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靈山。 鷹嘴崖下一線天,杜響、烏玄羽、徐安三人並立。 杜響被陸鑫封為此次行動的統領,五百府兵連帶三十多個壯班的衙役,在烏玄羽的引路下,已將鷹嘴崖團團包圍,兩邊出入口都已派了重兵把守。他看了看身邊兩位,眉頭微皺:“剿匪當頭,蘇清舉小公子何在?” 徐安道:“怎麼,就非得他蘇清舉來才行?” 烏玄羽看了眼徐安,後者幸災樂禍地笑道,“你莫要看我,他現下困境全是咎由自取,與我毫無關係。” 本神君的魂珠還在他身上……烏玄羽有些焦灼,怎麼那小子惹起麻煩來,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呢?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士兵從山道閃出,來到杜響麵前道:“啟稟統領,匪賊集結開始往下沖了。” 杜響很意外,道:“這鷹嘴崖易守難攻,他們為何要放棄自己的優勢?” 徐安哂笑道:“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問,那徐樹林本就是個草包,他擔心被抓現行,要這些匪賊給他賣命開路,認為隻要與匪賊分開,哪怕我們再抓到他,也沒有證據說明他與匪賊勾結。” 杜響厲聲道:“府尊說了,賊首絕不能放跑,傳我命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喏!”士兵自去,但才剛沖回山道,就慘叫著飛了出來。 杜響眼疾手快把他接住,就發現他的胸腔凹陷進去,口吐血漿,儼然活不成了。 “好個開山虎!” 匪首這一腳的力道,讓杜響暗暗心驚,但他沒有退縮,拔出長刀嚴陣以待。突聽一個剛猛勁風撲麵而來,然後山道口方才閃出一道影子,竟是人未至,勁力已先打將出來。 “來得好!” 杜響吐氣開聲,猛往前一沖,長刀上撩,與當先沖出來的開山虎拳刀碰撞。與此同時,開山虎後頭,數十個手下一個接一個跳出來,呼呼喝喝地沖入人群大開殺戒。 由於來勢突然,軍陣被沖得有些散亂,就聽山道口一個狂呼:“大哥跟我沖,我送你出去!” 然後徐家三爺徐樹洋,就推著一輛燃燒著火油的板車猛沖出來,身後有個蒙著頭臉的人緊跟在他身後。板車撞飛了數十個士兵,沖出了包圍圈,但很快就被數量更多的士兵給圍住,徐樹洋一個用力過猛,板車脫手,咕嚕嚕往下滾了去,他和身後蒙著頭臉的人被十幾把刀架住,動也不敢動了。 烏玄羽在樹梢之上,下方戰況一目了然,這些匪賊看似猛惡兇悍,實則並沒有真的要拚命的意思,不禁眉頭微皺。忽然想到了什麼,朝那咕嚕嚕往下滾的板車看去,卻見徐安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下風處,一腳頂住了板車。 “徐樹林,你真以為自己這一招很高明嗎?” 徐安見板車沒有動靜,他咧嘴一笑,“不然我給你添點柴火,看誰耗得過誰?” 板車上那層火油突然被掀起,劈頭蓋臉地潑向徐安。 徐安猛地怒目圓睜:“還敢抱著僥幸心理,皇威浩蕩,徐樹林,你的大限到了!”他的身形不知怎麼的一閃,合身撲上火油,那火油便倒反飛回去,“噗噗噗”的打中想要逃跑的人影。 這人影自然就是徐樹林,被倒返回去的火油燒得慘叫不迭,最後不管不顧地在泥土裡又滾又蹭,才終於擺脫,但身上已經沒有一處乾凈,灰頭土臉的就跟當初挑糞的時候,被踹倒在泥濘裡。 徐樹林不敢相信,但是不得不相信,他怨恨地瞪著徐安:“你這個狗雜種,你是朝廷派來的!” 徐安冷哂:“總算你還不是太蠢。”他一揮手,士兵們便紛紛沖上去,把徐樹林扭起來五花大綁。 “你這個沒娘養的……”徐樹林對著徐安破口大罵。 徐安搖頭冷笑:“就算讓你爬到人上人的地位,下三濫依然還是下三濫。” 眼看徐樹林落網,反而激發了眾匪們的反抗意識,因為靠山若是倒了,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多半都要被判處死刑。但他們直沖官兵的包圍網,可謂是氣數已盡,沒能堅持多久就紛紛被拿下。 烏玄羽見大局已定,便悄然隱去蹤跡。他覺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堂堂山神,要保持神秘感,不能隨隨便便與凡人為伍。 …… 徐府。 徐朗照按落遁光在花園,吐出一口血沫來,臉色鐵青,那虎妖道行絕強,他使了渾身解數才將之打發,若不是手上有件頂級法寶,險些就交代在外麵了。遁光一收,恢復成小骷髏頭狀,他撫摸著其上隱隱的裂紋,更是暗恨不已: “那個雜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待我破境,看我不把他剝皮剔骨!” 走出花園,迎麵幾個仆從正走過來,他冷冷問:“老爺呢?” 仆從道:“老爺方才匆匆忙忙召集了護院,又裝了車,也沒有說去處,我等不知。” “我不是讓他守在家裡嗎?徐安呢?”徐朗照氣急敗壞地叫起來。 “不,不知。”仆從有些害怕。 徐朗照的腦袋一陣“嗡嗡”作響,他快步走過長廊,直登小閣,急匆匆地要推門,卻聽裡頭玄城子淡淡說道:“為師教給你的養氣功夫,你都忘到什麼地方去了?” “徒兒失態了。” 徐朗照強自鎮定心神,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待情緒完全平復下來,方才推門進去。屏風後,玄城子淡淡地看著棋盤,“可想明白了?” 徐朗照緩緩點頭道:“烏靈山的局是蘇清舉一手布下,徐安恐來自大魏朝廷,虎妖應是昨夜異常天象的意外變數。隻是弟子還有一惑不解。” “說。”玄城子道。 “師父為何放任我父親上山?”徐朗照道。 玄城子淡淡地一笑:“趙策一下場,你的命途變得撲朔迷離,如今想要扳回勝數,就需要出奇製勝。”他說著取出一枚玉印,“你拿去給安行宇,讓他出兵救你父親。” 徐朗照眼睛一亮:“徒兒明白了,逼迫神道下場,牽製趙策!”說完微一禮,取了玉印興匆匆而去。 玄城子看著窗外,輕敲著棋盤,“趙策啊趙策,本座倒要看看,你這個鑄劍爐的大劍匠,敢不敢動帝尊一脈的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