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記得好好學習咯,寫小說賺錢這個事嘛......什麼時候都能乾。” 周星荷穿著一件白色的紐扣襯衫,被汗水打濕的緣故,襯衫有些地方緊緊的貼在皮膚上,讓她不得不騰出手扯平衣服上的褶皺。 她本來以為秦軒會去外地,後來才發覺這小子念的學校,不過是江北大學,就在江城附近。 準確的說,應該是坐落在江城郊區的縣城中。 這會兒還沒通上地鐵,秦軒不得不坐大巴車去學校報到,按照兩人先前在電話裡說好的,周星荷真的如約送他來到車站。 秦軒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皺眉扯平衣服褶皺的周星荷。 真天氣,自己爹娘老子都嫌熱懶得出來,想不到周星荷居然真的一絲不茍的一路陪到車站來。 “聽見沒有,作者小朋友,要以學業為重,我是以老學姐的身份告知你的。”周星荷講的十分認真。 “能不能別老叫我小朋友,”秦軒相當無奈:“我怎麼著也是個成年人,你這叫法太隨意了。” 周星荷麵露難色,問的很是認真:“對不起,那應該怎麼稱呼?” “叫大哥怎麼樣?” 周星荷頓時覺得自己的一聲“對不起”,似乎說的有點早。 秦軒抬起頭,看著站臺遠方駛來的一輛大巴,沖美女編輯揮了揮手: “再見咯,我走了。有事網上聯係。” 周星荷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微微點了點頭。 望著秦軒的背影,她的一聲再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道熟悉的背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列通往縣城的大巴,平日裡客流量少的可憐,但是今日,乘客卻是出奇的多。 很多中年人,拎著大包小包的站在大巴的過道中央,操著不同的口音,皆是巴巴的向著身邊的青年叮囑一些事項。 顯而易見,這些人都是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們。 第一次送孩子離家,別說學生本人了,就連父母都是很舍不得的。 這麼熱的天,秦朗和許宛平也想送秦軒到校,但是卻被他婉拒了。 無他,骨子裡四十歲的靈魂,在他看來離家獨自生活早就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當然更多的,還是不想讓爹媽在太陽底下暴曬的心意。 嗯...... 秦軒盯著窗外的景色看了一會兒,隨即便覺得一陣索然無味。 吊毛景色都沒有,光禿禿的,能偶遇一片苞米地都可以讓他激動一下。 我草,曾經的我咋沒覺得上學這段路這麼無聊呢? 秦軒看了一眼手中爹媽新給他買的手機,隨即恍然大悟。 尼瑪,曾經一路上巴巴的盯著手機,等著蘇清給自己發信息呢。 那種望眼欲穿的焦急等待之感啊......哪怕是麵對白漆漆的聊天頁麵,也覺得無比的有趣。 秦軒準備靠著座椅瞇上一會兒,當他身體徹底靠住的那一瞬間,他才看清邊上坐著的那個小夥。 小夥兜裡揣著個mp3,連著腦門上的頭戴式耳機,坐在位置上一搖一擺的畫著手裡的一張畫。 草,我就說怎麼感覺今天的車額外顛,原來是你丫的擱這兒蹦迪呢。 秦軒咳了一聲。 小夥兒不為所動。 秦軒又咳了一聲。 小夥耳機裡放的音樂似乎來到了高潮,他上半身搖曳的幅度更大了一截,腦袋在空中比劃出一個“糞”字。 秦軒意識到自己可能把肺咳出來都沒用。 秦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夥麻利的摘下耳機,將蓋住眼睛的劉海兒甩到另一邊去了,腦袋湊了過來。 “哥們兒你別搖了,我準備睡覺呢。” 小夥將偏向一邊的劉海再度甩了回來,戴上耳機,停止了搖擺。 雖然他腦子不好使,但是至少挺聽勸。 秦軒感慨一聲,大學裡肯聽勸的,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優良物種了。 “靠,兄弟,你也是藝術學院的?” 秦軒睜開眼,發覺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將臉貼近自己的行李箱,江北大學藝術學院的標牌,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老媽擔心兒子行李搞丟,執意要貼這個標牌,秦軒估摸著,也不至於被迫跟這個生物聊天。 “是的。” 精神小夥把頭偏了過來,將自己剛剛畫的一張風景速寫遞到秦軒跟前: “哥們兒,評價一下。” 秦軒深吸一口氣,嘖了一聲:“應該放進盧浮宮。” “哎呀哥們兒你可太抬舉我了,”小夥兒笑著擂了秦軒一拳。 “盧浮宮哪成呢,我覺得放進國家藝術館差不多了。” “哎,我住男寢一棟啊,你住哪兒呢?” “我是鼠鼠,我住邊上的下水道。” 小夥兒又笑著擂了秦軒一拳,把秦軒打的搖擺不定。 “哥們兒你就喜歡講笑話,認真的,你住哪兒?” “我沒看通知,到時候去學校現場看得了。” 不是,這b有完沒完? 秦軒還在琢磨自己怎麼掐斷話題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夥兒忽然沒動靜了。 秦軒瞄了他一眼,他正在把自己剛剛畫出來的寶貝顛來倒去的看,似乎在琢磨著怎麼給它鑲上大金邊抬進盧浮宮。 打發了這麼個損貨,秦軒終於可以踏實的閉上眼睛,安靜了不到十分鐘,大巴陡然停住了。 “到站了,各位不要忘了隨身物品!” 秦軒被人群擠的暈乎乎的,好不容易帶上自己的行李跳下大巴。 秦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到了不遠處熟悉的校園大門,時隔多少年了,再一次站在這裡,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啪”一雙手落在了秦軒身上。 精神小夥將腦袋湊了過來,“哥們兒,我看咱倆挺有緣分的,你要不陪我去參加一個社團聯誼?” “不去。” “哎哎,”精神小夥趕忙追了上來,苦口婆心的勸道:“哥們兒,我看你一路上都不怎麼講話,你是不是話講的不太好啊?” “哎呀哥們兒,都大學啦,要學會社交!” 秦軒看了他一眼,對方還在期待的等著他的回音。 “你是不是社恐啊?” “啊?” “一般來說,一個人越不自信,越是做什麼事都想拉一個人陪他去做。” 秦軒回答的一針見血。 精神小夥後退一步,一副猶猶豫豫的表情看著秦軒,這話一出來,他那隻插兜的手,恨不得把牛仔褲摳破。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草,這個家夥是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