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妙空和虞王看著落紅塵離開的背影。 虞王看著她喃喃道:也是無情,之前所得之名位,敗了就散了。 亞師傅:……虞王啊,看這兩場比試,如何? 虞王:難說。 亞師傅:這定君位,自你父親創立以來,就為大虞王朝網羅了一批文武全才的英雄。二絕頂、十二聖、三十六絕,七十二賢。江湖、朝堂,莫不在我大虞王朝管轄之下。 虞王:可總有不為名利所動的豪客,所謂山野村夫,猶比當世英雄。 亞師傅點點頭,滿意的扶著自己的胡須,道:這方無相,武功路數正派,江湖口碑極好,是落魚塢塢主的得意弟子。雖落魚塢作為一方勢力卻從未派人參與過這定君位,現在一出來就是最好的弟子,又是奔著聖位而來…… 虞王思索著,緩緩開口說道:各位,你們怎麼看? 城墻上一眾人聽著虞王此問,一時沒有答話。 坐在虞王右邊第一個位置的中年俊俏男子輕輕搖開了鑲金絲華貴紙扇,在胸前輕輕搖著,道:虞王啊,在我兄長天昭王烈在位前尚無這定君位,何況自兄長繼位到如今,定君位已然實行那麼多年……這類事,就隨它去吧。他們知道要怎麼做! 這俊俏男子一番話帶著一股傲氣,有種高出一切的優越感。不免的,這番話刺痛了一些一起坐在城墻上的豪客。 亞師傅:風起於青萍之末,若不慎重,千裡長壩終有毀於蟻穴時候! 虞王:亞師傅,我知道了。正如王叔之言,見風而動,勢之始也。想到我們依然需要假手於眾江湖勢力,這類事,就暫隨他們去吧! …… 定君位還在繼續著,不時有挑戰者上前來挑戰,然而總是成功的少。雖然這一類比試精彩無比,但之後的比試再無開頭任千崖與小山比試時所帶來的震撼。 在擂臺外圍區,一個不起眼的少年盯著妙空,嘴巴帶起了一抹笑。 少年很快隱入了人群。待他走出廣場,進入內城的一個小巷子時,兩個帶金刀的人從暗處走來。他們正是伺候妙空的兩個金刀門的人。 少年:按計劃行事,先維持原樣,確保萬無一失。 二人對望了一下,點點頭,與少年錯開了身。少年看著他們的離去,伸手在臉頰下一撕,一張麵具就被他抓到了手裡。 在擂臺區,落紅塵之後又有兩場爭鬥,一爭棍賢,一爭武賢,都失敗了。這兩場比試結束後一時沒有人再上來挑戰。細數城墻上架空的椅子,不過十三人。以方無相最高(聖),到任千崖及兩個女子(絕),最後才是妙空這一層(賢)。 場外依舊熱鬧,不精彩的比武沒有降低人們的熱情,人們總在期待著更精彩的比試出現。 然而,沒有人繼續上臺。 照例,定君位會持續一個月,在這個時間段裡任何人都可以挑戰自己相中的君位。所以擂臺上的沉寂並沒有引起人潮的多大變化。 天空藍藍的,有種空曠的玄寂美。四望無雲。漸漸的,日漸西沉。 涼風雖偶來,卻透不過這密密的人群。 妙空望著人潮,望著遠山,望著穹幕的明暗變化,先前在人潮中得到的掌控著眾生的錯覺也逐漸冷息下來。在這無言的與自我的對話裡,在這種玄寂的天空下,他頓時失卻了通過爭鬥來掌控人心的想法。 一隻鷹,他看到了在天際上盤旋的一個黑點。隨著它的身影,妙空目光逐漸移向了被城墻遮擋,大部分隻有半座山頭露出的那一片山。它消失在了那裡。 妙空把目光逐漸收回,略過了青灰的城墻,略過了黑黃的屋瓦,在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一個屋瓦之下會有多少故事呢?或悲或喜,或怒或哀,去者自去,去了又復來。像輪回,在時間的長線上重復著形式上不一樣的喜怒悲哀。 他內心湧現出一陣悲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陣孤獨。原來人生竟然隻是如此,單調得可怕! 目光逐漸收向眼下的人群,他看到了浮動著、忘卻著、忽略著想脫離時間長線控製的人群。他宛如看到了失了根的花草——妖艷的花草再怎樣的嫵媚,它生長的源頭都在它的根那裡。而人們卻想要遺忘自己的根。 一聲長嘯,打破了妙空的思緒,一個駝背老者站到了擂臺之上。在下陳鋒,江湖散客,無宗無派,願來挑戰書絕葉風。 一個傳令官走到虞王三丈後,恭敬著重復著陳峰的話。虞王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亞師傅於一旁對著在其右手十數個位置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葉風,且去會他一會。 叫葉風的中年男子,容貌輪廓分明。一雙瞇著的眼透著精光,一道刀疤橫亙在其左臉上,延展至脖頸,卻不讓人覺得猙獰。它反而帶著一種魅力。 葉風領命,站起,輕飄飄往城墻下落去。在城墻上的每一次借力,都宛如影子一般無聲無息。這是江湖上的絕頂輕功——如影隨形! 輕輕落在場上,葉風看著老者。 場下人群一時喧囂起來,又是絕與絕之間的對戰。 老者咧著牙笑了,抱著拳,他平靜道:葉兄弟,受教了! 葉風亦平靜的還了一禮。 老者把手放下,背著手,緩慢繞著擂臺走了起來。他笑著道:葉兄弟,這江湖藏龍臥虎,比你們手段高的大有人在,非自誇,想當年,我在江湖上走動時你還不懂在哪吸奶呢!哈哈,不過都是舊事了。 葉風一言不發,平靜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