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重要那顆菩提樹受著泥土裡鮮血的滋潤,也難怪樹乾上的樹筋都是瘮人的紅色,想是吸入了泥土中大量的戾氣的鮮血,戾氣血氣盤踞於樹中,導致菩提樹的樹葉呈艷麗的血紅色,紅的如同要滴血。 魏子青道:“隻要斷了這顆樹的靈魄,陣眼就不攻自破。” 事事不隨人願,本以為靠近那顆菩提樹很輕易,幾步走過去就可以完事兒。 豈料,他們還是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靠近樹不到八丈近,上百條血紅的樹藤從樹上拔起,揮鞭子似的就沖兩人抽過來。 裴玄陵閃身躲過一條揮過來的樹藤,翻轉手腕將踏雪劍握住,反手一劍斬斷四五根樹藤,藤蔓斷口出噴出鮮紅的液體,看起來跟人血如出一轍。 菩提樹以泥土下埋著的人的鮮血與滋生的戾氣為滋潤,整棵樹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樹木,是一棵凝結出靈魄,生靈成精的妖樹。 “子青小心身後!!!” 一抹艷紅的影子從魏子青眼神閃過,血紅艷麗的樹藤狠狠沖他抽來,快的令人發指。幸好裴玄陵察覺的快,魏子青迅速轉身,右手握住碧玉簫刻有字的那一頭,“錚”的一聲,一把通體雪白的短劍從碧玉簫中脫穎而出,青光一閃,樹藤被斬斷的聲音傳來。 見他脫險,裴玄陵心裡大大鬆了口氣,道:“這樹藤一根根斬斷不知要斬到什麼時侯,必須找個有效的方法!” 魏子青退回來和裴玄陵背靠背,警惕的觀察四周,以免不留神就被樹藤鉆了空子,他道:“有個法子,不過太耗靈力了!” 裴玄陵道:“無事,隻要能解決掉這些礙事的樹藤就行,什麼法子快說!” 魏子青道:“靈力凝聚於神武中,用盡全力使出招式,方可爭取到一定的時間破開陣眼。” 裴玄陵想也不想就答應道:“行!” 二話不說,他立刻將靈力凝聚於踏雪劍上,月白的劍身銀光乍現,光華流轉。魏子青也不耽擱,青色靈力凝聚於短劍上,剎那間短劍的劍身上纏縛上絲絲細小的碧蛇。 “落雪踏霜!斬!” “颶風化刃!斬!” 青白交錯的劍光夾帶著噝噝冷厲的破空聲飛出,上百道劍光勢不可擋的將包圍周遭的樹藤紛紛斬斷,一時間紅血四濺,二人衣服上星星點點算是血跡。 靈力消耗太大,裴玄陵胸口起起伏伏的大口喘氣,隻覺得四肢發軟,用踏雪劍支撐著地麵才沒一屁股坐地上,同樣,魏子青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臉色已是隱隱發白,雖沒坐下去,但看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氣都還沒喘完,鬆軟的暗紅色泥土表麵又再次鉆出十來恨樹藤,緊接著上百根樹藤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如同嘶嘶吐信的艷紅毒蛇,不出片刻就又密密麻麻的將他們包圍住,危險的盯著兩人。 襯樹藤還沒包圍的太過嚴密,還有空隙靠近菩提樹,裴玄陵沖魏子青大喝道:“快速破開陣眼!我在這裡拖住樹藤,給你爭取時間!!” 魏子青看了眼四周虎視眈眈的樹藤,擔憂裴玄陵一個人到底能不能應付得來。 見他猶豫,裴玄陵急聲大喝道:“快去啊!不然我們兩個誰也出不去!” 一聲令下,魏子青一咬牙,拔腿朝菩提樹狂奔而去,邊跑朝大喊道:“你小心些!” 靈力消耗過度了些,即使方才得了瞬息的喘氣時間,不足矣將消耗掉的靈力恢復過來,身體裡的靈力依舊是隻消耗不恢復狀態。 再這麼應付樹藤下去,身體裡的靈力遲早要虧空的一乾二凈,到時候就無力反抗這些煩人的樹藤了。 可是幻陣不破,他們都出不去,要麼困死在幻陣裡,要麼拚盡全力破開幻陣,尚有一絲希望可尋。 顯然,裴玄陵和魏子青都選擇了後者,所以在靈力消耗殆盡之前,他必須為魏子青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輔助他破開陣眼。 思即此,他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揮出十多道淩厲的劍氣,似點點繁星自空中墜落而下,落下的劍氣斬斷了揮抽而來的樹藤,化解了殺身之噩。而後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宛如絢爛的銀蛇一般,將糾纏不休的樹藤斬斷一片。 平穩落地後,裴玄陵覺得心口鈍痛,伸手捂住嘴,絲絲縷縷的血水從他指縫中滲出——靈力消耗過度的情況下,強行運起靈力,輕微震傷了肺腑。 一個不留神,樹藤瞅準時機,藤蔓狠狠抽下,裴玄陵隻覺肩膀上一疼,踉蹌往後退了幾步,肩膀上被樹藤抽出一道血口,血水滲透白衣慢慢流下。 來到菩提樹下的魏子青,一劍削下菩提樹乾上一大塊樹皮,血紅的樹皮被削開,底下用血繪出的符文就露了出來——整個幻陣的陣眼。 符文是用人血所繪,整個樹乾上全是,猩紅一片,符文一筆一劃狂亂復雜,像是一個瘋癲之人的信手塗鴉,卻又有跡可循,皆露出森森恐怖的氣息。 看到這潦草的符文,魏子青腦子裡登時一白,直覺告訴他這是一種兇煞的符文,若是不破開肯定會死更多人。 棘手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解這符文! 他所知道的符文破解法有限,這種兇煞符文的破解法根本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 “子青!抓緊時間!!”菩提樹下,魏子青喉嚨沙啞的沖他喊道。 此時的裴玄陵,肩膀、後背和胸膛處都有道道樹藤抽出來的血痕,白衣被血跡染的白一片紅一片,他的靈力快耗盡了,卻仍在奮力對抗樹藤,為他爭取時間。 魏子青咬牙,硬著頭皮的用短劍試圖改變符文的走向,扭轉整個陣法的效用,從而破開陣眼。 可是一劍才落下,符文就發出猩紅的光,菩提樹乾拚命搖曳,似乎是感覺到了劍刺皮肉的疼痛,魏子青被搖的身子晃動,樹枝趁其不備的沖魏子青抽來。 魏子青抵擋不及,被強大的力道抽地飛了出去,重新摔回了地上,還未站起來,一根樹藤趁人之危的抽來,將他抽飛的摔回了魏子青身邊。 他嗆出一口血,語氣十分愧疚的道:“小裴,抱歉,那符文我破不開!” 裴玄陵用力斬斷一根樹藤,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道:“沒關係,設陣法之人為確保萬無一失,符文設的不易解也是情有可原……嗯哼!” 一條樹藤鉆了空子,力道生猛的抽在他的背上,裴玄陵被抽的摔倒在地,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 嘴裡的血還未吐乾凈,樹藤四麵八方全都沖兩人刺過來,架勢堪比萬箭齊發! 裴玄陵大腦頓時一白,抬劍準備抵擋,然而雙手難敵這萬千根樹藤,不經意間就被樹藤在手臂上狠狠劃了一道血口,鮮血直流。 眼看就要被紮成篩子,裴玄陵下意識的抬手,等待著萬藤穿心的疼痛落在自己身上。 “霜天封靈!” 清冷的聲音從二人背後傳來,仿佛冰天雪地般的冷若冰霜,讓人脊骨不由得一寒。 一聲落下,幻想中的鉆心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裴玄陵和魏子青都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一幕後,雙雙皆是怔住在原地! 隻見在他們四周,血紅的樹藤呈包圍狀被靜止在半空中,仿佛是被施了定身咒,強製性的不讓樹藤靠近包圍圈中的兩人。 下一刻,血紅的樹藤尖上,結起了一層冰霜,冰霜不斷變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把整個樹藤包圍圈給冰封住了,不出片刻,二人周圍的樹藤就被凍了個結實。 “冰封裂邪,碎!” 清冷的聲音再次從包圍圈在響起,話音一落,兩人四周背冰凍的樹藤,發出“哢哢!”的碎裂聲,緊接著“嘭!”在兩人周圍炸起一陣淺藍色的氣流,風中夾帶著細碎的,冰涼的小顆粒,敷了裴玄陵和魏子青滿臉。 氣流消失,四周的紅色樹藤已經不復存在,低頭看地上,細碎的冰晶中有小顆粒般血紅的碎屑。 方才冰塊炸開,裴玄陵很有先見之明的用袖子遮主臉,拖了他這個動作的福,他並沒有吃了一嘴的冰晶和樹藤碎屑。 反倒是魏子青,方才剛好張嘴來不及閉上,吃了一嘴的碎屑“呸呸呸呸”的吐個不停,舌頭一進一出的往外吐口水,有種要把舌頭吐出來的樣子。 這熟悉的一幕,同樣的是用冰封碎裂的法術解決掉妖族,裴玄陵眉頭一跳,倏的轉頭看向身後。 不遠處,一個披著白色鬥篷的男子身長玉立的站在月光下,寬大的鬥篷將他的麵貌遮蓋在了帽子下,隻露出一個棱角分明的嘴唇和精美的下巴,以及腮邊垂下的幾縷白發。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影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整個人渾身散發出來冰天雪地的寒意,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尊修長的冰雕,讓人敬而遠之。 看到這個白發人,裴玄陵腦海中雲臺村昏迷前的記憶與之重合。 “竟然是他!”裴玄陵喃喃道。 魏子青道:“誰啊?” 裴玄陵被他問啞了,還真是不知道。 兩人還未從地上爬起來,以菩提樹為中心的泥土裡,樹藤再次破土而出,數不清的樹藤聚攏在一起,扭麻花似的纏繞成了一大根藤錐。 魏子青啐了一口碎屑,表情崩潰道:“靠!還來!?沒完沒了了!” 狗皮膏藥似的追著他倆攻擊,他倆又不是香餑餑!怎麼就這麼招樹藤特別對待了!? 裴玄陵二話不說,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拉站起來,魏子青還未站穩腳跟,裴玄陵又是抓著他的衣領一扯,生拉硬拽的拉著他離開了原地。 剛離開原地,身後響起“轟!”的一聲,二人再轉身去看時,就看見那根粗大的樹藤就紮在他們原來站的地方,樹藤從泥土中拔出時,一個深深的土坑出現在二人眼前。 魏子青心道好險!如果再躲的慢一步,這一藤錐子下來,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倒黴牌匾就要掛在他們腦門子上了! 沒來得及感嘆一句,魏子青就感覺到胸口一道猛力,頃刻間他就被裴玄陵推開,從天而降的藤墜就紮在二人站的中間。 裴玄陵剛要閃退,就被泥土裡冒出來的樹藤纏住了腳踝,想挪動躲開的動作瞬間被扼製,動彈不得! 他心裡暗罵: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