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平勾唇,拾掇拾掇準備下坡,“是個有骨氣的漢子,希望你能堅持到明天早上,讓大家夥開開眼界。” 趙老二見來真的,心頭徹底慌了,“你到底要乾什麼?” 宋安平回頭,眼神睥睨,“你說呢?” 趙老二咬咬牙,“賭場找到我,叫我勾你參賭。” 李多魚眼皮猛的一跳,宋安平所料竟是真的。 宋安平挑挑眉,心想隨便詐一詐,倒真的詐出了東西,看來這頓酒席值了。 “賭場和我又沒仇,為何無緣無故勾我,背後者何人,你且道來?” “還能有誰,賭場老板唄。” 宋安平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走。 “哎,我都說了,你還不放開我!” “我問你,背後者何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老實回答,今晚就等著被狼活吃吧。” 趙老二眼神閃爍,“你先放了我,我就說。” “放了你又如何。” 還能跑得掉嗎? 宋安平果然依言解開繩索,也不催促,就歪頭含笑看人。 趙老二活動了一下手腳,定了定神,“我可以說,但你不能告訴旁人。” 宋安平笑道:“秦家那老東西給了你多少好處?” 趙老二驟然瞪大雙眼,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宋安平心中狂笑,最近說話做事真是有如神助,怎麼什麼都能依著想法來。就隨便說個有齟齬的人,這都能蒙對。 宋安平熊一樣的身體趨近,有如泰山壓頂之勢,“現在,是我問你。” 趙老二吞了口唾沫,選擇了妥協,“秦族、秦嶺並沒有親自出麵。他找了個中間人帶信,讓我引誘你把贏來的錢輸出去。——然後我隻做了個開頭就被你發現了。我想著賭資那麼大,就起了貪念,想找到幕後主使,等事成之後好借此威脅他。結果就發現了秦嶺的影子,看到他給中間人銀子,因此才確定是他要整你。事情就是這樣,再沒有旁的了。” 看來秦世偉之死果然有秦嶺的手筆,也不知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一族族長這般苦心孤詣謀算。秦嶺家大業大,為錢財計較不大可能。秦世偉唯有個獨女,為人丁計較也不大可能。或者是為寶?回頭問問秦耀兒,秦世偉手裡是不是握著個大寶貝不肯拿出來,惹人家惱了才故意整他。 不過那都是下坡之後的事,眼前不把趙老二整狠了,就對不起這一場春寒料峭。 趙安平掌心向上,“拿來吧。” 趙老二心有餘悸,“什、什麼?” “銀子啊,秦嶺那老東西沒給你銀子嗎。沒有銀子,別人憑空能使得動你?” “沒、沒銀子,事情都沒辦成,哪來的銀子。” “是你主動給,還是我搜身?” “並沒有錢,還沒有給錢!” 天色漸晚,宋安平懶得打嘴仗,一把摁住趙老二,越過腰間荷包,往雙腿間一掏,掏出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紅布包。 趙老二慘叫一聲,“那是我的錢!不是秦嶺給的!” 宋安平嫌棄地拆開布包,拋拋裡頭的幾塊碎銀,順手扔給李多魚等人,“給兄弟們打酒吃!” 喜得眾人連忙叫好。 又搜摸出一張麵額十兩的銀票,“老東西給的媒子錢挺多啊,為了對付我真是下了血本兒了!不虧是小閔的老紳士,出手就是大方。” 趙老二叫道:“銀票是秦嶺給的,碎銀子那是我自己的,你不能全拿走!” “再囉嗦一句,把你脫光衣服,給動物們上一堂人類身體構造課好不好。” 趙老二牙齒咯咯作響,放了句狠話,“我記住今天了,我們走著瞧”,夾著尾巴逃走。 解決趙老二隻是暫時的,宋安平又許諾好處,叫兄弟們留意他動向,謹防他秋後算賬。 這些人心知已將趙老二得罪死,索性破罐子破摔,阿諛奉承起宋安平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金錢誘惑,拳頭再大也如以往那般,隻拿他當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二愣子。 宋安平心知肚明,對金錢的渴望愈發濃烈,大年還沒有過完,就約上李多魚上了路。 兒子遠行找機遇,宋幺心裡既欣慰又擔憂,生怕他出去就回不來,為了尋求安慰,開始迷上了燒香拜佛。 又得知宋耀兒帶著個自梳女在外獨居,生怕兒媳婦跑了人財兩空,左右他成天無所事事,便壘了個窩棚請了樽財神爺供著,一心一意守著東大街鋪子過起了日子。 而宋安平和李多魚才出了小閔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和兩個流匪短兵相接了一盤。 宋安平仗著藝高人膽大,輕輕鬆鬆解決了戰鬥。 將人抓起來一審,發現沿途匪類星羅密布,和諸王爭霸的三國時期一樣,匯集成龐大的地下土匪王朝群,簡直比朝廷發展還要欣欣向榮。 倆流匪看宋安平農民把式,本以為裝裝可憐,問了話就了賬走人。 誰知這倆貨比土匪還土匪,除了一條褻褲,將他們身上的衣物扒了個乾凈,最後連鞋襪都沒有放過,更缺德的是臨了還在兩股間搜摸,將藏身銀子也悉數給收繳了出來。 倆土匪冷得瑟瑟發抖,用控訴的眼神瞪著年輕農民,隻差沒直接指控說你們土匪我們土匪,有這麼趕盡殺絕的嗎? 宋安平揮揮手,大發慈悲將人放走。 開局不利,但路還是得走下去。 兩人學了個乖,用扒下的土匪衣物將全身上下包裝一番,把銀錢編進破背簍的背帶裡背著,看起來愈發顯得猥瑣流氣後,這才不慌不忙地繼續趕路。 這副尊容果然連狗都不理,連過幾個土匪窩都相安無事。 如此連走三日,泰禾縣近在咫尺時,沿途跳出幾個小混混,堵住前方佝僂身軀的老阿婆祖孫,要搶人家的大包袱。 宋、李二人乾的勾當多了去了,也不差打家劫舍這遭,可人家多少有點原則,像這種老弱婦孺那是不屑於下手的。 宋安平撇撇嘴,嘖,一群流氓小混混。 所謂大哥不說二哥——兩個都差不多,小混混笑小混混,大抵說的就是此景了。