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惱之間,百夫長和他左右的官兵迅速拔出刀劍,一副立刻要捉拿高若飛的架勢。 高若飛手裡有關博這個護身符,不怎麼怕,便右手隨手一揮,以神武者的玄力幻化出一把狹長而鋒利尖刀,同時他的左手還穩穩地拿在關博的右手腕上。 如此,高以幻化出的尖刀對準關博喉頭,對著百夫長和眾官兵,狠笑道:“你們想看著他死在本爺手裡的話,就放馬過來吧!” 關博大驚,拉眼瞅著無比鋒利,似乎高的手掌稍微不小心就能刺破他喉頭的尖刀,急叫道:“爹!我不想死!你們放了他吧,放了他吧!他真的會殺了我的啊!!” 關永達是正四品朝官,而百夫長的品階,如果他有的話,最多不會超過墊底的九品,根本不敢得罪關永達。 如此,百夫長和他左右的官兵都不敢再動,甚至有種要往後退避的傾向,而且這還是在關永達沒有發話的情況下他們的表現。 果然,關永達也害怕失去兒子,不過他對高若飛確實有點惱火,於是不冷不熱地看高道:“殺了我兒子你一定也活不了!”這也算是關永達今晚憋悶到現在,說的一句發泄話。 不過,高若飛是聰明人,他知道他現在寡不敵眾,不必再在麵子上爭輸贏,而是該以理性脫身了。 如此,高微微一笑,對著關永達道:“關大人!我們是大虞朝的下層民眾,窮怕了!所以想要點錢花!我們隻求財,不圖人命!而關大人您是朝廷四品,區區一二百萬錢,應該不在話下!” “既然如此,我放了您兒子,您給我們一條活路,咱們往後從此相安無事,豈不是好?” 關永達還沒發話,關博聽到高語氣溫柔了許多,而且明顯有放人自保的意思,忍不住道:“爹!您就應了他吧!放他走吧!我想回家,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兒了!” 關永達肯定是要應的,沒理由為了一二百萬而跟兒子的命過不去,不過兒子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麵,表現出來的軟弱和怕死,讓關感覺多少有點沒麵子。所以關忍不住瞪了關博一眼,卻還沒開口回應。 關博見老爹竟然沒有回應,急又看向他母親,道:“娘親!難道你們不要我了麼?”又道,“我今晚差點都要死了你們知不知道!” 眾人一驚。關博母親到底是女人,對於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有些溺愛的,便道:“不要說了,放他走吧!一兩百萬錢,哪有兒子的命重要!” 說到這,急看去高若飛,道:“我們讓你走,你放了我兒子吧!” 當然,即使關博母親的話是真的,高也不會信,他道:“既然夫人發話,高某肯定會放人的!不過這裡的人實在太多,我得帶著令郎退避幾步才行!” 關永達摸到了高想活命的底,而且覺得高應該不敢殺人,便道:“你還想怎麼樣?” 高如同剛才一樣,知道不必動怒,於是仍然微笑道:“沒怎麼樣!隻是再借令郎隨著我往後退避幾步,等我覺得安全了,自然會把他毫發無損的放了的!” 生怕關永達夫婦起疑,又道:“你們放心!我隻是想自保而已,不想害了令郎的命,所以隻要你們不跟著來,他一定沒事的!” 關永達心裡其實相信高的話了,隻是對高有氣憤,不願跟高說話。 這時,高想到了什麼,忽又道:“對了!此前高某逼不得已,對令郎動了幾下手,使得令郎身上出現了一些傷痛!所以為了表示高某放人的誠意與歉意,等會兒放人前,高某願以自己的內功為令郎療傷,算是高某完璧歸趙!” 高若飛說話能這麼氣定神閑,顯然是因為他得到了錢財,同時知道脫身不難了,心情確實不錯。 關永達聽到這,也知道高今晚基本上不會殺人了,他隻是倒黴,損失了兩百好幾十萬的錢財而已,所以也沒有之前緊張了。 如此,關永達問一句道:“你姓高?是這夥匪徒的頭子?” “匪徒”兩個字,讓高聽著自卑且逆耳,他有點破防了,臉上剛才有的爽朗微笑瞬間沒有了,不冷不熱地道:“不錯!” 高沒心情再說了,道:“令郎就借我用一下吧!”說完,看到關永達不置可否,顯然是默許,便拿著關博的手腕往後退去。 百夫長有抓賊的職責,他看關永達道:“關大人,就這麼讓這姓高的賊人走了麼!”百夫長都出來了一點質問的態度。 關永達回應道:“本官這也是沒辦法,總不能不要兒子吧!”又道,“你們抓賊本官肯定不攔,而且希望你們能順利抓到他們,但得等我兒子出來了才行!” 百夫長無奈,隻得按兵不動。 片刻,對麵的高若飛已挾持關博退到了百步以外,感覺安全了。高側頭看關道:“我說了為你療傷,男人說到就得做到!” 高說完,右手稍一晃動,幻化出的刀子如同一陣煙霧一般消散。跟著運動空出的右手掌,亮掌向關博肚子上被他剛才擊打的地方緩緩推拿去。 這是高以他所擁有的神力靈氣為關博療傷,效果比一般藥物快得多。如此片刻,關博肚子裡麵的傷痛就徹底沒有了,基本上恢復了他被綁架前的身子,隻是到現在,身上的疲累與心理上的恐懼陰影還在著的。 高若飛道:“差不多了!找你爹媽去吧!”“吧”字出口,便向昏暗處飛身而去,跟著瞬間消失不見。 對麵的關永達夫婦微微一驚,百夫長更是揪心,但高若飛已近不見了人影,他們想追也難了。 不片刻,關博回來到了關永達夫婦跟前,也是百夫長和官兵的跟前。 百夫長以為關博被高若飛他們帶著身邊這麼一大陣,必然能知道什麼,急問到:“他們有多少人?賊窩在哪裡?距離這裡有多遠?” 這幾個關鍵問題,關永達同樣好奇,又看到關博確實在高的療傷後,恢復了一些精神,於是等看關博的回答。 關博卻一臉茫然,道:“我不知道!他們的人數我大概知道,應該不到二十個!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百夫長一臉懷疑,道:“你不是被他們抓去了麼,怎麼連他們的賊窩在哪裡都不知道?難道你剛才一陣沒跟他們在一塊?” 關博道:“不,不是這樣的!這個姓高的修為挺高的,身上的技法也有好一些!他綁了我們後,就立刻用玄功把我們整得昏睡過去了,所以我們隻知道我們醒來後那個宅子的模樣,而且還是裡麵的樣子,至於它在哪裡,距離這裡多遠,就完全不知道了!” “竟然會這樣!”百夫長和官兵一臉驚奇,心裡帶著這樣驚嘆,傻傻地看著關博解釋。關博的父母差不多也是如此。 聽得關博續道:“就連剛才帶我們走去換錢的宅子,我和姚顯書也是被姓高的用蒙蔽神識的技法給弄暈的,所以他們走的什麼路線,走了多遠,我們一概不知道的!” 關永達一驚,急看關博道:“你是說剛才我和你母親去給他們送錢的這個宅子不是他們此前讓你和我們掌書發話的宅子?” 顯然,關永達以為高他們的賊窩沒有變,高給他們的是同一個窩的地點。 關博道:“不是啊!剛才那個應該是他們專門用來等你們過來送錢的,他們真正住的應該是前一個,也就是關著我和姚顯書——” 說到這,忽然想到還有褚少兄弟,急道:“對了!還有褚海龍和褚海平兄弟倆,他倆還在他們的宅子裡!我們是四個人同時被他們綁架的!” 這一下,百夫長和關永達他們更為震驚了。不過對於這倆人,百夫長沒有關博和他爹媽那麼熟悉,確認到:“你說的是禦史大夫褚正元的孫子,吏部左侍郎褚光與太府寺長官褚亮兄弟倆的兒子?!” 關博道:“是啊!就是他倆!” 確認完,百夫長心裡雖然感到震驚,但沒有太急迫,一來是因為褚家和褚家人的安危跟他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一來是褚海龍兄弟就算倒黴了,也不是他的直接責任,京城出現綁匪,綁匪會綁什麼人,都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百夫長的責任。 百夫長震驚是覺得這夥賊,他們的膽子是真大。 不過關永達卻有點急,他看關博道:“這麼重要的情況,你怎麼不早說呢!” 關永達之所以急,是因為某種程度上,他在朝廷裡屬於褚正元父子這個小集團的,這也是關博跟褚少兄弟走得很近的原因之一。出於這個利害關係,關永達還不希望褚家倒黴。 關博知道父親急切的原因,不過他也委屈,道:“你們剛才也沒問我啊!你們問我什麼,我就答什麼!我隻顧著回你們的話,把褚少他倆也就忘記了!” 聽到這,眾人也就明白了,一來姓高的這夥賊人可能是老手,他們有相當的經驗,沒那麼好對付。 再者這夥賊不知道是有把握還是無腦,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朝廷高官的兒孫都敢綁!那不是自尋死路? 想到事情關係重大,關永達看向百夫長,他想讓百夫長趕緊報告給他的上峰,然後他的上峰或者繼續往上報,或者直接部署行動,去抓賊。 不過關永達轉頭看到百夫長時,發現百夫長沒有他的急迫感。 關永達是多年的朝官,明白朝廷裡麵派係很多,裡麵波詭雲譎,各個派係或者說黨派的利害關係十分復雜。 說白了,有的人會希望褚家沒事,而有的人會希望褚家倒大黴,甚至徹底垮掉。 想到這一點,關永達也就明白百夫長為什麼沒那麼急迫了。緊接著關永達又意識到了另外一點,那就是這個重要的情況,是應該被封鎖起來,還是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朝廷黨團之間的鬥爭,明麵上可能沒有什麼,實際上特別的洶湧,關永達身處其中,又不是那種睿智精明的人物,往往有種當局者迷的無力感,或者對自己的判斷沒太大的信心。 如此,關永達問百夫長道:“要不要把這個情況給江都尉報知了?” 負責這個片區的都尉叫江汪,這個關永達是知道的。 同時關永達知道,江汪跟褚家的關係不好不壞,這種情況下他是會秉公處理的。 但問題是江汪隻是個都尉,如果他覺得事情重要,再往上報的話,那麼褚家子孫被綁架一事必然會傳到褚家的對頭的耳朵裡,那樣一來情況就復雜了。所以關永達不知道該不該讓百夫長立刻上報。 百夫長不是褚家親戚,也不是故交、深交,他隻需要按職責辦事就可以了。 如此,百夫長道:“這個情況不小,當然得報!”百夫長說得挺重,不過看神情可以看出,他沒有關永達的那種顧慮感。 說完,百夫長伸出手掌,用掌書向上峰江汪發話。 關永達覺得不是很穩,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他應該先給褚海龍他爹褚光發話,讓他知道,然後他們家自己做決定。 同時,關永達也有褚光的掌書,於是他趕緊伸出手掌,寫掌書。 褚家一邊,因為兩兄弟的兒子都還沒有回來,發掌書也沒回應,掌書沒回應包括以下幾種特殊情況:一是對方的失去靈力;而是對方暈厥,靈力存在但處於睡眠狀態;三是對方的手掌沒了,相當於後世丟了手機。 這三種都是特殊情況,一般不會出現,但一旦出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尤其是後麵兩種,那就表示對方出了大問題了。 因為褚家人是給自己的兒子發信息,他們沒理由看到了不回,所以信息沒回應,最可能的後麵不好的情況。何況還是同一個老爹的倆兄弟的兒子同時聯係不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所以褚家人擔憂了起來。 如此,就在高若飛他們分頭跟關家與姚家換錢換人時,褚家人開始琢磨著動用他們親近的關係找人。 雖然褚家勢力不小,不過在沒有方向的情況下,找人確實也不容易。何況褚少兄弟是被一夥還不怎麼出名的綁匪給藏起來了,這事本身就沒幾個人知道。因此,褚家人急到現在,其實還不知道兒子哪去了。 此外還有一點,褚家人也不願讓他們在朝中的對頭會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找人也不敢明目張膽。 不過話說回來,兒子隻是聯係不上,而且從傍晚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倆究竟會是平安的還是出事了,還說不好,所以褚家人也還不是特別急。 就在這個急又不是很急,雖然不是很急,但確實又有點急的時刻,褚光的手掌發亮了。 褚光急抬起來看,見靈光顯示出來的字句道:“兄臺,是我,永達!情況不好啊,兩個侄兒海龍和海平被一夥綁匪綁架在歸義坊這裡了!” 說到這,關永達意識到真正的賊窩的詳細地點還不清楚,不一定是在歸義坊,但通過高若飛他們趕來歸義坊的時間,這個時間跟關永達夫婦的出發時間與到達時間是差不多的,至少相差不會太大,由此可以判斷出他們的另一個窩應該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