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和魯智深掃視了一番眾人,並不說話,隻是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留意著四周的情況,始終保持警惕。 應伯爵看著兇神惡煞般的魯智深,雙手都在發抖。吳月娘等人麵麵相覷,鴉雀無聲,就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出,他們知道,這些人的頭領或許很快就要到了。 不多時,趙權麵沉似水地走進了廳堂,片刻之後,西門大姐也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小丫頭東張西望,俏臉上有幾分緊張的神色。 吳月娘福了個禮,勉強掩飾著心底的緊張,道:“趙官人,今日之事,想來是由我家官人引起……隻是,這其中或許是有些誤會吧?” 趙權冷冷的看了一眼吳月娘,當即猜出了她的身份,隻覺得這個風韻猶存的少婦倒是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氣質,不像是青樓裡的風塵女子。 趙權又環視了一番西門慶的幾個小妾,她們一個個雖然妖艷嫵媚,但卻都有一種風騷浪蕩的韻味,對於這樣的女人,他毫無興趣。 趙權拿來一把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看著吳月娘,淡淡道:“是否誤會需要慢慢查,至於那武大郎,你們應該給予補償……你們也都坐下吧,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會欺侮你們這些弱女子,不過,誰要是想阻攔我們,別怪刀槍無眼!” 吳月娘和那幾個小妾都各自落座,心裡依然惴惴不安,她們並不相信趙權的話,就算趙權是個正人君子,他的那些下屬能不胡來? 應伯爵一下子沒坐穩,一不小心竟然坐到了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吃痛之下,應伯爵禁不住慘叫一聲。 看到應伯爵這般受到驚嚇的樣子,西門大姐掩嘴一笑,差一點笑出聲來。 趙權打量應伯爵一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做賊心虛了?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別怕,我們不會吃人。” 應伯爵看著趙權,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末了還補充一句,他與西門慶的案子毫無乾係。 親眼目睹了謝希大的死,應伯爵已經被嚇破了膽,此刻麵對趙權,他無能為力,更是後悔來這裡通風報信,心裡隻想著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應伯爵此刻出現在這裡,趙權並不意外,他想了想,對於應伯爵這個名字,他沒有印象,也不知道這廝是否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懶得理會這廝。 趙權看了看吳典恩,此人倒是一身公人打扮,便問道:“你是何人?” 吳典恩拱了拱手,不慌不忙道:“鄙人姓吳,乃是陽穀縣的驛丞。” 趙權“哦”了一聲,眉毛一揚,淡淡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典恩不無得意的笑了笑,道:“小可原本是西門慶的家仆,後來承蒙蔡相公提攜,這才做了陽穀縣的驛丞……聽聞西門慶出了事,小可自然要來這裡了解了解情況。” 趙權心下了然,原來這廝是得到了蔡京的提拔,想來是西門慶花錢換來的,以西門慶此前的地位,類似的權錢交易再正常不過了。 外麵不時傳來各種聲音,有邏卒們翻箱倒櫃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一陣陣怒罵與慘叫聲。 趙權皺了皺眉,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自言自語:“這些邏卒,還是要好好管管……執法者,更應該遵守紀律,不能胡來!” 這時,關曉陽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將一疊書信遞給趙權,低聲道:“我們搜到了這些書信,或許有西門慶犯罪的鐵證!” 趙權接過那些書信,大致瀏覽片刻,頓時心中一動,果然,西門慶勾結鹽商,貪贓枉法,這次搜查總算是沒白來一趟。 林沖當即跟了過去,低聲耳語:“三弟,你不擔心陽穀縣衙那邊的情況?李知縣肯定會想方設法把西門慶撈出來。” 趙權站在廳堂門口,皺眉眺望著陽穀縣衙的方向,笑了笑,一字字道:“李知縣沒有那個魄力。” “西門慶好歹也算是個官員,這廝畢竟有個山東提刑司千戶的虛職……”林沖仍然有些擔憂,特意加重了語氣提醒,“三弟,他們很有可能會官官相護。” “我知道他們會去求助於蔡京,不過,那又能怎麼樣?”趙權不以為然,指了指手中的書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肅然道,“人證物證俱在,可以說,我們證據確鑿,難道還怕他們翻案不成?” 林沖依然有些擔憂道:“可是,西門慶有錢有勢……如果他們去找蔡相公,蔡相公會不會願意出手相助?” 趙權淡淡道:“無所謂……西門慶最終會不會死,其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已經身敗名裂了,至少,他以後不能再去禍害女人了。” 林沖聞言忍俊不禁,不由得又想起了魯智深狠狠地踩踏西門慶那一幕,三弟可真是嫉惡如仇呀,老百姓恰恰需要三弟這樣的官人,他可是為當地百姓伸張正義,為那武大郎出了口惡氣! 兩人正聊著,吳典恩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趙官人,煩請借一步說話。” 趙權淡淡道:“吳驛丞,如果你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就盡管直說,這裡沒有外人。” 吳典恩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些猶豫,他左顧右盼一番,這才放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了出來:“啟稟趙官人,小可有事相告……吳月娘和西門慶的貼身小廝玳安有奸情!” 趙權和林沖對望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這個吳典恩還真是有趣,他原本是西門慶的仆人,後來搖身一變成了驛丞,這廝好歹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可是,眼下西門慶還沒死呢,吳典恩竟然開始狗咬狗了,這廝到底是何居心? 況且,趙權對於西門慶家裡亂七八糟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上梁不正下梁歪,雖然吳月娘看起來像是個本分的主婦,可是,既然西門慶在外麵恣意花叢,吳月娘與家裡的仆人私通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