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正走過中院。中院的主堂房是主人接待訪客,或者自己處理事務的地方。每個主堂房都有左右花廳或者書房、居室,供主人及其家人日常使用。 這時,純風想到剛才所擔心的他有沒有承襲武純風功力的事,隨口道:“如果我想試一試我的功力,該怎麼辦?” 正好院子東邊上有一株二三丈高的大槐樹,武清瞅道:“對著那棵槐樹打一拳就知道啦!”又道,“不過別太用力,免得把它打爆了!爹爹回來會說你瘋了的!” “什麼,那麼大的槐樹還能打爆!”純風看見槐樹比他的胸膛還粗,樹皮厚實粗糙,因此心驚。 武清不以為然地道:“那有什麼,我們現在是上人境,你所說的高級武者的修為!” 純風來時是蘇啟,是個折樹枝都費勁的肉體凡胎,所以心裡沒底,道:“不如姐你給我示範一個吧!” 武清沒耐煩地道:“在學宮裡麵,每天都要練上好幾次的,這有什麼稀奇和懷疑的!要打你自己打,我才懶得打!” 純風無奈,隻能自己試,於是伸起手掌來,問到:“要怎麼做?” 倆人已在槐樹底下駐足。 “很簡單,就按你平時打架的方式,運動氣勁,或者以手掌,或者用拳頭,一拳打過去就行了。”武清兩手交叉於胸,對著槐樹說到。 “說得我好像平時經常打架一樣……”純風非議道。武清道:“別廢話了,要試就趕緊試,不試我就走了!” “當然要!”純風說時,攤開手掌,對著槐樹,一掌擊了過去。 純風不敢太用力,他擔心萬一手掌上沒有功力,那麼他的凡人手掌撞擊在皴裂粗糙的樹皮上,那一定疼死了。 不過,讓純風沒想到的是,他大概用了三四成力氣,手掌擊打在樹身上時,那皴裂粗糙的槐樹皮,立刻炸裂出去了巴掌大的一塊,露出了裡麵的皮質層來,跟著整個樹身都晃動了一下。 樹上幾隻停歇的鳥兒受了一驚,急忙飛躥。 純風心驚,繼而喜出望外,也才相信,如果他全力擊打,真的有可能把槐樹樹乾擊打破裂! 其實現在的“武純風”是結合體,身體是武純風本身的,思想意識是前世的蘇啟的,所以他用肢體做動作時,氣力都是武純風的。 看見純風驚訝得有點目瞪口呆的樣子,武清卻沒什麼感覺,對著前麵石板路道:“試完了就走吧!其他的事,等姐拿了錢再說!” “好好好!”純風心裡歡喜。同時也覺得這個高挑美貌的姐姐,目前最愛的可能是錢。 這時,對麵走來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身後跟著四五個侍女的貴婦。 貴婦身著暗紫色的彩錦長裙,頭上黑發盤成 朝天髻,發髻上麵插著簪子、發釵、步搖之類,有差不多七八個,而且個個鑲金帶玉,極顯貴氣。 容貌方麵,貴婦肌膚白皙,五官端正,頭發黑亮,脖頸纖長,是實實在在的美婦一個。 加上一身的珠光寶氣,又有侍女簇擁著,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神態自若,所以給人一種後宮中正宮娘娘的感覺。 純風當然不知道貴婦是誰,不過武清就開口叫人了:“娘親,弟弟他醒啦!” 聽到這句,純風心裡頗為驚喜,不禁想到:“她就是我現在的母親,看上去這麼貴氣與漂亮!”仔細打量幾眼後,又道:“不過也確實,姐姐武清跟她是有點像的!” 純風還出神時,他母親範氏看他道:“醒了就好,我正想過去看看呢!” 範氏剛說完,發覺純風的眼神不對,好像看到陌生人的感覺,跟之前的兒子好像很不一樣,奇道:“他是怎麼啦?怎麼感覺癡癡呆呆的,不認識人一樣?”範氏看到武清。 武清脫口道:“是啊!他的腦袋出毛病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範氏一急,道:“什麼,腦袋出毛病了?那可怎麼得了!”顯然,範氏理解成了癡呆一類的了。 純風叫姐姐武清說得不清楚,趕緊走上一步,對著範氏開口道:“母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腦子沒毛病,隻是記不起之前的人和事!不過沒關係,我隻要看過或者聽你們說過一遍就能記起來啦!” 範氏微微驚奇,或者說有些驚喜。她發現眼前這個兒子,剛才還有點癡呆的樣子,但現在一開口說話,竟然比他“腦子出毛病”之前顯得熱乎多了! 因為之前的武純風,是話不多,語句短,而且顯得比較外冷的,比如“我知道,不用你囉嗦”,“我錢不夠,能不能給點”,“菜不好吃,我不餓”,“你話好多哦”…… 如此,範氏歡喜道:“既然沒事就好,至於記不起來的,以後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 純風微微一笑,他知道,沒人跟他說的話,他不可能“想得起來”。因為他想得起來的是來此之前的酒店飯局,以及等著他熬夜去做的PPT與政府部門需要的報表。 這時,純風想到可能會打他教訓他的新爹,有點害怕地道:“母親,等爹回來了,他會打我罵我嗎?要不您替我勸勸他吧!” 範氏的喜色沒有了,道:“你知道怕就不應該成天打架鬧事,惹是生非了!” 繼而帶氣道,“就說你這一次,差點都要讓人給打死了!別說是你爹了,我都想好好教訓你一頓!這麼往下鬧,如何得了!” 純風看到新媽這個擔心的樣子,感覺到了這裡或者說以前的“他”,確實是不懂事,給家裡帶來麻煩,讓父母擔心。 如此,純風神情一動,看範氏道:“母親你放心吧!這次我醒來,又從姐姐的話裡了解到昨天的事情後,深刻地認識到了我的錯誤,給家裡帶來了大麻煩,讓您和父親擔心!所以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不會再讓您和父親擔心!” 純風說得這麼動聽,一來是他比實際的武純風大很多歲,也不是紈絝子弟,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而且參加過實際的辛勞工作。 另一點就是,他不想被這裡的新爹打,受那皮肉之苦,想著說好話感動“老媽”,讓她替他勸老爹,說好話。 果然,範氏跟前麵一樣,沒想到醒來的兒子會說出這麼多且這麼貼心與中聽的話來,他說的時候,還顯得很溫順很懂事的樣子,跟之前很俊美但確實讓人不放心的兒子判若兩人,範氏心裡因此歡喜無限。 範氏忍不住走上兩步,抓起純風的手,欣慰道:“你能想到這些,可就好啦,我跟你爹也放心一些啦!” 一旁的武清,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弟弟,心裡也驚奇,想著被人打暈一次,醒來失憶過後,竟然還能變了一個人? 純風被範氏潔白溫軟的手拿得熱乎乎的,挺是舒心,但對方畢竟是他的母親,他對她沒有那麼多話,心裡正想著跟美貌姐姐武清的事呢。 如此,純風看範氏,既像安慰又像保證一樣地道:“母親你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這時,範氏才想到剛才他姐弟倆的行色來,隨口道:“你倆準備去哪呢?” 武清擔心純風說錯話,搶道:“他記不起很多東西了,連他平時起居的東院在哪都不知道,我帶他過去看看!順便跟他說說他房院裡的事!” 範氏不由又擔心起來,看純風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竟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這下,純風也對“老媽”沒耐煩了,趕緊安慰道:“沒事的母親,凡是咱家裡的東西,我跟著姐她看過一遍就知道了!我隻是一時失憶,腦子沒問題的!說不定比以前還好使呢!” 果然,範氏見兒子確實很正常的一個人,反而是說話比以前貼心好聽多了,歡心起來,道:“好吧,你能沒事,我自然放心了!” 純風趕緊道:“那你就去忙你的吧!”範氏是專程來看純風的,現在放心了,自然她也沒事了。如此,範氏帶著侍女們轉身離開。 範氏她們稍走遠一點,武清伸出美白的小手,抓起純風手腕,急不可待地道:“走走走!趕緊去拿錢!”似乎很擔心純風會反悔,或者耍賴。 純風看到栗紅發色、青春美貌的姐姐,心有所觸,試探到:“姐!假如哪天我們去金鱗池玩耍,玩的過程中,我的錢袋掉了路上,我的人掉了水裡,那麼你是先撿錢袋呢,還是先救我?” 武清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先撿錢袋啦,金鱗池邊來往的人那麼多,等把你救起來,那錢袋肯定沒了!” 純風想想,覺得也是,嘀咕道:“怪我這個問題出得不好!” 武清眼睛一亮,露出迷人的微笑,道:“不過你這個問題倒是出得蠻有意思的,怎麼,是自己想到的嗎?” 純風道:“當然是我自己想到的啦,不然你在哪裡聽過!”這是前世的問題,這裡的人肯定不知道,所以純風語氣篤定。 武清有點驚奇道:“確實沒有!我發現,你雖然失憶了,但也其它各方麵好像變好了呢!以前你話不多,性子沒有今天溫和,腦子也變靈活有意思了!” 純風道:“是嗎,這大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不幾步,倆人來到中院東側的一個小側院門前來。側院顯得相對獨立,有一人來高的小墻垣圍繞。 這就是純風作為這個貴族家庭的男性小主人平時起居的地方,即“東小院”。 推門進院後,純風看見,裡麵的麵積大概一百個平方。最東側有大小兩個堂房,都坐東朝西,也就是朝著整個武家宅院的中軸建築。 這兩個堂房,應該都是純風起居用的。 倆堂房的出來,它們的右前方和左前方,即院子的北方和南方,各有一間廂房,它們是負責照顧純風的丫鬟們居住的,裡麵可能還放有日常能用到的一些雜物。 進來後,純風道:“這是我專用院子和居室嗎?”武清道:“是啊!” 純風隨口又問:“姐你的在哪裡?”武清往北側指到:“在最後一進院落的東側,跟你的這個差不多。” 純風又道:“那咱們爹娘住哪裡?”武清隨口道:“我的對麵,中院大堂房北側和西側!” 緊接著道:“好了,別問這些了,趕緊進去拿你的存錢罐吧!”武清說著,便向東側兩間堂房中左邊的一間走去,那應該是純風的臥室。 純風趕緊跟上。這時,阿碧、阿蘭兩個丫鬟也跟過來了,她倆主要負責純風的房院打理和飲食起居,所以這個東小院其實是她倆的主要工作區。 剛才她倆是在後麵收拾前院的西偏房。 這時,純風已跟著武清進他的臥室。武清對著純風床頭的裡側的被子下麵指道:“你的存錢罐應該就藏在那裡麵!” “天吶!我的錢罐藏哪裡她都清楚!”純風心裡一驚。 但一驚過後,純風又想:“對啊!這樣藏錢,好像一般人都能想得到嘛!看來,武純風的腦子真的一般,難怪姐姐能想到……”純風這麼想,邁步走了過去。武清也跟近幾步。 純風府身往裡扒拉幾下,跟著整個枕頭一麵都翻開了,道:“沒有啊!”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武清邊嘀咕邊掃視,跟著看見床尾一側,往裡處,微微有點凸起,道:“知道啦!在那裡!” 純風轉去床尾扒拉,結果真的看到了,是一個陶瓷做的蹲狗,可能為了便於存放東西,肚子的比例比其他部位都圓大一些。 錢罐上麵有一個投幣圓口,口子雖然不夠拳頭進去,卻也有三個手指頭的寬度,應該是用來放銀兩或小金錠之類的。 拿出一刻,純風(蘇啟)不由得笑了,不是放床頭就是放床尾,武純風的這一點小聰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也就隻能糊弄一下他自己而已了,難怪他姐有說他愚笨的意思。 果然,純風托著存錢罐轉頭來,就看到武清臉上頗為得意的笑容。 武清急道:“裡麵還有多少?”純風道:“挺重的,就不知道是銅錢還是銀子!” 武清指一旁的桌子道:“去倒出來就知道了!”倆人到邊,倒了片刻,總算出來一個五兩重的較大銀錠,其他的都是銅錢,兩者加起來差不多十來兩銀子的價值。 因為口子小,倒起來費力,純風道:“就這樣了吧,這裡邊隻怕也是銅錢多,銀子錢,沒剩多少了!” 武清一笑,道:“也是!就你平時花錢的性子,沒把這罐子砸開來取都不錯了。” 純風道:“我平時愛花錢?”清先是一愣,跟著反應過來,道:“雖然你失憶了,可你也不能老是問這些非常奇怪的問題!” 武清說時,拿出她明顯透著一股女子清香味的精美的花布錢袋,跟著先把五兩銀錠撿了,再一個個地快速撿起銅錢,往她鼓鼓的小錢袋裡裝,動作頗為麻溜。 純風默默看著,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感覺。 不幾下,看武清把錢都裝好了,純風才道:“錢都到你袋子裡麵去了,現在可以給我講課了嗎?” 武清臉上透著笑容與幸福,剛要回應,忽然她的左手掌一動,跟著忽然閃出微微光芒來,如同她手心有個小太陽一般。 武清抬起手掌,雙眼看向上麵。純風卻看得呆了,甚至有點驚愕地道:“那是什麼?姐你的手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