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妙空,這幾日他不斷南行,走走停停,打聽青州的方向。 他背著個包裹,一路舟勞,臉上頗有風塵。如是半月,也不過走了七八百裡路。 這日,天氣陰沉,頗有山雨欲來之感。妙空坐在一處路邊的涼棚裡,涼棚不大,左右分別對稱著五個四座長方形桌子,都搭配著長板登。 可能人們為著避雨,涼棚裡十張桌子都已滿座,還有不少人站著。 這裡人們胡吹亂點炮,信口而談。很是熱鬧。 妙空這個桌子總共坐了八個,這些人很是健談,在他麵前揮舞著手臂,江湖趣聞、鄰裡瑣事,妖魔鬼神是無所不包。 妙空靜靜聽著,也暗自識記了不少知識。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人們都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不約而同的,人們往涼棚外望去,地麵已不覺間濕了大片。 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 潤物而無聲,涼意襲來,方知其在。妙空正自感慨。 不一會,天色昏沉下來,仿佛夜色初上。這是大雨來臨之兆。 人們不覺間也沉默下來,呆呆望著涼棚之外。 “準備下大雨了”,許久,一個妙空對座的中年男子開聲道。旁邊人應和著,但很快又沉默下來。 他看著妙空,開口道:小兄弟,看你這一身打扮,想是舟車勞頓已久,隻是不知是哪裡人氏?往何處去? 妙空回應道:小子性李,喚易之。青州人氏,今自京城探親歸來,初到貴地,實是唐突了。 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顧著旁邊眾人開聲道:這小友頗是文雅,想是書香家裡,遊學行道!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想是將妙空當成一文弱書生,初出社會,以意氣行走,遭此狼狽如此。 眾人便又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涼棚內聽得這一桌人聲響起,便又四處響應,很快涼棚又熱鬧起來。 那人又道:小友,你自於京城來,當知此番君位之爭,如今這刀絕可換人否? 妙空:小子慚愧,因青州家中有事,急急歸來,不曾得知曉。 那人點頭,又道:想來數年之前,我與刀絕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正在此處,他一襲白衣,英氣逼人。桌上放一大刀,一看便知是那江湖豪客。不過當時他未成刀絕。 旁邊諸人大笑起來,不斷挖苦:可是他臉長在你臉上了,使你如是這般! 人們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人惱道:想你諸人,可曾看得到這等人物?井底蛙鳴! 哪些人不服,又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不知多久,天空上忽然嘩啦嘩啦的降下了傾盤大雨,打得涼棚劈啪作響。 陣陣大風將潮濕的水汽往涼棚灌來,引得人們紛紛起身,往中間去避。 如此天氣,真個大雨磅礴,昏天黑地。 眾人不久後又靜了下來,隻聽得周邊惟有水聲嘩啦嘩啦的叫個不停。 感受著這人群之中的安靜,感受著這天地磅礴的聲音,喧鬧和寂靜仿佛在這一刻互換。這是一種怪異之感。 不知多久,天色已暗得可惱,人們知道時間已晚。然棚外雨聲未減,磅礴如故。 一些人咬咬牙,將手放到頭上,淋雨跑了。 漸漸的,棚內人數變少了許多,後來隻剩下七個。 妙空和他對麵的男子都在。 那男子見此,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著妙空道:小友,諸人皆去,看這天氣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可願與我道你京城之見聞。 妙空見天氣確實如是,便也點頭。二人坐下,周身那幾人也圍了過來。 隻聽妙空緩緩開聲說到: 卻說那日,我隨了一眾人往那南郊去走。一路上人山人海,各種把玩貨物無不具備。江湖豪客,名門大家,綺麗女子,彬彬書生,可謂:天下數行之俊秀,畢集於南郊;名士才女之風流,莫盛乎是! 人間所能看到之繁華,莫過於是了!及於人海之中抵達南郊,遠遠望去,橫亙於天際之下,那數丈多高之城墻,仿佛蜿蜒的巨龍,張牙舞爪,攝人心魄,奪人心魂。震撼非常。 隻是時辰未到,城門未開。直待了三日,城門才開。先是江湖大家、名門望族依次而入,後是江湖宗派,最後才是我們這等散戶平民。 我連走了數個客棧,竟無一空位。好在京城有親,便去探訪,尋得了個落腳之處。隻是人來太多,前前後後又來數人。無法,隻能將就著擠擠。 後來,定君位在南城之下召開,虞王以偉岸之姿,登城樓而高喝—— 那虞王相貌如何,可著金戴銀,四五美妾環繞?旁一人道。 眾人中一人答:莫不是廢話,虞王何許人也,這還用去想。 旁有人道是極是極。 忽然,有兩個人看著外麵,道:天色太晚,去也! 便冒著雨陸續離開。其餘人看罷,也知曉不能再留,紛紛都到去也,相繼離開了。 轉眼,涼棚中竟隻剩下妙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