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外傳大概三十多歲,他與西門慶私交甚厚,平日在縣衙裡,他也是左右逢源,此時此刻,無論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這些皇城司的人從陽穀縣帶走西門慶。 趙權打量了李外傳片刻,道:“此案事關重大,涉及到朝政和外交。現如今,我們已經人證物證俱備,就應該早日返回京城,交給有司審理,不能在這裡耽擱。” 李外傳聞言頗為不忿,他自認為對方不敢在陽穀縣放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得逞,至少也要拖延些時間。 想到這裡,李外傳看著趙權,乾笑幾聲道:“小人倒是聽說,那西門慶與蔡相公的關係非同一般……趙官人秉公執法,小人固然欽佩不已,可是,你就不怕以後蔡相公怪罪下來,到時候,你們後悔都來不及呀……” 趙權冷笑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西門慶即便是蔡相公的乾兒子又能如何?我等絕不會姑息養奸!” 看著趙權這麼義正詞嚴的樣子,李外傳不由得有些急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也提高了一度,沒好氣道:“趙官人,這可是我們陽穀縣的地界啊……” 趙權冷哼一聲,瞪著李外傳,一字字道:“那又如何?為了西門慶那個敗類,莫非你們還想反了不成?” 李外傳笑而不語,卻沒有一絲一毫要退讓的心思,他身邊的兩個捕快也是狐假虎威,擼起袖子,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本官最後說一遍,趕緊給我讓開……”說話間,趙權拔出手銃,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李外傳。 林沖見狀大吃一驚,三弟可真是太年輕氣盛了!他不想讓事態變得不可收拾,連忙上前一步,勸道:“兩位都冷靜些,大家都是吃皇糧的,莫要傷了和氣……” 李外傳卻依然紋絲不動,而是梗著脖子看著趙權,目光中甚至帶有幾分挑釁,他根本就不了解手銃的威力,此刻,他也根本不打算讓步,他就不信趙權敢在陽穀縣地界上放肆,更何況他相信蔡相公一定會給他們撐腰。 趙權卻不慣他的毛病,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一顆子彈近距離射進了李外傳的心臟下方,巨大的沖擊力之下,李外傳接連後退了好幾步,隨後才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獻血汩汩流出,看起來觸目驚心。 跟在李外傳身邊的兩個捕快見狀大驚失色,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魯智深已經撲了過去,揮舞禪杖,轉眼間就殺了這兩個捕快。 李外傳沒想到趙權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人,這一刻,他本能地想呼救,但卻口中吐血,一時間發不出聲音,他隻好捂住傷口,下意識地向後爬,離趙權越遠越好。 隻是,李外傳此刻已經氣若遊絲,他的體力正在迅速衰竭,四肢也在劇烈抽搐,他現在驚懼之極,本想耍耍威風,卻遇到了趙權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林沖看到這血腥的一幕也禁不住目瞪口呆,苦著臉道:“三弟啊……西門慶在陽穀縣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有蔡相公給那廝撐腰……這姓李的好歹也是陽穀縣衙門裡的人,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你,你怎麼……怎麼能如此不顧後果?” 趙權就像看死人一樣的看著李外傳:“當然不會讓這廝白死,就說他是為國捐軀,在辦案過程中被西門慶府中的家丁刺殺,這廝也算是死得其所,死的光榮……官府肯定會有所封賞,他的家人也會受益的。” “可是,三弟,你……”林沖還想勸勸趙權,可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何況李外傳眼見是活不成了,無論他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 林沖話音剛落,李外傳就一動不動了,顯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魯智深沉聲道:“你們都別說沒用的了……趕緊把這三具屍體處理一下吧,莫要給我們惹來麻煩。” 關曉陽上前一步,自告奮勇道:“趙官人,這事不難,完全可以讓別人認為是西門慶的家人刺殺了他們……這樣的小事對於咱們皇城司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趙權對關曉陽笑了笑:“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你挺聰明……隻要你乾得好,將來肯定會吃香的喝辣的!” 半個時辰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權等人來到了王婆的茶館,郎中趕緊向趙權匯報了情況,武大郎以後需要長期靜養才能漸漸地恢復,西門慶的傷勢已經並無大礙,不過,這廝已經徹底成為了太監…… 此刻,西門慶坐在一個角落裡,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潘金蓮已經顧不得西門慶了,她頹然地坐在武大郎的身邊,目光呆滯地看著武大郎,心不在焉,一聲不吭,不知她心裡在想著什麼。 趙權看了看武大郎,又看了看潘金蓮,意味深長道:“你們可以回家了……以後,希望潘氏能回心轉意,好生照顧武大郎……要知道,武鬆很快就要回來了。” 潘金蓮聞言心頭一震,趙權這後半句話分明隱含著威脅!一旦武鬆回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潘金蓮頓時心生恐懼,但事已至此,她也無可奈何。 潘金蓮就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信誓旦旦道:“請趙官人放心,奴家一定會好生照顧相公。” 趙權看著潘金蓮漂亮的丹鳳眼,似笑非笑道:“潘氏,隻要你能說到做到,我相信,以武大郎的寬厚性格,完全可能既往不咎,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趙權走到西門慶的身邊,笑嘻嘻道:“西門大官人,你或許罪不至死,隻要你願意花錢贖罪,或許可以保住性命。其實,你也算是有點本事,本官可以為你舉薦,給你一個繼續為朝廷效力的機會。” 西門慶聽了這句話,心中重燃一絲幻想,皇城司的人又能怎麼樣?不就是想要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