“不能說一定有,但至少可以慢慢想!” 羅氏忽道:“對!你是縣令,手裡好歹有點兵權,如果知道他們在哪裡,就可以直接帶兵去圍捕他們!” 姚道:“這個也不見得,而且真正要發兵的話,是要請示上峰,得到上峰的手令的!沒有上峰手令而擅自出兵可是重罪,更何況這還是咱們的私家事呢!” 羅氏道:“也不見得是家事吧!捉拿綁架勒索的匪徒,為的是所有城民百姓的安心,怎麼能說是私家事?” 羅氏這一點倒說得對,姚和管家都暗暗認同。羅氏又道:“現在情況緊急,你難道就不可以先發兵去捉拿匪徒,然後再去向京城府衙表明緣由?” 管家徐昌略微彎曲著脊背和脖子,獻言道:“夫人說的有理,大人真要這麼做,可以一邊發兵一邊寫一份文書,給京兆尹魏青山送去,想來事急如此,魏大人看了也能體諒的!” 可姚還有難題,道:“隻怕來不及了啊!縣衙裡的兵是由縣尉管著的,也要有他配合才行,此外發兵的文書還需要縣丞來署名!也就是說,發兵的文書除了我,還需要縣丞與縣尉同時署名才行!他們東一個西一個的,縣衙兵院距離這裡又有好幾裡,怎麼來得及!最主要的問題是,現在咱們連顯兒和這幫賊子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怎麼發兵去捉他們?” 羅氏頓了一下,道:“他們不是說的,還有一個多時辰嗎,就不能想辦法試探他們的地點?” 姚道:“哪有那麼容易!他們不說,顯兒被他們盯著,也不敢給咱們發地址,咱們還能怎麼樣?” 實際上姚顯書他們被帶進宅院時是昏迷的,所以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 羅氏無奈,又看向管家徐昌,問到:“昌兄,你也沒有主意嗎?” 徐昌剛才已經想了這個問題,他又微微屈身拱手,向姚夫婦道:“我確實想了下,不過可能得需要有朝廷的跟蹤符才行!” 現在要去向朝廷弄一張跟蹤符,可能來不及了,也會驚動朝廷,等於向朝廷報告兒子被綁架這個事情,因此會引來朝廷的乾預,但姚秉真出於好奇,還是想聽管家的主意,問他到:“跟蹤符是用來跟蹤他們的人的,現在賊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咱們怎麼跟蹤?” 管家道:“賊人要的是錢!咱們可以想辦法讓他們過來取錢,然後在錢箱子上放上一兩張跟蹤符,這樣就能知道他們的賊窩在哪裡了!等知道了,再慢慢想辦法對付他們!” 羅氏看姚秉真道:“對啊!你趕緊想辦法弄幾張跟蹤符來,就按徐管家說的偷偷放錢箱子裡,等他們來拿錢時,咱們就可以知道他們在哪裡了嘛!這樣一來就可以對付他們了,然後再把錢取回來!” 姚道:“道理是這樣,但就怕時間來不及了!據說朝廷的跟蹤符平時由宰相範文希管著的,又說範大人為了公務方便,經常住皇城裡,距離咱們這裡有一二十裡的路!而且現在天晚,皇城的城門很可能關閉了,進城需要城門守將領開門,完了再求見宰相!再跟著,跟蹤符在宰相身邊還好,不在他身邊,還要官衙去取!這一來二去的,哪裡還來得及?” 羅氏和管家這麼一聽,發現事情復雜,確實有點來不及了。 姚秉真忽然醒悟一般,道:“這幫賊人這麼急著要錢,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讓我們沒有時間去想辦法對付他們!” 管家不知道是沒什麼有效辦法,還是有意在姚夫婦麵前顯示他對他們兒子的關心,道:“再者所謂投鼠忌器!真正要對付這幫賊人,最好還是等顯書出來了才行!到了那時,隻要知道他們的行蹤,想怎麼對付他們,就可以怎麼對付他們了!” 姚夫婦心中一動。管家又道:“從這點來說,咱們快點把錢給他們,也能快點見到顯書,然後快點把他從賊人手裡解救出來!” 羅氏聽到“從賊人手裡解救出來”,再想到開始看到姚顯書發來的信息,裡麵流露出來的姚顯書的驚慌恐懼情感,心裡忽然擔心,道:“管家說的對!這幫賊人兇狠得很,顯兒在他們手裡一定不好過,咱們要快點把他解救出來,要快點!” 說到這,忽然想到什麼,道:“對了,咱們還不確定,錢給了他們之後咱們能不能把兒子要回家呢!” 管家也向姚秉真道:“要不大人你給顯書發個話,通過顯書來試探他們一下吧!現在做別的事來不及,跟他們發話卻是綽綽有餘的!” 姚秉真想了想,跟著伸出手掌寫道:“顯兒,我跟你娘在準備錢,有些話要跟他們說,你讓他們看你掌書!” 高若飛他們這邊。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不過高他們有很多需要考慮的細節問題,所以在臨時商議。 同時,高若飛他們就坐在關、姚倆人跟前,他們說話的話,很容易被關、姚倆人聽見,但他們又離不開關、姚,因為必須通過倆人的手掌跟對方的父母聯係。 不過這難不倒修為已經進入超凡上品的高若飛。 就這麼,高再次利用他剛才封閉褚少兄弟神識的秘技,單純就著關、姚倆人的耳根封鎖去。這股濃密的幽暗靈氣被高送入關、姚倆人耳根後,倆人就聽不見了,而且效果比耳朵被人塞住好得多,如同完全耳聾一樣,一點都聽不見。但關、姚眼睛看得見,手腳也能用。 如此,高若飛他們像說閑話一樣商量時,忽然瞥姚顯書舉起手掌看掌書的動作。姚顯書自己看了兩眼後,把手掌向高若飛他們伸出,道:“是我父親!他要跟你們說話!”姚耳朵聽不見,但能說話和做其他動作。 高若飛他們關心姚家人有沒有把錢準備好,對其他的確實沒興趣,於是動用玄功,使用傳音入密的方法跟姚顯書道: “你先問他們錢準備得怎麼樣了!其他的廢話,叫他們少問,否則把老子逼急了,先撕了你!” 高若飛這時是用玄功說話,他這個話被他用秘術塞了耳朵的關、姚倆人能聽見,而黑虎、李祥他們反而聽不見。 所以黑虎四個都瞪著眼睛看高對姚顯書說啞巴話,四個人也暗暗佩服,或者羨慕,高若飛作為修為比他們高一兩階、兩三階的高階者,能耐就是多,也厲害。 高說完,姚顯書回到:“我爹說錢他們正在準備,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準備好了!”姚的話李祥他們能聽見。 高道:“你跟他說,我再等他們一頓飯的功夫,如果時候到了,他們還沒完,就把你的兩根手指頭弄下來!” 姚顯書猛的一驚,不由道:“開始不是說的一個時辰麼,現在怎麼又少了半個時辰了麼,怎麼你……” 高若飛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或者他為了防範對手那邊有對付他們的想法,所以臨時又改變了時間,而且他不願讓姚、關或者他們的父母明白他的想法。 如此,姚顯書話還沒說完,高猛然一怒,直接打斷姚的話,指著姚的鼻子道: “你小子敢跟我討價還價,是想嘗嘗我斧頭的厲害麼!信不信老子一怒,把你四根手指頭一塊兒剁下來!!” 姚顯書有一大驚,不敢說話,驚恐道:“我不敢,我不敢!我這就按你剛才說的發過去!” 說完,哆嗦著手,急寫掌書。高若飛一旁緊緊盯著。 不片刻,姚秉真那邊看到顯書發來的話:“爹!你和母親快些把錢準備好吧!他們改時間了,要你們一頓飯的功夫後準備好,不然他們要切我的手指頭了!斧頭就在桌子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是說到做到,是真的會切的!我怕呀!!” 羅氏也在對著姚秉真的手掌看,所以她也看到了,可能管家徐昌也瞄到了一些。 驚怒之間,姚秉真道:“這幫賊人竟然這麼狡猾,臨時又把時間提前了!這樣的話,咱們想跟他們周旋,就更難了!!” 管家也嘆道:“看來這夥賊,他們很有可能是老手啊!不好對付啊!”顯然,管家也沒轍了。 羅氏急道:“該怎麼辦?他們這麼兇惡,要剁顯兒的手腳,他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疼痛和殘廢啊!” 這時,管家忽道:“他們那邊的情況我們看不到,隻能看顯書發回來的話,但顯書還小,經不起什麼驚嚇!所以我就想,這是不是賊人們嚇唬他的手段,好讓我們也跟著著急?” 姚秉真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對顯兒動手?”管家道:“我隻是猜想,不確定!” 羅氏聽不下去了,急道:“怎麼沒可能呢!人沒了手指頭又死不了,況且受痛的又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想剁,那肯定是能剁的!怎麼能讓顯兒白白被人剁去了指頭!要是真那樣,即使把他救出來,他也會恨我們的!” 看到女主人快動怒,有怨怪之聲,管家急低頭賠不是:“夫人說的極是!既然這樣,咱們還是抓緊裝錢,完了給他們送去吧!您倆也好快點見到少爺!” 就這麼,姚家人左思右想,掙紮一陣,還是因為擔心兒子的安全,還有高若飛的臨時緊逼而沒有辦法,隻能專心裝錢,準備給高若飛他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