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江背對著所有人,俯身一手撐在床邊,一手覆在蕭語盈的額頭上,言:“語盈,閉上眼睛,不要抵抗!我要查看你的記憶!也要解除你身上的法術!”蕭語盈聽話的閉上雙眼,慕臨江又言:“幾位,除了陛下有王氣護體外,千萬不要看我!語盈中了一種禁術,看著隻是風寒癥狀,可七日之內若不解除,必死無疑!” 皇後、太子、賢妃三人聞言紛紛閉眼,慕臨江的瞳孔瞬間變成紫色。蕭明恪坐在那裡,正看得見,便被吸引了注意力。慕臨江道:“用王氣驅散我的術法!”蕭明恪忙運轉王氣,心內大驚,竟是不知不覺就中了他的幻術! 慕臨江不再理會蕭明恪,專心施術。慕臨江臉色越來越白,蕭明恪知道慕臨江有傷在身,承受不住太大消耗,便劍指點在他右手內關穴的位置,向他體內渡王氣。 慕臨江一愣,又立刻恢復,言:“謝了!”良久,慕臨江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時瞳孔已恢復了正常顏色。有王氣加持,慕臨江倒是沒感覺不適。 慕臨江直起身子,朗聲道:“好了!已經沒事了!”眾人聞言睜眼,蕭語盈隻覺得自己比方才有了些精神,便言:“感覺確實是好一些了!謝謝慕先生!” 蕭明恪言:“此事不能為外人道也!語盈你好好休息吧!慕先生,請隨我來!”言罷二人便相繼離去。 蕭慕二人悄悄來到了曲芳院,蕭明恒一見二人來,客氣的倒了水,言:“二位,我想過了!我這點本事,應當瞞不過二位!我也就不裝傻充愣了!” 二人顯然是沒料到,蕭明恒居然這麼痛快的承認了,蕭明恒見二人這般神色,便又言:“恒自來人間,困囿於此一方天地!小小院落,便是恒過往四十餘載寒暑。乍見二位,驚慌之下,加之急於脫困,才出此下策,欺瞞二位!還請二位恩人勿怪!”言罷,蕭明恒便向二人深深一拜。 蕭明恪這回並未阻止,二人受了這一拜。蕭明恒笑著直身,心中知道二人接受這一拜,也就是接受了自己。 其實二人對蕭明恒雖不至於完全不信任,但也談不上多麼信任,隻是沒有別的去處,比曲芳院更為合適。蕭明恒也知道二人尚不完全相信自己,便借口出去轉轉,離開了曲芳院。因有二人囑咐,蕭明恒是隱了身,才出去的。 蕭明恒走後,蕭明恪看著門口,言:“慕先生,如果他真是表裡如一,或許有朝一日,可以給些賞賜,放他離宮,安度餘生。可讓他恢復身份,卻是斷不可能!” 慕臨江微笑著言:“你心中有數就好!不說他了!我記得定遠侯前幾日提過,他們是在西郊竹林遇見的黎王!” 蕭明恪收回目光,看向慕臨江,言:“是啊!如今看來,當年三皇兄就是從王府逃出去的!可是那具不知名的骸骨又是誰的?不瞞先生說,那具骸骨是皇家血脈,這點確認無疑!所以我和清晝才如此執著!” 慕臨江認真的思索著,言:“你可曾想過,或許這場大火下,還有別的陰謀,不隻是先帝要殺黎王這麼簡單!” 蕭明恪點頭,道:“想過!我曾想,或許有人想要殺什麼人,便利用了先帝設計的這場大火。甚至還有可能,是兩個人為了兩種目的,要殺兩個人,又在同一日實行了同樣的計劃!所以那具骸骨的身份,才十分重要!而且……” 慕臨江了然,言:“而且,既然確定了那人必是皇家血脈,既然當時皇室沒有誰突然失蹤,或是身故,那麼就代表,皇室之中有流落民間者。” 蕭明恪道:“正如先生所言!我打算明日便去西郊竹林看看!不過今天……”蕭明恪忽然換了神情,目光狡黠中閃過一絲狠厲,繼續說:“還有事情要解決!” 慕臨江低頭輕笑,言:“看來你我二人是想到一起去了!”而後二人便離開了曲芳院。 日暮西沉,二人偷偷隱身來到玉泉宮,守在杜秋容房外。玉泉宮本就不小,雖說住了一位妃嬪和兩名皇嗣,卻也還有多間空餘屋室,秋容又是莊珺璟貼身侍女,便獨自住一間。秋容回來的很晚,更衣洗漱時,二人自覺離開。過了半個時辰,二人才回來。 二人一直等到子時,才見杜衡鬼鬼祟祟的來到秋容房外。此時的建陽,天氣還有些熱,晚間休息時大多還是開著窗的。杜衡向房內吹了不少迷煙,而後翻窗而入。 杜衡拿出一根繩子,使勁勒住秋容脖頸,秋容立刻被疼痛驚醒,抓住繩子想要掙脫。秋容呼喊求救,卻隻能發出極低的聲音。 二人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等秋容掙紮的力道漸小,才施法弄斷繩子,算是為朱錦出氣。杜衡見繩子斷掉,又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看向門口。見蕭明恪、慕臨江二人一坐一戰在門的兩側,自知事情敗露,立刻便要咬舌自盡,卻駭然發現根本動不了。 蕭明恪起身道:“防著你呢!”而後直接將杜衡與秋容二人傳送到長風殿。 二人是走回長風殿的,進入殿內,隻有那二人,其餘侍從晚膳後就已被蕭明恪遣走。長風殿並未燃燈,杜衡仍舊不能動,而秋容也明白那不是自己的父親,驚魂不定的縮在一旁。見二人進來,便跑到了二人身後。 蕭明恪封了杜衡的法力武功,才解了定身法,又施法讓眼前的假杜衡顯出本來樣貌,竟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 慕臨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男子緊握雙拳,不說話,慕臨江又問:“你是浮梁縣侯府的?”男子別過頭去,依舊不說話。 慕臨江笑著道:“不回答也沒關係!我暫且仍叫你杜衡吧!杜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以為不說就有用嗎?我知道,你也是聽人差遣,為難你也沒多大用處。你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實在是死有餘辜!不過,你現在還不能死!你可是人證!便暫且讓你茍活於世!江湄!把他關進天牢,好生看管!” 一直在長風殿外待命的江湄聞言,在門外應了聲“是”便直接用法術帶走了杜衡。 蕭明恪道:“秋容,你也看見了!他們打算殺你滅口,今日如果不是我和慕先生,隻怕你性命難保。你繼續和那邊聯係,不過不準再做害人的事!”秋容顫聲應下,便匆匆回了玉泉宮。 慕臨江不再繃著臉,笑道:“秋容這邊應該是沒問題了!”蕭明恪也隨意起來,言:“你怎麼這麼肯定,他今晚一定會動手?” 慕臨江言:“自信嘍!杜衡見到秋容,自然猜得出,秋容已經暴露,必定容不下她。杜衡一直跟在我身邊,還以為咱們沒懷疑他,殊不知他二人的說辭根本不一樣!若我是杜衡,絕不敢自負到,以為自己偷偷行動能不被傳聞中的第一人發現。我故意告訴東宮的侍衛,今晚要出宮,叫他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好昭華殿。換做是誰,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蕭明恪開玩笑道:“我一直以為你很謙虛,沒想到你還有這麼自信的時候!” 慕臨江笑罵道:“少貧!我想‘瀟湘遺音’也是你要試探我的身份,沒想到卻引出來這麼多事,這就叫得不償失!” 蕭明恪立刻反駁道:“天地良心!我才沒那麼想呢!我真的隻是想把‘瀟湘遺音’送給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