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之同君遷子都約定好了每月的衣著打扮。每七日一輪，分單雙號。今日潛入柔府君遷子穿的便是同初之一樣的暗綠色道袍。慢慢的，墻裡的笑聲聽不見了。君遷子又不能貿然進入假山另一麵。隻好找了一個石塊遮擋，伺機而動。 　　柔蔓菁手上拿著一袋螢火蟲心生歡喜。欣賞著光彩溢目的螢火蟲。而初之的目光在暗夜裡沒有離開過柔蔓菁。兩人挨坐著。柔蔓菁很自然的靠在初之的肩上。周遭事物似乎在此刻寂然無聲，似乎這世界隻餘下他和她。他淡定從容的一笑。兩人相互依偎著。 　　“阿兄，你看，這樣看這螢火蟲像不像天上的燈籠？“柔蔓菁將手上的一袋螢火蟲巨高，從下往上看。 　　初之認真的看著那袋螢火蟲，怎麼看都看不出那袋螢火蟲像一個燈籠。“像嗎？“ 　　“像呀。“柔蔓菁認真道：“定是阿兄你太高了，同我看到的不同。“柔蔓菁將原本將頭靠在初之的肩上移到了初之的胸前，隨之身子也往下移了些。柔蔓菁問道：“這樣呢？這樣看像不像一個燈籠？“ 　　初之臉微燙，心跳也隨著呼吸急促而加快。擔心柔蔓菁發現自己心跳加速的異樣，、。有些慌亂又強裝鎮定的輕推開柔蔓菁。：“嗯，像。“ 　　柔蔓菁果真心滿意足的笑了：“我就說嘛，這就像一個燈籠，可真好看。“ 　　“嗯，好看。比這世間所有的燈籠都還要好看。“初之看著柔蔓菁緩緩說道。是啊，她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初之此刻的感覺就是見到她時，心靈像雷雨一樣狂暴，表麵假裝平靜。好在這裡幾乎看不到光，暗夜裡的眼睛依舊不能對視那少女，若是見了他會想要占有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他已經不是那個孩童了，他已經開始萌發出一個少年的血氣方剛。開始懂得男女之情。而她還停留在兩人童年玩伴的關係，依舊同他親密無間。 　　“阿兄好生敷衍。我現在算是聽出來了，阿兄是在順著我的話說，根本沒看螢火蟲。慣會說好話來哄我。我說這袋子裡的螢火蟲像燈籠，你方才還勉強說像，現在又說這比世間所有的燈籠都還要好看，一聽就是在敷衍我。“柔蔓菁懷疑剛剛初之根本就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是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的。 　　“哈哈。“初之笑而不語。她這話也對，他的注意力剛剛確實沒在螢火上。 　　“哈，阿兄果真沒認真聽我說。“柔蔓菁推了一下初之。初之乾脆躺在地上。對著夜空，笑了。 　　柔蔓菁乾脆把頭靠在初之的肚子上。初之的笑僵在了臉上，心跳便又漏了一拍。 　　“阿兄，你看。“柔蔓菁將那香囊打開，所有的螢火蟲都蜂擁而逃，飛向天空，散亂的飛舞在空中。：“好看嗎？‘ 　　“好看。“初之不敢動彈，生怕會驚擾到躺在自己身上的柔蔓菁。兩人看著滿天四處飄著的點點螢光。嗅著小葉丁香散發出柔弱惹人憐愛的清香。 　　君遷子好奇的偷偷瞧了一眼在假山之後的兩人究竟看到了什麼。借著螢火蟲的點點光芒，君遷子看不到初之和柔蔓菁臉上的表情，卻看見兩人的輪廓身形。 　　這兩個人，是在私會？少男少女，花前月下，兩人還躺在地上，擺出如此親密曖昧的姿勢，不是私會，還能是什麼。可初之也沒跟他說過兩人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這叫他替換時該如何同柔蔓菁相處？ 　　“阿兄，你剛剛…..你剛剛突然離席，可是因為觸景生情，想起你的阿爹阿娘了？“柔蔓菁小心的問初之，她記得他說過他的養父母在她撿到他的那一年沒了。 　　“嗯。我們那兒地瘠民貧，十年九災，因為災荒而輾轉來京的流民眾多，而我們隻是這眾人之一。那時也是這樣一個圓月之夜，我們那個小鎮車載幼小男女，牽扶瞽疾老羸，采野菜、煮榆皮而食。百十成群，沿途住宿，皆因饑餓而逃。天不雨，麥苗不長，田土未耕。民瘼如此，阿爹阿娘將食物盡數給了我，活活餓死了。“初之的眼神變得空洞，回憶起當年的情形。 　　“阿兄，心裡一定很難過吧。“柔蔓菁記起初次見到初之時，那個瘦小身軀的小男孩，找書苑 www.zhaoｓhuyｕan.com 心聲憐憫。 　　“都過去了。“初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腦海裡卻浮現出一年中秋，阿娘親自做雙黃蓮蓉月餅，阿爹踩著滿腳的泥，走到屋前提著一簍子田雞，興沖沖的說今晚加餐。 　　“當年我還小，但那時應有招撫官進行招撫，使大批民戶回遷吧。“柔蔓菁幾年前還是孩童，雖對錢財物價有興趣，也受柔睿豐的影響，對布價等生活物價了如指掌，但對政事並未了解過多。 　　“那時災害嚴重且持續，大量平民向外不斷逃移，這其中也包括那些復業的流民。這些流民為求生路才被迫離開故裡，正屬於生死抉擇之際，強製趕回原籍之舉就是逼迫他們走上絕境。那時原遷出地官府普遍推行“連坐”，強行攤派遺下稅糧，更惡化當時流民的生存環境。“初之細細的解釋給柔蔓菁聽。 　　“若阿兄當時是招撫官，該有辦法解決這樣的事吧。“柔蔓菁一直深深為初之的聰慧過人，學識淵博所折服。打從心裡相信初之能夠處理這樣的事。 　　初之淡然一笑：“切實解決災荒性流民所引發的問題，隻有允許流民就地入籍，重新置於王朝官府控製，才是解決災荒性流民問題的可行之舉。還可在西南交界處遷移流民，那處往來便利，易於聚散，經濟發達，可解決外遷移民的食宿問題。“初之認真的回答柔蔓菁。 　　“阿兄果真適合當個官爺造福一方。“柔蔓菁笑道。 　　初之笑逐顏開半開玩笑的說道：“可惜隻能做個官，配不上你做皇後的誌向。“ 　　君遷子腹誹道：“這柔蔓菁野心道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