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站在門口,佇立著身影。他回身默默看著流淚,倚在床柱的十六小姐,燭火的微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她偶爾瞥起的,閃爍的雙眸下泛著動人的淚光。 總於,妙空轉過了身,木門哢嚓了一聲。十六小姐突然趴在床上,用被子蒙起了頭。 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妙空隻是稍稍頓了一下腳,身影便消失在了月色中。 哭聲驚動了很多人,很快就見數個燈籠嘈嘈鬧鬧的往十六小姐房間裡擁去…… 三日後,瓦卡一家又浩浩蕩蕩的往回出發。馬車裡,十三小姐看著頭靠在轎子板上,閉著眼睛,麵目平靜的十六小姐,不住的在心裡嘆氣。 十三小姐劃開覆蓋在轎子上的遮簾,強烈的陽光鉆了進來。 不知許久,待她回頭,卻見十六小姐盯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十三小姐道:倒是個無情人!…… 人字剛落,十六小姐眼中淚水便不斷的湧了出來…… 這邊且說十六小姐傷心不止不提,妙空此時正坐在一座山峰上,俯瞰著偌大王城。山風猛烈,把他衣衫吹得獵獵作響。遠方天際藍的稠密,仿佛藍墨入水。厚厚的白雲也愈發顯得潔白。 與此同時,在大虞王朝遙遠的北方邊界,這裡有兩條巨大無比的山脈在這裡交匯,分別是落日山脈和斷雲山脈。這兩座山脈如此巨大,以致連綿的除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原始森林外,還有不知延續到何處山頂雪白的山峰。 山脈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放眼觀之,隻見綠草如茵,牛羊馬成群結隊,悠閑吃草。一條寬闊的河流帶著金光蜿蜒著穿過草原,仿佛一條金線。 山腳下,數十個由無數木頭架成的小塢堡便坐落在離河流不遠的地方。河流也被人造的河渠引來,儼然一個簡單的護城河。 十幾個人影嬉笑著騎著各色馬從草原那頭撒野回來,馬行得並不快,眾人說說笑笑。 待得好久,才看清是十三個小孩,有男有女,都穿著長袖紅白斑紋衫,外麵一件皮馬甲。頭上一頂蓋耳翻皮貌。在說笑間,便到了小塢堡前方的河上,一個小孩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哨子,狠命吹了起來。笛聲清脆,直入雲霄。 不久,對岸有一個黑影便搖著船趕來。眾人分批上船,很快都依次渡過對岸,入了塢堡。 船家將船停在塢堡前的岸邊,獨自一人坐著。這裡人口太少了,四周的空曠帶著一種天地特有的安靜。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全身衣服很破爛,但身體卻是乾凈,麵目也還算整潔。無須,瞇著一雙眼,隨著他開口呼吸的瞬間可以看出他門牙缺了一角。 四周很快沒了人影,未下鞍的十幾匹馬都低頭啃著青草,逐漸散開了。 船家雙眼無神的盯著水麵,不知想著什麼。 蔚藍的天際上,厚厚的白雲浮動著。雲上兩道黑影化為兩條直線筆直撲向白山黑水之間。 是兩條不知種類的鷹,隨著它們的方向,不過片刻,身影已到了船家頭上。船家依舊失神的望著水麵。 兩隻鷹依次煽動翅膀,穩穩落在了船家兩邊的肩上。船家分別抬起他的左右手摸著它們的毛,漸漸的,雙眼中才回過神氣來。 再來看妙空,不覺之間,已過了三天時日。這幾日他施展無情神功,是片刻不停,卻也早十六小姐數日到了卡瓦家。隻是他沒進去,隻等到夜晚,幾個起落間,便溜進院墻,不久,背上就背上了來時的包袱逾墻去了。 從此,這一去,便是天涯路遠,何日再見了。 次日妙空一大早就到碼頭去,昨天他已來打探清楚了,今早就有一艘要開往大虞的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妙空走在碼頭上,運貨的腳夫來來回回,不知疲倦的自早開始。富貴的商人和家仆則在岸上看著,或與其他同樣衣著富麗的商人聊著生意或家常。 背著包袱,妙空走上了停泊在碼頭邊的兩層木樓兩根兩三丈的幃桿圍著繩子,帆布還未打開。 “哎呦,客人,你來了,請,位置都備好了!” 一個小廝在岸上遠遠見妙空走來,就滿臉推笑的對妙空做出歡迎。 妙空亦遠遠的點點頭,走近了,小廝還在不斷的彎腰做出歡迎狀。 待午時將至,這艘船才響起木棒敲擊銅鐘的聲音,顯然是準備啟航了。褐色的船帆也隨著銅鐘的敲擊而揚開。不久,遠遠的,卻隻見一輪紅日之下,漸漸變小的黑點。 這次越臥國之行就這樣結束了,或許就連妙空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來這裡,又或許不是。總之,又誰知道呢? 翻騰的巨浪化成了如山般高大的厚墻,一浪接著一浪。一艘渺小到可憐的木船就在這樣的巨浪之中劇烈搖動,突然,如山的巨浪終於倒下,小船一瞬間就被淹沒。 阿大!一道身影猛然從床上驚起。借著從敞開的圓形窗口透進來的皎潔月光,我們依稀能夠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形。身影披著一件衣服,落寞的走到窗前。潔白的月光照到身影身上,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十六小姐。 她在夢中夢到了阿大喪身海上,不知為何,對這無情之人,她卻是掛念非常,不能放下。 轉身,月色輕柔,一點斑斑之淚,泛著光,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