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繪聲繪色道:“這些天,店裡的很多客人都在議論高衙內那天招惹的女俠,有人甚至親眼目睹,那女俠武藝高強,出神入化,就連高衙內手下最能打的陸謙都不是她的對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權聞言暗暗思忖,既然有陸謙,那麼有沒有林沖? 趙權不屑地笑了笑:“高衙內這次算是遇到了硬茬子,但我估計,這家夥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以後,丫的還會沒玩沒了地騷擾良家女子。” 王紳似笑非笑道:“高衙內欺男霸女,囂張跋扈,睚眥必報,整個東京城的人都知道,但卻沒有人敢管他,因為他爹是高太尉。” 趙權心中唏噓不已,水滸傳裡的林沖如果真的存在,說不得,他的媳婦也難免被高衙內欺辱。 王紳話題一轉,又聊起了北方正在發生的戰爭:“完顏阿骨打是條漢子,當年,遼國皇帝耶律延禧主持‘頭魚宴’,命令各女真族頭領歌舞助興,完顏阿骨打卻拒絕表演,惹得耶律延禧大怒……不久前,完顏阿骨打竟然領軍大勝遼軍,而且是以少勝多,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趙權點了點頭,肅然道:“完顏阿骨打野心勃勃,女真人彪悍善戰,他們早晚會滅亡遼國……所謂唇亡齒寒,到時候,女真人必定會成為我朝的心腹之患!” 王紳聞言頗為驚訝,問道:“小郎君為何認為女真人能滅亡遼國?要知道,遼國幅員遼闊,人多勢眾,兵多將廣,這可是女真人沒法比的。” 趙權微微一笑,道:“其實,生女真、熟女真再加上深山老林裡的野人女真,他們的總數絲毫不遜於契丹人,況且,他們的戰鬥力非常強悍……相比之下,遼軍卻早已不復當年之勇,這次慘敗隻是剛剛開始。” 王掌櫃笑瞇瞇的奉承道:“想不到小郎君對於天下大勢的見解也有獨到之處,佩服,佩服……” 聽了趙權的解答,王紳卻依然半信半疑,道:“無論如何,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我朝可以坐收漁利。” 趙權笑了笑,道:“嗬嗬,隻是我朝以文禦武,戰備鬆弛,戰力孱弱,一旦女真人將來揮師南下,我朝隻怕是兇多吉少。” 王紳收斂起笑容,正色道:“在下雖然位卑言輕,一旦敵人來犯,定會與定城縣的軍民一起抵禦外敵,保境安民!” 過完年,王紳就要返回定城縣了,雖然縣尉隻是個小官,但卻相當於公安局長,責任並不小。 趙權點了點頭,道:“我朝的官吏要是都像閣下這麼有擔當,還怕什麼外敵?早就收復燕雲十六州了。” 見氣氛一時間沉重下來,王掌櫃話鋒一轉,一臉笑意道:“上元節那天,鄙店將要舉辦元宵詩會,屆時,趙元奴大家也將出席,希望小郎君能夠光臨。” 一聽到趙元奴的艷名,趙權頓時有了興致,現在,雖然李師師已經聲名鵲起,但趙元奴才是當之無愧的花魁。 歷史上,金人攻破開封,俘虜了趙佶和趙桓父子,暫時將他們軟禁在開封西南的劉家寺。雖然成為了階下囚,趙佶卻不考慮如何逃命,反而對趙元奴念念不忘,甚至派京尹徐秉哲去請趙元奴,由此可見,趙佶對趙元奴的感情非同一般! “恭敬不如從命,在下雖然不才,卻也喜歡吟詩作賦,那正是一個以文會友的機會。”趙權當即欣然應允,這樣的機會怎能錯過? 三人談笑風生,互相恭維,聊了大約一個時辰,王掌櫃父子倆才告辭離去。 到了上元夜這一晚,皓月當空,東京汴梁城內到處都是歡度佳節的人群,車水馬龍,遊人如織,各種花燈流光溢彩。更有一些青年男女結伴觀燈,牽手同行,這元宵節甚至有了情人節的味道,多了幾分浪漫色彩。 香豐正店是汴梁城裡規模最大的酒樓之一,雖說是酒樓,但是這裡還有多種多樣的娛樂方式,這一天,自然來了許多客人。 趙權是第一次參加詩會,若是在以往,這種附庸風雅的文人聚會,他是不會參加的,所以,他感覺很新鮮。 這次詩會的氣氛比較隨意,很多文人都是為了一睹名妓趙元奴的芳容而來。 王紳特意將趙權給趙元奴介紹一番,艷名遠播的趙元奴對趙權福了個禮,笑盈盈道:“久仰趙公子大名……” 趙權也風度翩翩地笑了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拱手回禮:“幸會幸會……” 說話間,趙權近距離打量了一番,趙元奴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瓜子臉上略施脂粉,彎眉杏眼櫻桃小口,果然是一等一的絕色,清麗出塵,令人砰然心動。 其實,趙元奴也是第一次來香豐正店,就連王掌櫃都感覺受寵若驚,趙元奴在元佳節這樣的佳節光臨,給足了王掌櫃麵子。 在場的文人之中有個名聲在外的太學生陳東,此人出身寒門,灑脫不羈,甚至敢於上書指責蔡京以權謀私。隻要有陳東參加宴會,在座的客人都害怕被他連累,遠遠地避開他,這次詩會自然也不例外。 今晚,陳東來參加元宵詩會,很多人其實都頗為奇怪,難道陳東這廝也對趙元奴大家暗自傾慕? 眾所周知,趙元奴深得今上的恩寵,她自然也不會親近陳東這個刺兒頭,甚至對陳東刻意有所疏遠。 趙權是第一次見到陳東,但對於陳東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他知道陳東是敢於伏闕上書的太學生。 這次詩會,趙權就坐在王紳的身邊,這倒是引起了很多文人的警惕,他們生怕趙權搶了他們的風頭。 更有人竊竊私語:“據說那廝不過是經營燒酒生意的商人,為何他竟然也被請來了?卻不知他有沒有真才實學……” “在下倒是在一個青樓裡見過他一麵,不過,在下感覺他似乎沒有什麼文才……” 說話的是個叫做顏博文的文人,二十左右,黃臉膛,擅長書法和繪畫,他曾經與趙權有過一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