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機卷著帶著血水的衣服咚咚咚地轉著,客廳裡,二人均沉默了許久。 “怎麼辦?我們殺人了,後麵肯定會有人調查……” 終於,熵玦焦慮地出聲。 “我們……指紋都擦過了,腳印也處理了一下,那邊路上沒有行人、沒有監控,現在最關鍵的是……”身旁的人咬著指甲,“最好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那人已經脫下臟兮兮的外套,與熵玦一模一樣的臉任誰看了都會驚呼雙胞胎也沒有如此驚人的一致。 一樣的身高、一樣的麵龐、一樣的性格、一樣的記憶,除了性別不同,兩人一無二致。 熵玦看向她,自從兩個月前她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二人一直在努力消化這個驚人的事實。 不僅是因為大變活人(甚至兩人對此接受相當良好),更是因為他們發現在雙方接觸時,會有短暫時間處於一種類似“虛化”的狀態。在此狀態下,物理法則幾乎無法束縛彼此,他們不僅能毫無障礙地穿過任何物體,甚至能短暫地擺脫引力,像氫氣球一樣飛起來。 可惜的是這種狀態隻能持續不到1分鐘,而且該狀態對身體消耗巨大,上次在家實驗最多堅持時間後,他們身心力竭地在客廳的地上躺了一下午。故而兩人都不輕易使用這個能力。 “現在我們不知道官方的人是不是沖我們來到,目的又是什麼,如果這次歹徒行兇事件被發現與我們掛鉤,那麼後續的麻煩肯定不會少。” 熵起身看了看窗外,剛剛隻有風聲呼嘯的大街上現已經響起了陣陣警笛聲,她“刷”地拉起了窗簾,轉頭又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玦知道她指的是她出現的那天,嘆了口氣,無奈地聳了聳肩:“不是我說,那天咱倆的狀態都明顯不好,誰還有心思去關注周圍嘛。” “嘖,還好我們都不認識行兇人,警方就算依照他的社會關係也不會查到我們身上……” 叮咚———— 門口的催命鈴聲響起。 “有人嗎?我們是警方,附近發生了案件,希望您配合調查。” 說曹操曹操到! “輕、點、”玦小聲提醒。 熵點了點頭,躡手躡腳地跑進了臥室。 “咳咳”玦清了清嗓子,由輕到重地跺腳假裝自己剛從房間出來,“誰啊——大晚上讓不讓人睡覺啦。” 他瞥向貓眼。 嘖,真是警方,還是3個人。真是奇了怪了,他住在6樓,按理說警察調查住戶應該從1樓查起,現在這架勢仿佛對方有針對性地來找他。 不應該啊……難道說警方有相關特異功能的人員能查到他們的行蹤? 正當他要收回視線時,其中為首的警察敏銳地看向貓眼:“請您配合調查。”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不安地開門。 “啊,警、警察叔叔,你們有什麼事嗎?”他局促不安地飛快打量了一下三個人,模樣活像一個不知社會規則深淺的學生。 “你好,我們剛剛接到報案,附近發生了搶劫事件,想谘詢一下附近的住戶,你方便我們進去仔細問詢嗎?——對了,我叫宋麟,這是我們的查詢許可和證件。” 為首的人將證件遞給玦查看。 玦捏著證件,麵上不知所措,心裡思忖著。 怎麼會是搶劫?搶劫能這麼大張旗鼓?還要進門問詢,難道要檢查房間?!但願熵藏好了。 “呃,請進請進,宋警官,家裡有點亂哈。” “那麼——”宋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問:“你在八點半時在乾什麼?” “我?我那時應該在超市剛買完東西,這你可以問超市老板李叔。”玦神色如常,心底驚駭。 怎麼回事?這個姓宋的語調明明很正常,但他能感受到一種怪異的不協調,也是某種能力嗎?玦心中警惕起來。 “嗯,”對方點點頭,“那麼,你是從哪條路回家的?” “是後麵那條大道。” “你沒有走靠著超市東北方向的那條巷道?為什麼?那條道應該離你家更近?”宋麟眼神銳利地看向他。 “我、因為我知道近期這邊查得嚴,怕是因為有罪犯逃竄在外,不敢走沒有人和監控的巷道。”玦局促道。 “啊,不要緊張,你照常回答就好,對於無辜的市民我們決不會冤枉他的。” 宋麟語氣放柔和了些,但玦仍舊能感受到他話語間奇怪的壓迫感。 “所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能讓我們調查一下你的家嗎?” 玦心中驟然繃緊:“可以的,隻是房間很亂……” “沒關係,我們隻是看看有沒有額外的人,你們——”宋麟使了個眼色,另外兩人宛如得到命令般向各個房間查去。 “哎我——”玦剛想站起來,就被宋麟拉著坐下,“另外,我們這邊關於你父母的事……”他拉長了嗓子,咪起眼睛打量著熵玦。 “我爸媽?!你們有他們的消息了?!” 玦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迫切地問,心裡卻時刻注意著房間中的動靜。 “沒有,但我們有些額外的問題——在你的父母失蹤之前,他們是否有什麼異常?比如經常去拜訪的人或者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呃……沒有吧,我其實並不太了解爸媽的職業和生活,何況那段時間我還在上學,現在也是。”玦低頭狀似愧疚地,“如果你們有他們的消息,請及時通知我,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們。” 說罷,他抽出桌上的紙,要哭不哭地擤了下鼻子。 此時,剛剛進去搜查的兩人出來:“宋隊,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這樣啊,”宋麟微微笑了笑,起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沒關係小夥子,堅強點,我們會一直留意你父母的信息的,另外——” 他笑著,敲著椅子角落那處微不足道的痕跡,倘若不仔細觀察,隻會以為是椅子常年磨損下來的痕跡。 又是那讓人不舒服的奇怪語調,但話卻讓玦如墜冰窟。 “能向我解釋一下,這處血跡從何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