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多雲天氣,天朗氣清。 大概卯時三刻(5:45),天放亮了。清晨微冷。 純風還在床上好睡,按照昨天的情況,他就是睡到中午去都沒人管的。 但讓純風沒想到的是,這個他還睡意正濃的時候,武清跑來他房門口敲門叫嚷了。 “風風!起來啦!最遲卯時末刻要到學宮!今天要舉行升學大典,不能遲到!快起來!!” 武清一邊叫嚷一邊拍門,好在她沒有動用高級武者的內功,否則哪怕隻是一兩成功力,那門板都得被她拍飛了。 動靜很大,純風立刻醒了,挺起來半個身子來回應:“你說什麼!我也要去學宮?你昨天怎麼沒跟我說啊?” 武清道:“怎麼沒說?你傻了吧,還是昨天的事情你也忘記啦!” “難道真是我忘了?可能吧……”純風如此想,頂著暈乎乎的腦袋,穿著睡衣褲爬了起來,開門。 武清看他道:“趕緊的收拾好,不然要遲到了!”純風這才發現,這個地方他還是第一次正常睡醒,周圍一切未知,一臉茫然道:“我要怎麼收拾?” 武清納悶道:“這你都問我?”純風也茫然,聳聳肩:“我真不知道啊?連廁所、毛巾、衣服褲子、餐桌,所有的東西在哪裡?我都不知道啊!” 武清先是腦門一堵,跟著注意到關鍵詞,脫口到:“廁所?你說的什麼?” 純風一驚,知道是自己說得太快,把後世的稱呼說出來了,更改道:“就是……茅廁的所在!” 武清出手往左偏方的後側一指:“那裡有一個!趕緊去,完了漱口、擦臉、穿上外衣,就可以跟我走了!”隨口又嘀咕一句,“你一個男的,不用化妝,簡單多了!” 說時看南北兩側的廂房,道:“阿蘭阿碧呢?她倆還沒起來!” 北側廂房的房門立刻開啟,跟著跑出一個人來,正是阿蘭,道:“姑娘,我們馬上給公子準備漱口和洗臉水!”武清叫她倆,就是為了這個。 純風這才意識到,他起居上這些事情,都是由阿蘭阿碧她們這些下人去準備的。 武清看純風道:“你不是要上茅房嗎,還愣著乾什麼!”純風轉身跑去。 武清已經打扮得精致而漂亮,邁步進堂房坐等,防身的寶劍放在桌子上。 阿蘭阿碧果然一人端來了漱口的清香茶水,一人端來了洗臉水和毛巾,看見武清時,還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不過,武清此刻的心思不在她倆上麵,她的掌神書時不時亮一下,應該是跟她的同學通信息。 看到武清玩掌書,阿蘭阿碧心裡也是暗暗的羨慕不已,她倆的出身跟武清姐弟比起來,是名副其實的卑微,所以無論掌神書,還是練武、修行,她們都奢望不起。 片刻,純風完事,跑回堂房來,看到武清這個清美的“親姐姐”還在等,他心裡又歡喜又感動。 這一刻的純風(蘇啟)覺得這一趟穿越,老神仙對他是真不錯,幾乎讓他瞬間到了人生巔峰,要啥有啥,就連出身豪門大戶的美貌姐姐還這麼關心他。 在武清的督促與阿蘭阿碧的伺候下,純風漱口洗臉穿衣服。 武清道:“咱家到學宮得小半個時辰,所以早飯已經來不及了,你直接換衣服就可以了!” 純風一邊擦臉,一邊道:“小半個時辰那不得一個……”純風想說“一個小時”,急忙更改道,“這麼遠路,咱們要走過去嗎?” 武清道:“哪裡用走啊,你腦子真壞啦!”純風意識到他問了句廢話,已武家現在的地位,還用走路?讓家丁們抬過去都不成問題。 當然,不用那麼高調,這京城裡滿地都是達官貴人的,何況上麵還有皇室。 純風改口道:“嗯,那是騎馬還是坐車?”武清道:“隨你喜歡!” 寢堂和客廳之間有壁櫥和門帷,純風進去換衣服。 片刻,出來。 看到翹腿等候(她在用掌書回信息),同時端莊美貌,而且會體貼照顧弟弟的姐姐,純風心情是真不錯。 如果他現在不是武純風的身份,他真想跟武清說:“姐姐,你人真美!”但現在既然是親姐弟的關係,這種話當然就不能說了。心裡想想就好。 倆人走出。純風有意無意,瞥見阿蘭阿碧,見她倆偷偷留意他和武清,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出小院時,武清道:“去拿你的劍,趕緊!”她的已經提在手上。 純風道:“我也有劍嗎?在哪?”武清道:“在昨天你放存錢罐的床頭外麵掛著。” 純風跑去。片刻,進房,果然看到床前掛著一把男子用佩劍。純風上去取下,跟著又急忙出來。 出堂房,純風抬頭一看,看到她母親範氏帶著四五個侍女,又過來了。 範氏裝扮跟昨天差不多,身著一襲墨綠底色的彩錦長裙,頭上黑發盤成朝天髻,上麵插著簪子、珠釵、步搖之類,鑲金帶玉,極顯貴氣。 加上她肌膚白皙,五官端正,一身的珠光寶氣,又有侍女簇擁著,所以給人一種後宮中正宮娘娘的高貴與端莊之感。 純風暗想,難怪他爹武庚就範氏這麼一個女人,照著範氏這樣的美貌與氣質,確實也足夠了,何況她還是當朝宰相的女兒呢。 再說了,武庚還有武清和純風這一對優異的兒女。家庭如此,還有什麼可貪求的? 看到純風跑出來,範氏道:“風兒,今日你該去上學了吧!既然身子沒事,修習就不能耽擱!”原來範氏是操心兒子這事。 純風道:“是呢,娘親!我會好好讀書修行的!”範氏欣慰,但也不忘昨日之事,叮囑道:“你知道就好,可千萬別再跟人打架鬧事啦!” 正這時,中院往裡的跨院石板上,武清朝這邊叫:“你快過來啊,還磨嘰個什麼呢!”她看不見範氏這邊。 純風急應範氏:“知道了!姐在那邊催我了,我就不跟您多說了啊!”說完,轉身跑去。 片刻後,姐弟倆人到前院的左側的幾間廂房跟前來,那裡十多個護院、馬夫和四五匹駿馬、兩三個馬車已恭恭敬敬地站著等候。 純風看見,有點驚訝,道:“姐啊,他們都是等咱倆的嗎?咱們出去一次需要這麼大排場?” 武清道:“咱爹很快也要去上朝了,他們是等咱爹的,娘親要出去的話,他們也得等!” 說時就著左側的一個馬車和兩匹裝飾華貴的肥馬道:“那才是咱們的!”又道,“你要坐馬車還是騎馬?” 純風道:“我平時是騎馬還是坐馬車?”武清道:“有時騎馬,有時跟我坐同一個馬車!” 純風歡喜,道:“既然這樣,還是跟你坐同一個馬車吧!”說時,隨武清走近。 快到邊,一個略微矮胖的、穿著頗為齊整得體、頭上頂著鐵冠的五十幾歲的車夫低頭哈腰,正色道:“姑娘好!公子好!” 武清隨口道:“丁伯伯好!準備駕車吧,我弟弟跟我同坐!” 這個馬夫叫丁墨,屬於這京城裡的小富人家,是超凡境下品的修為,在武家服務已經十來年,所以得武家人的一些敬重。 武庚選丁墨作為武清的車夫,可能也是看中丁墨超凡入境的修為,真正有情況,可以保護武清一些。 丁墨應了一聲“是!”,然後準備凳子上馬的凳子,並把幕簾拉開。 純風跟著武清走上馬車,一股幽香味撲鼻而來。純風知道,這是他姐姐的用的香料,甚至有可能融合成了她的體香,純風嗅著,如同身在春日裡的鮮花叢中,十分舒心。 馬車的車輪二尺多高,車篷五六尺高,整體高近八尺;寬四五尺,左右兩側各有兩個可以向外探望的垂幕窗口。裡麵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廂房後麵有側門,側門沒有門檻,馬車可以直接通行。武家人的馬車通常從那裡進出。 片刻後,大馬車駛出武家宅院,走入一條東西向的主道。 馬匹和馬車跑動都有的聲響,武清已吩咐丁墨,讓他盡快駕車,所以聲響還不小。 純風忍不住好奇,低聲問武清道:“姐!這個丁伯伯什麼來歷?” 武清道:“他叫丁墨,是經人介紹進咱們家來的,他本家是銅坨坊做買賣的,買賣不大不小,屬於小富人家。做事還算機靈勤懇,所以咱爹娘一直用著他,母親身邊的兩個丫鬟,還是他的女兒呢!” 純風微微一驚,道:“他家有買賣還來給咱們家當下人啊?” 武清道:“你腦子又糊塗啦!咱爹可是當朝二品,就是一個八九品的官老爺來給咱倆當馬夫都不為過呢!而要是給咱爹當馬夫,他丁墨都還不夠格呢!商賈的地位沒有官家高,你不知道嗎?” 古代社會確實如此……純風明白過來,隨口道:“我……我忘記了!”總之遇到搞不明白的,他就說忘記了。這一招百試不爽。 純風隨口又道:“你說的銅坨坊是這裡的一個坊市?” 武清道:“是啊,整個京城內外有將近一百三十個街坊,它是其中一個,屬於白龍縣。” 純風道:“對了姐,這京城一共有多少個縣?”武清道:“泰合、白龍、永安三個。”純風應聲。 市民百姓,包括一些像武清她爹一樣上朝的朝官,都開始出行,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和車馬開始多起來。 同時,京城繁華,街道兩旁或者宅院眾多,或者門店樓館林立。 純風初次出行,心裡充滿好奇,因此時不時掀開窗簾,往外觀看。 再跑一陣後,馬車匯入一條更大的主路。純風掀簾往外一看,看見旁邊一個十七八年紀的女子正騎馬往前跑著,不慢也不算太快,幾乎跟他們的馬車差不多。 這女子穿著一襲淡黃色的錦質女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從她的胸口可看出裡麵還有一層淺白色的內服。這在古代,叫“單衣”,上身與下體是分開的,區別外麵的長裙與長衫。 女子的馬匹棕紅色,頗為肥健,馬鞍下有泥障,胸前的胸帶掛有一排七八個頗為精美的銅鈴鐺,脖子下的轡帶也有一排精細的修飾物,馬鐙還是銅做的。 馬鞍的前鞍橋旁掛著一把寶劍,劍鞘和劍柄上同樣有一些較為精細的修飾。 最主要的是這個女子五官精致,顏值相當高,臉型如同土雞蛋,但下巴又不那麼尖,給人的感覺既美艷而又不失端莊。 雖然發育之中,兩胸不是很突出,但高高挽起的烏黑頭發,還是使得她給人一種成熟與穩重的感覺。 而且女子的表情平淡冷艷,好像她對周圍人事都沒什麼感覺的樣子。 純風本是不經意一看,但一看到該女子,眼珠子就直了,而且根本挪不開。 同時,女子掛著寶劍,單人騎馬前行的做派,也讓純風印象極為深刻,就好像看到一個分明可以坐著寶馬香車的嬌美女孩子,卻要像男兒漢一樣騎大馬。 純風從女子的穿著與馬匹的配飾,就感覺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女,所以不明白她怎麼不像武清一樣坐寶車,而是自個騎馬?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性格比較要強,而且有自信?”純風如此感覺。 這時,武清忽然發現,弟弟本來沒有目標的眼神忽然凝住,而且是一種被吸引到眼珠子根本挪不開的感覺。 武清趕緊挺過身子來,順著純風的眼神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