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城。 府衙大堂,白子壽臨時坐堂,關於府尊剛上任就被人殺害的奏折,已連夜送去帝京,按照大魏製,府衙主官不在,府兵統領品級最高,可暫時統攝全郡政務。 “主官被殺,本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兇手還在逍遙法外,傳將出去,朝廷的臉麵就全丟盡了。” 白子壽的話語,令得堂下眾屬官暗暗叫苦,這個事情誰敢提?昨夜鳳凰集天地異象變化萬端,三歲小兒都知道是神仙在鬥法,賀紹榮自己不知死活,把命丟到那個地方去,能怪得誰來? 白子壽自己昨日也未建功,灰溜溜逃回來,如今卻在堂上耀武揚威的,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屬官都是人精,知道白子壽提這話茬,是想有人自告奮勇,去把兇手抓捕歸案;但兇手是什麼人?他們昨晚可親眼見著了,那就是個女劍仙啊,誰敢動她? 白子壽如何不知他們心中所想,淡淡冷笑道:“主官被殺,爾等又能好到哪裡去?隻怕聖上震怒,在聖座上怒罵“廢物”,從上到下來個大清洗,本統領丟官就丟了,諸位難道甘心?” “為今之計,隻有抓到兇手,我等才有一線脫身的機會。” “怎麼抓?”有官員忍不住問。 白子壽笑道:“子不教,父之過。蘇清瑜殺人眼且不眨,可見很缺教養,她養父逝世,教育的職責就落在她二叔頭上,理該先把她二叔抓起來。” 眾官員先是一愣,旋即豁然開悟,他這是要抓蘇長盛做人質,逼迫蘇清瑜自縛雙手。 “依統領大人看,這件事派誰去好呢?”有官員小心翼翼問。 “知道你們都隻想躲在後麵觀望,” 白子壽輕蔑地環視一眼,“本統領親自跑這一趟。” …… 蘇清舉看著來報信的小乞丐,復述著他的話語,“白子壽帶兵包圍了我家老宅?” 小山子點了點頭:“幫主第一時間派出所有幫眾,擋住了白子壽。但是幫主說了,真正打起來,我們不會是正規軍的對手,最多半柱香就會被沖潰。” “我知道了。”蘇清舉道。 蘇清瑜待小乞丐跑出去,蹙眉說道:“哥,這個白子壽不知好歹,讓我去教訓教訓他。” “不忙。”蘇清舉攔住她道,“這個事情怎麼看都有點詭異。” “怎麼說?”蘇清瑜道。 蘇清舉道:“白子壽昨日已被我嚇破了膽,他本就不個敢打敢拚的人,會不知道對付我們的後果?即便要出手,也隻會躲在別人後麵,絕不會把自己置身險境之中。” “你這樣……”他在蘇清瑜耳畔悄聲說了幾句話,蘇清瑜點了點螓,自行出門而去,大概半刻鐘後回轉。 “走,讓我們會會白子壽。” …… 蘇家老宅外,府兵團團圍住,蘇子宴帶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堵住大門口,與白子壽遙相對峙。 “鼠二,你膽敢和官府作對,看來錦毛幫今日就要成為歷史了。” 白子壽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披黑甲,手持長槍,他身材高大,全副武裝下看起來確實像模像樣。 “首先糾正一下,我現在叫蘇子宴。”蘇子宴還是一身樸素的乞丐服,並沒有因為改了名字,就跟著改變自己的外形,“其次,蘇長盛一家皆為無辜平民,你帶府兵來沖殺,不將朝廷法度放在眼裡,到府衙新來長官,你逃得過問責嗎?” 白子壽稍有猶豫。給他牽馬的一個府兵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府兵絡腮胡,國字臉,鷹鉤鼻,麵目十分深沉。被他這一看,白子壽心中一顫,厲聲道:“錦毛幫公然對抗朝廷,給我沖,誰敢擋路,殺無赦!” 府兵們轟然發動,甲葉刀兵碰撞,一時間“叮鐺咣啷”的響。 果然如蘇子宴預測的那樣,不到半柱香,錦毛幫的陣線就被沖開,蘇家眾人被府兵們一個接一個押出來,蘇長盛麵如死灰,知道自己的劫難多半是因為侄子侄女而來,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蘇明玉麵色淒惶,怒聲罵道:“我是官學學子,考完就是生徒,爾等潑皮膽敢對我不敬……” 白子壽翻身下馬,上去抽了他一巴掌,他被打得懵住,餘下的話便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你個天殺的打我兒子……”劉氏大罵,也被賞了一記耳光,不敢再說了。 蘇明蘭顫聲道:“軍爺,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家一向與人為善,為何要抓我們?” 白子壽看了她一眼,心裡一動,小娘皮姿色還不錯,回頭倒是可以找個由頭……麵上冷冷笑道:“你家事犯了,蘇清舉蘇清瑜兄妹兩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本統領現下懷疑你們窩藏殺人犯,全部帶回去審問。” “果然是蘇清舉他們害的!”蘇明玉又驚又怒,“攤上這對兄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家造的什麼孽!可是白統領明鑒,我家絕沒有窩藏他們,不信你們可以搜。” 蘇長盛大聲叫道:“那兩個孩子品性純良,絕不會無故殺人,你不敢招惹他們,非要說我們窩藏,還府兵統領,我呸,換個貨郎都比你有膽魄。” “好你個大膽刁民!” 白子壽怒從中來,迅雷般出手,槍頭“咣”的砸在蘇長盛的頭頂上。蘇長盛被砸得發暈,但隻是發暈,自山神廟吞下蜈蚣精內丹之後,他的體魄愈來愈強壯,還待破口大罵,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人影。 卻是本來被兩個府兵摁壓在地的蘇子宴,他的速度一下子不知怎麼提到了極高的境界,右手五指曲起,閃電般打在白子壽的腹部。 隻聽甲葉“砰”的響一下,竟是寸寸開裂。 “你……”白子壽隻覺腹部如有一股火在燒,心中凜然,卻見蘇子宴再次欺近身來,一麵退避一麵大叫,“弒殺朝廷命官,錦毛幫上下全要給我陪葬,你想清楚了!” “你敢動蘇家人,錦毛幫在所不惜。” 蘇子宴的聲音冷冷說罷,人已出現在白子壽身前,正要將其殺掉,那個牽馬的府兵隱晦地抬了抬手,一道氣勁破空而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飛出去。 牽馬的府兵目光一閃,屈指又一彈,靈光一閃,直逼蘇子宴的咽喉。 “道友何必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 蘇子宴感覺到一隻手抵住了他的背部,跟著劍光一閃,那逼向自己的可怕靈光就被打碎,他扭頭一看,苦笑道,“公子,您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