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江不明白裴遠聲為什麼這麼說,可他並不認識顧寒玉,便言:“這話裴公子不該和我說。” 裴遠聲道:“我是和你們所有人說的!”裴遠聲忽然也閉上了眼睛,很快又說:“看來有人不希望咱們離開。” 二人同時睜眼,一邊施法將眾人隔開,一邊飛身後撤。天上異象已經全部消失不見,眾人被法術的氣浪推的後退了十尺左右,才穩穩的站住,原本站立之處已成了空地,隻有慕臨江、裴遠聲、葉惹雲三人分立一邊。 已隨眾人退至一邊的古飛揚麵色凝重的說:“你不是葉惹雲!”此言一出,眾人瞬間齊齊看向葉惹雲。顧寒山並非顧寒山,現在葉惹雲也不是葉惹雲了? 葉惹雲手掌輕輕貼在唇上,故作驚訝,言:“呀!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呀!放心放心!那姑娘好好的在她房間裡睡覺呢!長命女的本體就是好啊!根本不用幻術或是易容,就能瞞過你們所有人,假扮葉惹雲。” 慕臨江與裴遠聲同時叫了一聲“溟瀛”,便聽她回答:“叫奴家做什麼呀?”似是注意到慕臨江的赤紅色瞳孔,溟瀛道:“這雙赤瞳可真是厲害呀!輕輕鬆鬆就能化解界力壓製,奴家可是好奇的很吶!不弄清楚,奴家怎麼舍得讓公子離開呀!誰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何年何月呢!” 能在涵虛閣將慕臨江從睡夢中帶走,溟瀛的確有這個實力。而且溟瀛還知道慕臨江即是千機,偷偷潛進尚服局庫房,留下那種克製魔族的香料也是輕而易舉。原國需要異星,使原國的寒冰消融,他身為原國國君,既然要爭奪異星,也便有了對慕臨江出手的理由。 自從在謝瑞仙回門宴上,看過了那段記錄。慕臨江便一直懷疑,暗中與自己作對的人是溟瀛。慕臨江方才下意識叫出了“溟瀛”這個名字,必定惹人疑竇,隻是現在情況不明,沒人有時間揪著這一點不放。 心中想著不能暴露身份,慕臨江揮手召出一冊竹簡,那竹簡看起來與天榜一般無二,古飛揚呼吸一滯,難以相信這人竟是慕臨江。天榜平日的形態,也有不少人見過,皆是大為震驚,唯有蕭明恪皺著眉,言:“不是天榜!力量不一樣!” 蕭明恪的話還是有說服力的,眾人心中的猜測雖被否定,可卻是更為疑惑。 慕臨江道:“你們這一界有很多人見過天榜?真是如此,天榜如今的主人倒是無能。”慕臨江毫不猶豫的罵了自己一句。千機深得民心,不止在魔界,就連其它五界中,對他也是評價極高。這話說出口,立刻引起了不滿。 這正是慕臨江想要的效果,眾人眼中千機早已故去,便是功績再大,終有慢慢被遺忘之日,或許十年、百年,或許到魔族毀滅消失,其實不過早晚。既然決定要回魔界,總是不能讓人忘記,還有千機這麼一號人物。 於慕臨江而言,他如今所化的形象,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過去,可千機卻不是。千機身後有整個魔界,不能由他個人喜惡,來決定是否回歸魔界。便是再滿意現在的生活,終歸是不能不顧魔界。 裴遠聲了然道:“原來地榜在閣下手中。”自喚出地榜開始,慕臨江的頭就沒抬起過,一直在查看著記錄。 慕臨江一邊在竹簡上用手寫著什麼,一邊回答:“我倒是不知,裴公子竟是如此消息閉塞。” 裴遠聲來到此界,慕臨江心中極為不喜。故而即便他是秦沅表兄,還鎮守萬界通道,也絲毫沒給他麵子。其實若非慕臨江從前的身份來頭太大,古飛揚今日的頭號大敵,便是裴遠聲了。 慕臨江忽然彎起嘴角,收起地榜,笑著言:“裴公子,咱們做個交易如何?”裴遠聲隻說:“願聞其詳!” 慕臨江道:“我可以為你們卜算一件事,不過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隻能說一件,是什麼事情,你們自己商量!” 裴遠聲與溟瀛聽見這話,表情肉眼可見的變為震驚。蕭明恪在一旁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麼,悄悄幻化出那卷原屬於秦風的天書。 這動作瞞過了所有人,卻沒瞞過處於眾人中心的三人。慕臨江向蕭明恪的方向微微側目,言:“你這晚生倒是有些名堂。” 見被他發現,蕭明恪索性光明正大的拿出天書,裴遠聲立刻皺起了眉頭,別過眼神,不想看見蕭明恪的樣子。 蕭明恪知道,秦沅如今下落不明,他怎麼也逃不開乾係,裴遠聲對他還是有些怨恨的。 蕭明恪麵上雖未有變化,心中卻是苦悶,秦沅畢竟是他的親生妹妹,他又何嘗不想盡快找到秦沅呢? 裴遠聲道:“如果你真能卜算一次,那倒是天大的好事!”而後又望向古飛揚,言:“他叫千機,雖然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千機,不過你回去以後,可以查一查典籍,此千機比之彼千機,強上千萬倍!應下他的話,才是莫大的機緣!” 溟瀛也看向古飛揚,畢竟他才是最能做主之人,溟瀛再強,終歸是無意與之為敵,便不能越俎代庖。 一聽“千機”這個名字,加上裴遠聲對他的評價,人群仿佛炸開了鍋,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大多是不信,還有一些在猜測古飛揚身份。 古飛揚眼神向人群瞥去,那眼神冷的簡直如同三九寒冰,人群中的議論聲才小了些。 慕臨江道:“隻當作今日什麼也沒發生,便想讓我卜算一次,裴公子這算盤打的可真響。” 裴遠聲早知不可能隻有這麼簡單,便言:“閣下想要什麼好處?” 慕臨江問道:“此界有一名與我同名的高手?”裴遠聲答:“正是天榜之主。” 慕臨江裝作頗感意外,愣了一下神,才言:“天榜之主也叫千機?倒是應了那句‘無巧不成書’了。” 言罷,慕臨江手中出現了一枚玉牌,那玉牌上用金文寫著千機的信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慕臨江道:“已故魔帝?他不在了?”古飛揚與蕭明恪,以及溟瀛皆是鬆了口氣。想必是想著,如果千機真的有裴遠聲所說的那麼神,怕是今日不好收場。 可是幾人又很疑惑,裴遠聲與太和城中,隱於金光內的男子明明是同一人,這一點不難確認,蕭明恪尤其肯定。那日裴遠聲也看見了記錄,知道千機尚在人間,怎麼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畢竟大敵是此千機,幾人倒也沒有太多糾結,而是看好戲似的看向一直低頭看著玉牌的千機。 慕臨江忽然皺眉,疑惑的說:“我明明感受得到,天榜並非無主。”而後又繼續觀看玉牌。 眾人眼中,玉牌上隻有幾行模糊不清的小字,可是此千機的表情卻是一直在變化,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疑惑。 慕臨江嘴角掛上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收起玉牌,言:“他還活著。”他明明是笑的如六月晚風般和煦,可說出的話卻叫古飛揚覺得如墜冰窟。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一句話使得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無以復加。眾人議論紛紛,根本止不住,古飛揚與蕭明恪二人悄悄對視,皆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千機未死的消息傳出來,首當其沖的便是古飛揚。如果古飛揚不能給眾人一個完美的解釋,眾人隻會以為,古飛揚貪慕權勢,做了什麼對千機不利的事情。 千機並沒有說近期要回魔界,古飛揚便默默承受著那些不好的聲音,可緊握的拳頭,以及低到看不清表情的頭,卻昭示著他心內的緊張。偏偏此時真千機不在身邊,否則怎麼也能幫上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