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怎麼了?你好好說話,你別嚇娘啊!” 劉氏一看壞了,這孩子該不會魔怔了吧,青天白日的哪來的大老虎呀;蘇長盛越看兒子這樣就越惱火,一巴掌呼在他臉上,“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就算妖怪當前,也當麵不改色,瞧你現在這樣,書讀到狗身上去了!” 蘇明玉被打得回了神,旋即大哭起來:“娘,阿爹又打我!” 劉氏急得直冒火:“你打他乾什麼,你打他乾什麼,沒看兒子現在魔怔了,你這個當爹的一點都不心疼啊!” “喵。” 外間一聲貓叫,蘇明玉哭聲立止,轉頭指著趴在墻頭上的阿白說:“就,就是它,它是妖怪……你們快弄走他,蘇清舉,你不是很厲害嗎,快殺了它……” “阿白過來。”蘇清瑜招了招手。 花貓“喵”一聲竄到了她肩上,親昵地蹭著少女的臉頰,癢得她咯咯直笑,“二叔,嬸嬸,你們看阿白多可愛呀,怎麼可能會是妖怪呢,堂兄莫不是因為被撓了臉,所以氣不過胡言亂語吧?” “你胡說……”蘇明玉漲紅了臉,轉頭對劉氏哭道,“娘,鳳凰集不能待了,咱們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蘇清舉心中暗爽,嘴上卻道:“怎麼就要回去了?二叔,嬸嬸,你們難得來一次,還是多住幾日,讓侄兒好好招待招待。”說著悄悄朝妹妹豎了個大拇指。 蘇明玉驚恐地對劉氏連連搖頭,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鳳凰集待下去了。 蘇清瑜抿唇偷笑,覺著哥哥壞起來不動聲色的,比自己可高明多了。 劉氏心疼兒子,哪肯再留,一連地推拒,蘇長盛則擔心自己幾日不上工,老主顧把他給忘了,也是不敢久留。 蘇清舉隻好惋惜道:“二叔,嬸嬸,既然這樣,用了飯我就送你們回去。” 用完了早飯,蘇清舉對妹妹叮囑了一番,便送二叔一家子回了城中老宅,然後順道去王府上工。 他剛一踏入王府側邊小門,益王趙振山手下的精銳衛隊就團團圍了上來,正在他心中疑惑時,這群糙漢子“唰唰”的解下頭盔,向他鄭重地行了個拱手禮。 “王爺有請小公子到弘毅堂喝茶。” 蘇清舉雲裡霧裡地被請到了弘毅堂,這是趙振山用來會麵貴客的顯耀之所。 “哈哈哈哈,本王就說清舉是守信義之人。” 趙振山看到蘇清舉進來,大笑著站起來迎接。 蘇清舉注意到,上首處還坐著個雍容的女人,她看來四十多歲的光景,皮膚保養得極好,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參見王爺,王妃。” 蘇清舉略作揖,還沒躬下就被趙振山扶起,引著到下首處坐了,如雲的使女送來糕點熱茶,並仿佛第一次見蘇清舉般,在他身上猛瞧個不停。 王妃含笑開口:“好好好,蘇小公子不愧是清流人家的孩子,府中有差,縱是一步登天,也照常上工。” 蘇清舉不知作何反應。 趙振山回到主位,麵帶微笑道:“本王手底下的人,當年跟隨本王出生入死,在戰場上沒少吃那些歪門邪神的虧,這不一聽你滅了個城隍,都感到十分快慰。” 蘇清舉登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昨日“弒神”的餘韻。 趙振山接著道:“今日請你來,沒有別的,是想轉聘你做個供奉。” 蘇清舉暗暗想著,如今與徐、李兩家交惡,其背後都有道統做靠山,若是在王府掛個名,關鍵時候總是一點助力。想到這裡,他欣然起立抱拳,“王爺抬舉,小子愧受了。” “哈哈哈哈,好,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爽利的。” 趙振山拍了拍手,一個衛士捧著個托盤進來,上麵放著一套紫紅色的衣裝,一枚腰牌,兩個小玉瓶。 “清舉,先帝曾經下詔,本王座下供奉,享正八品的待遇。”他指了指衣裝,大魏規定庶民隻可穿灰、白兩色,紫、紅為官身便服。 趙振山又拿起腰牌放到蘇清舉手中:“執此腰牌,出入自由,府中衛士亦可自由調動。” “這兩瓶藥,一瓶是虎骨丹,對內傷有奇效;一瓶是醒神丹,但實在太昂貴了,本王也沒有多少收藏,所以數量上你多多包涵。” “醒神丹?”蘇清舉沒想到還有這等意外收獲。 “本王還有軍務在身,接下來王妃會帶你熟悉熟悉,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她。” 趙振山拍了拍蘇清舉的肩膀,對今天的會麵很是滿意,笑著大步離去。 蘇清舉收了丹藥、腰牌,換了供奉服,精氣神煥然一新,王妃看著他從幕後走出來,眼睛一亮,點螓說道:“人靠衣裝馬靠鞍,清舉看起來精神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多謝王妃。”蘇清舉笑著作揖,“不知在下這供奉究竟要做些什麼?” “你隨我來。”王妃說著前頭帶路。 蘇清舉一路跟隨,來到洗玉軒,正見帝女沉壁坐在院子,眼神冷冷地看著他走進來。 王妃似乎很不想看到帝女沉壁,轉頭對蘇清舉道:“你的職責便是看著她,府中可以隨意走動,但絕不可離府,也要小心有人來搶她。”說完轉頭走了。 蘇清舉聽得眉頭微皺。在這個別苑範圍內,識念能感應到至少有三個以上的煉氣士,這個昨日之前都未曾察覺的發現,叫他心裡頭暗叫僥幸;昨日益王隱而不發,原來不是不能,而是有著更悠遠的籌謀。 不過今日他的實力已有巨大突破,底氣很是壯足,便很從容地來到帝女沉壁所在的亭子裡。 “你滾出去。”帝女沉壁的聲音很冷,她的眼神更冷。 蘇清舉在她對麵坐下,從這個亭子裡剛好能看見湖上的風光,他一麵觀賞著一麵問:“王妃的言語,是什麼意思?” 帝女沉壁表現出很大的抗拒:“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立刻滾,不然我叫侍衛了!” 蘇清舉有些不解,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退出了亭子。 “蘇清舉!”帝女沉壁忽然顫聲叫他,他一怔停下,轉頭再看她,卻見她強忍著淚水。經過兩次簡單的接觸,蘇清舉知道她的個性剛強,是那種不願把軟弱的一麵暴露在人前的人,如今這般泫然欲泣,想是窮途末路了。 “你說,我聽著。”蘇清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