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江城外。 微弱的火光在林中閃爍,一道身影正往火堆中添柴。旁邊依次坐著兩道身影。他們正是妙空三人。 想來今天,二人到江城一趟竟沉默至今。 想象中的聲嘶力竭沒有出現,二人白著臉,愣是走了好久。他們沒有找到兵營,因為死人太多了!各色各樣的官兵都參與到了搬運死屍的勞作之中。 很快,三人便決定出城,往南又走了十幾裡路,然而路上隔不遠就躺著幾具、十幾具的屍體。大虞王朝的和暹羅人的,老人和小孩,男生和女生等等。 無法,三人便有意選了一個僻靜地,入了山裡,以平息內心雜念。 火星爆射開去,妙空的思緒掠回現實。閃動的微光下三人麵門陰晴不定。 妙空又給火堆添了幾次柴火。然於此沉默地寂靜當中,火的光熱卻散不去月的哀愁。 妙空自顧自地盤起腿,閉上眼睛,修煉起來。很快,他就陷入了忘我之境,身上白氣湧出。不過於夜色下,二人都心不在焉,沒有注意。 時間又漸漸流去,不知不覺之間,遠方的霧氣凝聚、落成了露珠。妙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站了起來。 篝火已經滅了,火堆之中還依稀閃著微弱的火光。二人依舊坐在火堆旁邊,仿佛未曾動過。 妙空看著二人,低下頭,身體往後一倒,就睡起覺來。往昔一幅幅畫麵又都像電影一樣劃過他的頭腦中。不知多久,一道簡單的漆黑木門就浮現在他腦海中。模模糊糊之中,他走到了門口。 突然,他眼睛一張,就見天已大白,刺目的白光讓他的眼睛被光刺得生疼,連忙閉了起來。等他適應白天時,卻不見了青瑤和風秀兒二人的蹤影。妙空四周都環視了個遍,確實看不到二人。 他自嘲的笑將起來。心下裡認定二人已經走了。 林中寂寞,漫山的綠樹借著風,嘩嘩的響。與印象中不一樣,妙空以為他們二人一走,自己多少會帶起失落,可是結果確是事與願違。他並沒有覺得失落,也沒有欣喜。相反,他心中頗為平靜,隻是偶爾會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江城上天空一片碧藍。幾片肥厚的白雲搖過遠處的青山。飛鳥不時鳴叫,身影翻飛在密林闊空。啼叫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若是遠山來客,聽了這自然之聲,不免感慨:浮世累人,不若飛鳥自在! 妙空站起。欲往林外去。突然,就聽自己後方破空聲傳來。他也不動,隻見一道黑影撞在他的肩膀上,被彈飛落到了不遠處的草地上。待凝神細看,確是一個紅色的野山櫻。 妙空回頭,就見一道身影已然落在自己前方不足丈遠,而且正快速向他逼來。 看掌!隻聽一聲輕喝,青瑤小掌已經印在了妙空的左胸。妙空從野山櫻到輕喝,全然不避。青瑤手下沒有使出真力,隻是想偷襲一下罷了。這正是他們二人在去采野果的時候商量好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青瑤和風秀兒二人坐了一夜,心中久不平靜。特別是江城一地的屍體,對她沖擊極大。不是說武城屍體便少,隻是她那時一心隻在殺敵救國上,沒有留心其他。等今日見了江城慘狀,不自覺的,對自己在武城的狀態,一時間竟有些失神了。於是,在妙空進入禪定狀態時,二人借著月光,漫步往深林中去。二人先是沉默了很久,後來便說了很久。直到東方漸白。 二人也不知商量了什麼。於是青瑤便主動說要再來試一下妙空的身手到底限度是多少。她們便借著晨光去尋找野果。一來以飽腹,二來即是搞偷襲。 於是才有了這林中一慕。 妙空身體被青瑤震退了三步。青瑤手掌還未落,她的聲音便傳來:你乾嘛不躲? 妙空平靜的看著她道:我也不知道! 青瑤哼了一聲。就往回跑。風秀兒就站在二人十丈開外。半邊身影隱在參差的樹木下,望著這邊。 妙空也加速往他們二人的方向來。 哼,青瑤又是哼了一聲。風秀兒亦往他們二人走來。 三人相遇,竟一時無言。一種說不盡道不明的奇異感覺於三人身上湧出,可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青瑤不堪忍受這種氛圍,率先開聲:乾嘛,你要和我們一直站著? 妙空笑將起來,往身後已然滅掉的篝火旁走去。二人隨著。待三人坐定,風秀兒就把懷中的野山櫻往地下一灑。 青瑤不說話,提手就吃。妙空看著地上紅紅的野山櫻桃,亦抓了一把,一顆一顆的往口中送去。風秀兒亦然。在沉默中,三人都感覺到了在他們之間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橫亙其中,可是誰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出現,又什麼時候形成的。 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