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裡克,剛才你所說的,真的隻是為了借到牧杖編出來的借口嗎?” 那番真假難辨的言辭過後,聖保羅教堂的主教並沒有當場表態,而是遣修士阿爾加接待他們,請他們在此留宿,並說他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情,判斷青年所說之事的性質。 在教堂旁邊院子的宿舍裡,米爾丁也很是感到震驚。 同時也對創始人的身份,以及在神廟中發現他之前的事,產生了好奇。 他根本就不覺得,戈德裡克會編造出那麼誇張的借口,隻為拿到牧杖給自己施一道保護咒。 雖然他的便宜老師沉迷於和薩拉查鬥嘴不假,但超過半數時間,他還是比較嚴肅可靠的。 米爾丁相信,有著“格蘭芬多”之名創始人,本質上絕對不是什麼誇誇其談的虛偽之輩。 不過看薩拉查鎮定自若的表情,似乎他也對這件事情略知一二。 所以沒有表現得過於意外。 “看來你新收的小學徒,還不知道你之前在多塞特港口鬧出的事情。” 提到這件事,薩拉查不贊同地搖頭。 “我是不知道,原來你從諾曼底趕來與我赴約的路上,居然也能給自己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神聖的意旨’?暴雨?龍卷風?海潮?” “你有時就是太高調了,格蘭芬多。” 他的灰眸閃過一道暗光。 “這可不利於我們要做的事。難怪之前在路過奴隸市場的時候,你非要救下那些孩子,以及為了那個愚蠢的修士,和那幫危險的家夥大打出手。” “他們之中,就有你一直在追蹤的人吧?” “奴隸市場?” 米爾丁震驚了。是啊,他怎麼會沒想到——在中世紀這樣的年代,販賣人口可不算是什麼人人喊打的罪行,而是能夠光明正大在集市進行的生意! 他不由再一次地慶幸自己好運,遇到的是兩名像創始人這樣有底線的巫師。 自己身上似乎隱藏著秘密,還有著能夠高效學習魔咒的天賦能力,如果換做是另一個沒什麼道德的普通人或巫師,那他早就喪失了自由,說不定生命還會時刻遭受威脅! 不過,戈德裡克並沒有急著回答。 而是抱起雙臂,對薩拉查嚴肅地說:“如果你不想卷進這件事的話,我能理解。” 他的綠眸閃爍著。 “說起來十年過去,這還是我們初次見麵。你的變化很大……” “剛見麵時我差點沒認出你,險些把你當作什麼鬼鬼祟祟的陰暗家夥給打發了。不過我很確定,你那膽小怕事的性格幾乎是一點沒變。” “本來想著從神廟裡找到梅林最後的預言後,獨自解決這件事情的。” “但是米爾丁太過重要,我不放心讓他在沒有符咒保護的情況下,處於我們倆的視線之外。從狡猾夫人那裡出來後,我確實想到一個契合他在魔法上天賦,同時也能完美保護他的古老如尼文魔咒。” 他看了眼默默聆聽兩人對話的男孩。 眼神深邃—— 就算把那身惹眼的羅馬衣裝換掉,男孩作為先知者的氣質,在懂得魔法的人眼中也是格外惹人注目。 但即便看不出他有著驚世駭俗的天賦,這個男孩乾凈整潔、又富有教養的模樣,也會使得他在強盜和綁架犯的群體中,就像堆積成山的金子一樣炙手可熱。 上過戰場的人,是很能一眼看出一個人的血性的。 戈德裡克不用更多證據,都能知道這個男孩並不具備保護自己的心性和能力。 他並不野蠻,在中世紀的孩子當中,幾乎顯得過於斯文軟弱。 並不是沒有戒心,但在初次見麵之後,就很輕易地選擇相信他和薩拉查。 仿佛不知道,像他那樣無辜的孩子在這個社會上,一步踏錯便會墜入深淵。 倒是顯得,太過天真了些…… “所以我剛才在街上就決定,順便來聖保羅教堂這邊看看。但如果你不想參與的話,正好我也能把米爾丁交給你。” “一旦發現那幫維京人的蹤跡,我就沒法照看他了。在借到牧杖給米爾丁施保護咒前,這個小家夥都需要你的隨時照看。” “怎麼樣,薩拉查?這麼個小忙,你還是願意幫的吧?” 薩拉查有些沉默地看著他。 “哼……”他的嘴角在兜帽底下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十年過去,突然就把界限劃分的這麼清了?你果真和以前那個無知愚蠢的家夥,大不一樣了。” 他語調低沉地說。 “不過別忘了當時是誰幫你從一大堆麻煩裡脫身的……而我,確實也不是原來那個弱小的我!” “如今,你大可以四處煽風點火,惹出各種麻煩事來,而不用假設我還像當時那樣束手束腳。” “嗬嗬……我就知道,你還是和以前那樣一如既往的自傲。” 莫名凝重起來的氛圍,被戈德裡克用一個浮上眼角的微笑驅散。 他樂嗬嗬地對米爾丁說:“抱歉,小家夥。讓你一直在等我們這兩個不靠譜的家夥敘舊了。” “說到剛才我和主教的那番談話,我可以用格蘭芬多的名義起誓,我說的全是真話。當然,除了部分誇張的不算!” “在來到倫敦堡和薩拉查會合之前,我本來想先回老家埃克塞特看看,結果船隻抵達多塞特的時候,剛好遇上了維京人劫掠。他們那邊可不止有普通人,還有好幾個驍勇善戰的巫師戰士。” “我一時熱血上頭,就和他們比劃比劃。結果沒想到,他們出現在那裡,是為了使用某種骯臟下流的魔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要把整個村莊的居民殺了做人祭!” 說到這裡,戈德裡克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了幾句。 不過他也因此,錯過了薩拉查錯愕的眼神。 “那個維京的巫師頭領自稱屬於一個叫做‘榮耀之手’的秘密公會,我在西法蘭克從沒見過這麼喪心病狂的魔法,因此決定把他們都抓起來審問一番。可這幾個人滑不溜手,我一時不查讓他們給溜掉了。我循著他們留下的蹤跡,這才一路追到倫敦堡。” 米爾丁點點頭,表示終於了解。 不過一直在偷偷好奇創始人戰力的他,準確地抓住了先前那番話中的盲點。 “那麼暴雨和海潮,打碎了他們船隻是怎麼回事呢?” 他以一種全新的眼神打量著麵前,自己的這位便宜老師。 目光灼熱得仿佛能把對方洞穿。 這可不怪他啊!在此之前,他還以為中世紀的魔法就和原著一樣,除了甩出三大不可饒恕咒,紅光綠光到處亂射,就是巫師最高級別的打打殺殺了。 可是戈德裡克話語裡的意思…… 莫非是他召喚來了暴雨和海浪,幫助多塞特港口的居民和維京人作戰了? 巫師,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出格的力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歐洲各國的戰爭,豈不是也會受到影響?那麼這時的政治和權力運作模式,豈不是也和他前世所在的世界不大一樣了? 米爾丁的心情,莫名激動了起來。 他可是對於魔法所能造就的偉力,有著深入骨髓的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