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對呀,我從前怎麼沒想到。哈哈……”柔蔓菁大笑起來:“還是有個贅婿好。這妻子雖貴為家母,但在嚴格意義上並沒有自己的財產,即便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嫁妝,雖然擁有名義上的所有權,但具體處理起來卻並不自由。延國律中,一方麵規定妻子可以獨立支配從娘家獲得的財產,女子結束婚姻後可帶走嫁妝;另一方麵又規定了禁止女性“蓄私產”。還不如納個贅婿。在錢財上也自由些。“ “表妹說得不錯。女子在婚姻中確實是處在弱勢地位,女子若想結束婚姻受到重重限製,這種獨立支配權也僅僅是水中月、霧中花。這律法還有規定妻的財產,由夫與妻共同為主;丈夫典賣妻子的妝奩田產,不違法;妻子如果要典賣妝奩田產,應由丈夫出麵立契。這母親給我的眾多紅妝最終也不是我一人之物。“慶茜陽感慨的說。 “表妹也不必如此感慨,這妻子雖然在財物沒有完全的所有權,但作為家母,妻子在家庭日常事務上還是有一定的實權,這管人、管事和管錢。“蘭臨初安慰道。 “不過,這種管理權,也僅僅限於府內內部日常消耗,而不是全部的家庭財產。“柔蔓菁又潑了盆冷水。 “這…..“蘭臨初被柔蔓菁懟到語塞,又道:“這管人方麵,除了家中仆人,還包括管理丈夫納的妾們。妻可對妾隨意打罵,貶為打雜燒飯的奴婢,還可任意賣妾。在管錢方麵,除了一府日常開支外,妻子的財政之權,還包括對丈夫遺產的繼承。丈夫去世後,其以往在家庭中所享有的“獨尊”地位自然為妻子所繼承,這其中就包括整個家庭的經濟管理權。“ “表哥,大喜的日子,你這是咒表姐夫嗎?“柔蔓菁捂嘴笑道。 “我…….還不是你懟的,我這是寬慰茜陽表妹呢。被你一懟,我這才慌不擇言。“蘭臨初無奈的辯解道。 “你們啊,自小就愛拌嘴。什麼都要爭個高低。“慶茜陽搖了搖頭笑說道:“嚴格來說,妻子對丈夫遺產的繼承,儒家的“三從”,即從父、從夫、從子中的“從子”說。實際繼承權在兒子那邊,妻子不過是代子掌管。表哥也不必寬慰我,我又不是蔓菁表妹,哪裡不能接納這些。“ “我並未有詛咒表妹夫之意,就是就事論事。茜陽表妹一看就是長壽之人,未來活過那表妹夫也是情理之中。這在子女未成家立業前,寡母成為家庭財產的實際掌管者。這“長幼有序”遵從“孝”道,即便子女成人,實權依舊掌握在寡母手中。“蘭臨初自然沒有咒張君翼的意思,純粹就是想反駁一下柔蔓菁。 “當然妻子能繼承丈夫的遺產不錯,但前提是要盡撫養子女等義務,在子女成年前不能改嫁。即便子女成年後改嫁,之前所繼承的財產也要交還夫家。這也說明這裡繼承的,還是管理權,而不是所有權。這做妻做妾還是沒意思。這世上,尋一真心相待隻講情愛之人何其困難。“柔蔓菁說贅婿不過是玩笑,母親外祖父包括父親,一心想將自己培養成母儀天下的皇後。婚姻之媒妁之言,自己雖說得信心滿滿,但實則卻是沒有底氣的。她…..能有多少力量可以免俗呢。 “婚姻其實是炫耀、是獲取、是鞏固家族和地位的手段。所謂門當戶對都不過是。帶有強烈的功利性。表麵上看,婚姻是男女兩個人的事,實則關係二人背後所代表的兩個家族。在這樣的使命下,男女個人的情愛反而是次要的。“蘭臨初不知道慶俊生,湖陽公主,千鶴,張遷之間錯綜復雜的關係和往事。隻以為湖陽公主將慶茜陽嫁給張君翼,為的是名利地位。 慶茜陽感慨這世間不能掌控自己命運的人。同時也聽出蘭臨初也是在說自己。 “女子無論做妻還是做妾,隻是男人的附屬物。正妻的那點權力,最終也都演化成一幕幕的鬧劇和悲劇。妾在家庭之中,與丈夫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名。我今後無論多難都要爭取自己掌控命運。“柔蔓菁眼裡像是有一汪黑潭。 三人正聊著天,送親車隊前有一輛較為封閉裝飾有帷幔的車子,在迎親隊物前停了下來。幃車有分青幃車和綠幃車等不同規格,而以綠色為尊。還有一種是皮幃車,就是冬天用動物皮作為帷幔的車子,取其保暖之意。而眼下這輛幃車是青色的,用的正是動物皮。 那帷幔上下來五六個人。那領頭的人喊道:“今日新婚大喜,願新郎新娘相親相愛幸福久,同德同心幸福長,新婚愉快,幸福美滿,愛河永浴,白頭偕老“不過是幾個討彩的百姓。 護衛拿出專為討彩的人備下的銀錢,遞給那領頭之人。那領頭人喜滋滋的接過銀兩。於此同時。 那原先在人群中的白衣女子趁著眾人的目光都被討彩的人吸引時持劍,剎那間便斬下車轎的車夫。直逼車內,朝慶茜陽砍去。 柔蔓菁原先正看著前頭的熱鬧,蘭臨初第一時間護著柔蔓菁,先是被蘭臨初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直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車夫她才反應過來。 蘭臨初沖進馬車內去救慶茜陽。 “有刺客!“柔蔓菁大喊一聲,眾人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女子應是專業的殺手,殺死車夫時動靜極小,動作極快。 那女子武藝很是不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若是尋常護衛那新娘早就是那白衣女子的劍下魂。可她對上的是蘭臨初。他是蘭決當今威靈將軍的兒子,從小習武。能力並非一般劍客所能及。 白衣女子自知能力不及,便使了流螢草。流螢草會致幻。是辰特有的致幻藥草。 蘭臨初致幻不到一刻便從幻鏡回到現實。白衣女子皺眉,這流螢草對曹孟宣這樣的人竟隻有如此短的藥效。 但這一刻的時間也足夠白衣女子給了慶茜陽致命一劍。 蘭臨初想去追白衣女子,但看著重傷的慶茜陽。又留了下來,隨手將劍投了出去。白衣女子也受了蘭臨初一劍。 若不是躲閃及時,加上蘭臨初顧著慶茜陽,少了幾分力。那一劍足以要了白衣女子的性命。 白衣女子倉惶而逃,護衛上前追白衣女子。 “表哥,來世吧。我再見你。那時,我想成為你的新娘。“慶茜陽抬手想要撫摸蘭臨初的臉。但願那時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能駐足看看自己。 “你知道,我不是他。”蘭臨初蹙眉。 “我知道。”慶茜陽凝視著蘭臨初,眼中含淚。自知自己受的這一劍,足以要了性命.慶茜陽那還未碰觸到蘭臨初的臉。手就掉了下去。 慶茜陽的眼緩緩閉上,此時柔蔓菁剛爬上車。見到這一幕,吃驚極了:“表姐!“ 蘭臨初眼中充滿淩厲的光:“照顧好自己和茜陽表妹,再找人去尋佛印。“但願能救回茜陽表妹一條命。蘭臨初一躍便下了車,從護衛身上拿了劍。便去追尋那逃脫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