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快點把它找出來,要是它回房間之後對我們下手怎麼辦?”克裡斯蒂娜十分著急。 “它應該不會這麼乾的。”科利文搖了搖頭,“夢魘似乎是一種智慧生物,它也不會想死掉的,但如果它回房間後直接殺掉它的室友,那但凡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誰是夢魘了。”科利文有些鄙夷地看向克裡斯蒂娜,他的分析的確很有道理。 “那也隻是你的分析吧?”克裡斯蒂娜沒好氣地說。 “諾曼先生,”希琳伸出手,“能把您那邊的蛋糕遞給我一下嗎?希爾想吃。” 我看著我旁邊的希爾,他似乎很鎮靜。 “好的,希琳小姐。”諾曼托著盤子,站起身,將蛋糕遞給了希琳。他顯然很緊張,坐下之後立馬灌了一大口酒。如果我沒記錯,他不是很愛喝酒的人,可現在也隻有靠酒精麻痹自己,才能保持些許的鎮定。 希琳見狀,又站起身,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酒。 “今天先這樣吧。”我嘆了口氣,掂了掂手裡的劍,如果這三天都能保證像現在這樣,也不是不行。 哪怕真的殺不掉夢魘,得不到鉆石,也無所謂了,隻要安安全全活下去就好。 “我回房間了。”李澈站起身,拿上幾盤吃的回去了。 “那……”科利文的眉頭放鬆了些,“就先回去吧。”他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德萊爾也站起身,拍了拍諾曼的肩膀。 陸續地,人都離開了,隻有希爾還坐在座位上。 “你怎麼不走呢?”我問希爾。 “我還沒吃飽……”希爾怯生生地回答道。 “那我先不回去了,我會在這陪你的。”我摸了摸他的頭。 這時,一絲困意纏住了我的大腦。 “希爾,你可以帶吃的回房間去嗎?”我問,“萬一你一會又餓了,就別出來了,在房間裡吃吧。” “好,謝謝阿瑟哥哥。”他點點頭,拿起幾盤食物,回去了。 我也回到了房間。 “怎麼樣,有線索嗎?”李澈向我投來了意義不明的目光。 “沒有。”我搖了搖頭。 “唉,這遊戲可一點也不輕鬆愉快啊。”李澈嘆氣道。 “是啊。”一股莫名的疲憊籠罩了我的身軀。 “你是不是在懷疑誰?”他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不好說,克裡斯蒂娜倒是很奇怪,她一直在催促我殺人,這可以理解,畢竟大家都害怕,可她有些著急過頭了。” “您要不試試捅她一劍呢?”李澈的心態果然很好,他還有精力打趣我。 第一天,便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竟然破天荒地睡了一個好覺,可我隻覺得頭昏腦漲。起床後,我們聚在餐桌邊,還是一個人沒少,看起來夢魘確實不能在夜間行動。 我坐在希琳的身邊,打量著眾人,他們的樣子似乎都不太輕鬆。 李澈昨天還很精神,可現在似乎疲憊不堪。 諾曼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糟糕。 “你怎麼了?”我問。 “我……感覺不太舒服,可能是沒睡好吧,沒事。”他勉強地笑了笑。 “怎麼樣,有什麼進展嗎?”科利文直奔主題。 “沒有。” 他聽到這個消息,目光之中閃過幾分不悅,他沒有說話,可我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想說的那句話: “劍怎麼會落在你這個廢物手裡?” “很怪啊,我昨晚難得沒做噩夢,可為什麼睡醒之後還是這麼難受?”德萊爾揉了揉脖子,皺著眉問,“不過,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晚上這個遊戲應該就要結束了吧?”德萊爾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鼓勵我們大家。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的。 突然,我感到莫名的心慌。 我的思緒有些恍惚了,腦中隻剩下月神所謂的: “輕鬆愉快的小遊戲。” “諾曼先生,您的不適具體是什麼反應?”拍了拍自己的臉,問道。 “你怎麼了?阿瑟?”希琳關切地將手貼在了我的額頭上,“你是不是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 發燒?是嗎?是這樣嗎? 我的腦袋已經容不得多餘的思考了。 “阿瑟先生,我……”諾曼說著,竟一頭栽倒在桌上,手中的餐刀險些刺進他的眼睛。 腦中警鈴大作,驅散了些許的恍惚和朦朧,我強撐著站起身,一把抓起劍,那劍似乎給了我些支撐的力量。 有問題,可是,是誰下的手?諾曼已經倒下了,顯然不是他乾的。如此看來,我們大家的疲憊也都是有來源的。 “他還活著嗎?”克裡斯蒂娜問道 科利文搖了搖諾曼的身子,又摸了摸他的頸動脈: “活著,應該是睡著了。可這他*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科利文有些失控,他滿臉憤怒地看著我,“都是因為你,你拿著劍,可你什麼用都沒有,你……”他說著,似乎渾身的力氣突然被人抽走,隻得癱在椅子上喘氣。 夜裡確實會強製昏睡過去,可白天發生,這還是第一次。 “我也……好困……”蓋奇話都沒說完,一仰頭,癱在椅子上,沒了動靜。 “阿瑟,不對勁,希琳……”李澈留下這樣一句話,也一頭紮在自己的餐盤裡。 眾人接二連三地睡去。 一片混亂之中,希爾站起身來: “大家怎麼都不回房間睡啊?現在是晚上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現在,能聽見他說話的隻有我、科利文和希琳。 “你說……什麼?”我拚命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便咬破了自己的舌頭,疼痛和血腥味多少沖淡了一些困意。 “現在……是晚上啊。”希爾的話在我聽來也是斷斷續續。 啪的一聲,科利文也倒在了桌上。 希琳卻一動不動。 我似乎看見她的嘴角慢慢抬起,接著,一把抓住了希爾,把他慢慢抬了起來。 我再也支撐不住了,握著劍,跪倒在地。 “是你……你是夢魘……”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眼前卻已經一片漆黑了。 “我當然是,而且,你們的分析從一開始就錯了,真是笑死我了,你以為我跟你們這些低等生物一樣,到了晚上就隻能乖乖睡覺嗎?”希琳的聲音摻雜著一些混沌的音色,令人聽了就頭痛。 “它……夜裡能行動嗎?怎麼會……”我能感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意識,就像一點點墜入深潭。 這時,夢魘一把將希爾丟到我身上。 在希爾接觸到我的一瞬間,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眼前一亮,視野清晰起來。 “你們能活到現在可多虧了這個臭小子。”夢魘一臉厭惡地咒罵道,“鬼知道這個小子是什麼來頭,晚上竟然可以不睡覺,我的認知乾擾也奈何不了他。” “對不起……咳咳……阿瑟哥哥……”希爾不停地咳嗽著,剛才被甩了過來,即使有我當肉墊,可這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仍是一次重擊,“為什麼?你怎麼做到的?”希爾仍不甘示弱地質問著夢魘。 “反正你們也要死了,我告訴你們實話也無妨。”夢魘一臉得意,“首先,你叫……阿瑟,對吧?阿瑟先生,現在是遊戲的第二天,不過,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什麼?”我在心裡暗暗吃驚,並沒有起身,隻是握著劍裝作睡著。 它一點一點靠近了。 “要不怎麼說你們是低等生物呢?我可以通過接觸改變你們的認知,至於到底是怎麼接觸的,啊呀,看來已經睡著了。”它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戲謔。 “你……你這個騙子!”希爾氣憤地叫罵道,“你的能力不是要有肢體接觸才能發動嗎?” “小朋友,我是夢魘,本來,我就不應該和你談什麼條件的。”夢魘已經站到我麵前了。“而且,我告訴你的是,我的能力可以通過肢體接觸發動,可誰告訴你是必須要肢體接觸了?觸碰到我碰過的東西,哪怕是喝一口我倒的酒,都可以。對了,還有,誰告訴你我不是騙子了?”它桀桀地笑著,突然,它話風一轉,“不過……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它打量著希爾。 “條件……認知乾擾……” 聽到這,我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了,夢魘,可以改變我們的認知,我們沒有其他辨別時間的方法,隻有靠著入睡和醒來判斷到底是什麼時候,可它讓我們覺得是剛剛才睡醒,是白天,可其實剛剛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從而把我們聚到一起,一步到位地全部殺掉。怪不得我覺得我睡了個好覺,可還是這麼累,因為我壓根就沒睡好,隻是它改變了我們對於時間的認知,甚至改變了我們的部分記憶。 至於條件,我也大概能明白,就像月神所說,被夢魘替換的人是安全的,而如果殺掉一個夢魘,還會有第二個夢魘來接替它。希爾可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保障他姐姐的安全。他應該是和夢魘達成了某種協議,比如他不向我們揭發夢魘,讓它三天之後安全離開,而它也不要傷害我們之類的。但他沒想到,夢魘的能力是這樣的。 它已經把臉湊到了坐在我身上的希爾麵前,這是最好的時機,我抓起劍,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微微起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劍刺向夢魘。 隻聽噗嗤一聲。 應該是成功了。 “你……怎麼可能”它顯然沒想到我還醒著,“是你……小鬼……”它的語氣之中滿是難以置信,可它漸漸地說不出話來,倒下了。 我站起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希爾。 “對不起,阿瑟哥哥。”他又一次重復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希琳應該已經回來了,她正呼呼大睡著。 差點,我們就要因為這個孩子而全軍覆沒了。 隻是,他的頭腦和心機確實讓我震驚,這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有的思維,不過,他的頭腦一定程度上還有些幼稚,不然也不會被這個夢魘所蒙蔽。可,如果他不僅僅是個孩子呢?有這樣的能力,顯然他不是普通人。 我沒有放鬆警惕,而是拿起劍,指向希爾: “你……”我光是支撐站立都有些困難,但我還是勉強著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瑟哥哥……”他的目光閃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真的想知道嗎?” 這顯然是一句廢話,他似乎也自知這一點,沒有再多說。 “在你告訴我之前,先和我把大家送回房間吧,這裡不安全。”我說,“月神說會有兩隻夢魘的。” 與我一起合力把大家都送回去之後,他跟著我來到了我的房間。 “睡吧,阿瑟哥哥,我會告訴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他這一句話仿佛關閉了我清醒的開關,我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