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趙晴宛如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無比好奇著眼前的世界。 畢竟她真正接觸這個世界,也不過才短短一個來小時罷了,說像個嬰兒,也毫不過分。 更何況經過幾年不見天日的修行,外界對於她而言,一切都顯得陌生了很多。 下山而來,趙晴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一群少年公鴨嗓子的大笑聲。 本著好奇,趙晴徐徐漫步,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原來是一群半大的少年,正推搡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小男孩。 “葛武,你不是沈之秋最好的朋友嗎?” “對呀,對呀!可沈之秋今年在書院裡拔得了頭籌,而你葛武卻是給我們大家墊底的存在!” “哈哈哈,就是,就是!罔你拿他沈之秋當作最好的朋友,可他沈之秋呢?仗著有幾分聰明,兒時又頗有機遇,得了村中長老的青睞,被寄予厚望,就天天一副鼻孔長在天上的樣子!” “正是,正是!他那是看不起誰呢!” 忽然,其中一個胖的像個球,衣著華麗誇張的少年神秘兮兮地道:“知道沈之秋為什麼獨獨與你交好嗎?” 見那瘦消的少年隻是沉默地抱著雙臂,弓著背站在原地,既不抬頭,也不答話,其他周邊幾個穿著相對樸素,但也算是一身新衣的少年們哄笑著道: “還能是因為什麼,因為他笨唄!” “對啊,對啊,跟他這樣的人站在一起,豈不更能凸顯他沈之秋才智不凡、氣宇軒昂!” “對呀,對呀,如果我是沈之秋的話,我也喜歡跟你這樣的做朋友啊!” 說著,有幾個少年越發向著那個男孩靠近,時不時伸出手去推搡著那個男孩,笑意裡滿是惡意與譏諷。 走到近前,映入趙晴眼簾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幾個少年相互推搡著一個瘦弱的男孩,其中一個胖的像個球的少年,看準了那瘦小男孩一個不注意的時候,猛地從背後推了他一把,隨後小男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泥地裡。 趙晴以神魂之體靜默地駐足於一顆老樹下,看著眼前的一切。 陽光透過翠綠的桑葉縫隙,灑在鄉間小路上。 原本很美的景色,卻遇見了一件很煞風景的蠢事。 若放到以前,她大概早就出聲製止了,可修習天書數年後,作為七分之一的真神後備役,趙晴對於神的能力也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有些事她可以做,有些事她不可以隨便插手。 凡事因果輪回,為神者,隻指引方向,不染是非。 所以大多數的神才會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隻因為,人的一生在出生前就有定數,神不能輕易插手司命簿裡既定的命運。 牽一發而動全身,作為神靈,改變一個人一個微不足道的點,很有可能就是牽連之後無數個人、無數個命運。 如果這樣話,將會憑空背上很多因果。 除非,事出有因,神威降幅、或者神罰不公,方才能抵消之後帶來的一二麻煩事。 說白了就是,神自己想乾什麼,對錯自己背;神替天道去乾什麼,對錯天道背。 而這世間,最大的就是天道了,故而替天行道,站對立場,天時地利,才能確保無憂。 但她初入神道,尚還保留著幾分為人的快意恩仇。 思緒間,忽然瞧見那瘦弱少年懷中隱隱抱著一卷畫卷,便雙眼一轉,化作一道流光沒入畫卷之中。 不敬神者,亦可罰之。 主動不行,那就,釣魚執法吧! 趙晴進入畫中,赫然發現這是一個山水世界,有一小亭,位於山腰之處,便直直落在亭中,以法力打通畫裡畫外的世界,靜待其時。 那少年被推搡得站立不穩,連帶著趙晴觀外麵的世界也是顛來顛去。 忽然間,少年連畫一起,向著一側的泥地裡傾倒了過去,慌亂間,少年不由得高舉起雙臂,把畫牢牢舉過頭頂,以企盼勿要臟了畫卷。 那圓潤如球的少年見其如此珍惜手中之物,便不由得好奇的發令道: “去,把那畫拿過來,讓本少爺瞅瞅,是何等寶物,竟讓他如此珍之愛之。” 聽到小胖子的話,幾個少年笑嘻嘻的道了聲好,便向著倒在汙泥裡的男孩伸出了手。 趙晴倚在亭子的欄桿上,暗戳戳興奮地等著自己藏身的畫卷被這幾人搶去。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不同於這幾人粗聲啞氣的嗓音由遠及近地道: “不知趙公子,要對孟公贈與在下的勉學圖作何指教啊?” 少年的聲音清朗乾凈,聞之令人賞心悅耳。 數年未曾聽過其他聲音的趙晴,對好聽的聲音格外敏感,忍不住向著聲音所在的方向看去。 有一少年,身著一身青衣長衫,緩步向著這裡走來。細碎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雖年紀尚輕,但氣宇軒昂,眉宇間透露出不凡的氣質,身姿修長,恍若青竹挺立,優雅而從容。 一頭墨黑的長發隨風飄動,披著晨光,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與美感,眼神深邃,仿佛藏著星辰大海。雖然還顯稚嫩,但已初顯仙人之姿。 國風美少年! 趙晴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幾個大字。 還是這個時代水土好,養出如此俊俏的人。 趙晴隔著畫,瞧著少年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一步步走來。 漸漸地,那份初見其風采的驚嘆,被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所替代。 趙晴:好奇怪,怎麼隱約著感覺好像見過這個少年一樣呢? 想到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晴隻得伸出右手,用她那不太靈光的占卜術算算他二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機緣。 而畫卷之外,少年行至近前微微彎腰,將陷於汙泥之中的男孩拉了起來。 那小男孩見了少年忽地鬆了口氣,顧不上自己一身的泥湯,忍不住開心的舉起手裡的畫卷遞給少年,道: “秋哥,你的畫,我保護的好好的。那,給你,物歸原主!” 沈之秋聞言雙手接過畫,很是認真的道了謝,道: “多謝葛兄,若是汙了畫,之秋當真不知該如何向孟公交代了。葛兄可真真是幫了在下一個大忙,之秋在此謝過葛兄了。” 說完,沈之秋雙手持畫,沖著葛武深深鞠了一躬。 隨後麵色素然地轉過身來,看向幾人,尚未開口,便聽得晴空一聲炸雷,霎那間,忽然烏雲蔽日,狂風大作。 讓本就隨著沈之秋出現後,靜若鵪鶉的幾個少年嚇得一個激靈,紛紛躲到那個胖滾滾的趙尤身後,怯生生的道: “老大,怎......怎麼回事,這好好的天怎麼隨著沈之秋出現,就狂風大作了呢?” “是啊!是啊!” “莫不是,沈之秋又在使什麼妖術吧!” “對啊!對啊!” “聽說這小子幼時別有一番機緣,本來都要死了,結果又生生活了過來,邪乎的很呢!” “是矣!是矣!” “我娘也跟我說,要遠著點他!” “正是!正是!” “不如......我們先撤吧!” “何必逞這一時之勇呢!”
第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